省商业厅下了红头文件，在培元一再坚持下，王东福留任肉联厂筹建处主任，丁培元和商业厅基建科贾副科长任副主任。肉联厂从谋划到施工都是培元幕后操作的，现在公开了，反而更简便了，按培元的想法，成立了生产调度室，由食品公司的李科长和王厂长任正副主任，负责调度全厂生产经营。王东福，培元又和食品公司来的十个人开了个座谈会，开宗明义的说，大家是来帮忙的，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大家都可以回去，公司给留着位置呢，而且，表现好的，还可能升职，想早点回家，就尽快培养出接班人。当然，有愿意留下的，我们衷心欢迎，希望大家群策群力，尽快让肉联厂走向正轨。

培元和李科长进行了长谈，培元说：“首先我得向您道歉，事先没征求您的意见，就把您请到这乡下来了。”

李科长说：“你快别这么说，王经理把情况都告诉我了，丁书记的美意让我感动，我李玉林活了四十多年了，原来准备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了，现在却有了想大干一场的冲动。”

培元说：“好，那肉联厂的生产经营就全拜托您了。”

李科长说：“那可不行，你坐镇指挥，我冲锋陷阵。”

培元说：“实话实说，我是外行，以后也不想成为内行，我的工作只是给内行当好后盾，做好后勤，创造良好的环境。我是这样想的，我现在是一手托几家，一定得把心放平，让各方的合理利益都得到保障。这样才能让肉联厂稳步发展起来。”

李科长说：“那以后生产经营方面的琐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几个管起来，你专心管大事就行。”

培元说：“琐事您得管，大事也要操心，我有什么想法，第一个会征求您的意见。马上就到春节了，现在猪肉宰杀不成问题，关键是利用春节，把我们的卤煮猪下水推出去。”

李科长说：“这个应该没问题，就让卤肉车间开足马力生产吧，安平消化不了，我跟省城和周边邻市的食品公司联系一下，估计他们会很高兴接收吧。”

培元说：“您不用找他们，要他们来找您。”

李科长笑了，说道：“行，上赶着不是买卖。”

培元说：“您女儿的事说好了吗？”

李科长迟疑了一下说：“算了，不管她了。”

培元说：“怎么了？现在您也来了，父女俩在一块儿多好啊。”

李科长说：“她们队长的闺女，书记的儿子也要来。”

培元说：“那就来吧，原来我还担心她不好处理和村里的关系，这样就放心了，叫她们来吧，咱人手也有点紧呢，用谁不是用啊。”

陈忠找到培元说：“李科长在调度会上安排，猪下货有多少卤多少，一点不留，这一天就得卤一万多斤啊？往哪儿卖啊？”

培元说：“我先提醒你一点，调度会安排的事，一定要认真执行，对李科长一定要尊重。你就甩开膀子干吧，要不了几天，要货的就得堵门。”

张厅长来电话问卤肉生产情况，培元说：“我正想请示您呢，快过年了，要不要让省城人民尝尝我们的卤肉啊？”

张厅长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一天能出多少肉啊？”

培元说：“每天可出卤肉七千斤，卤兔三千斤。”

张厅长说：“投进省城只是芝麻盐啊。”

培元说：“安平是凭票供应的。”

张厅长说：“行，我跟省公司说说，让他们和你联系，省城市场也得投放，其它地市你们看着办。”

培元说：“我们现在没保温车。”

张厅长说：“为什么不打报告啊？各公司都有保温车，让他们自己提货去就行。”

果如培元所言，这两天要卤肉的电话不断，李玉山都不知怎么应付了，省公司的李科长甚至说他屁股坐歪了，说你现在不是安平食品公司的业务科长，而是省肉联厂的负责人，不能只考虑安平。

培元说：“人家说的对，你现在是肉联厂的生产调度室主任，不能只考虑安平。我看就来个三三制怎么样？安平，省城和其它地区各占三分之一，县公司和公社食品站也得安排点，你就灵活处理吧。”

李玉山和各公司的业务科长都很熟，电话就安排妥当了。现在最忙的就是卤肉车间了，每天宰杀车间下班了，卤煮车间还得加班，连夜把肉卤出来，第二天一早拉肉的车还等着呢。卤兔厂也是每天加班加点，每天有多少卖多少。

余敏跟外婆说：“我们都等着您回来呢。肠衣车间一直没开工，肠子都煮了。”

外婆说：“你不是管制药吗？怎么关心起刮肠衣了？”

余敏说：“我等着刮下来的东西制药啊。”

外婆说：“那咱明天就过去。”

外婆找了块木片，用菜刀削好，递给余敏说：“你让木匠按这个样子做几把竹刀，明天拿过去。”

第二天，陈忠把洗肠子的几个妇女叫到一起，外婆把洗好的小肠翻过来，铺到案板上，一手抓住肠子，一手用竹刀刮去肠子上的附着物，几个妇女一边看，一边自己也模仿着做，不一会儿就熟练掌握了。说话间，外婆手中的一根小肠就刮完了，在水里一冲，扎住一头，从另一头吹进空气，一条白白的，半透亮的肠衣就完成了。

外婆说：“这活儿一看就会，掌握好力道，别刮破了就行。”

肠子里刮下来的东西顺着案板都流进了下面的铁桶里，随即被运到隔壁的制药厂。

外婆问陈忠卤肉锅里碎肉多吗？陈忠说挺多的。

外婆说：“你去伙房要一斤淀粉，借个漏斗和盆子，弄几斤碎肉来，越碎越好，再找两米线绳，很细的那种。”

不一会儿东西都拿来了，外婆把盆里的碎肉抓碎，撒上淀粉，充分搅匀，通过漏斗灌入肠衣，用线绳扎上口，中间用线绳扎成一段一段的，又用针在上面扎了一些眼，一根香肠就完成了。

外婆说：“送伙房蒸一下吧，开锅十分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