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盛会最后一战，没有什么你来我往的缠斗，也没有什么峰回路转的意外。

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一场惊世大战，却不曾想，竟然会这样以一方全程碾压的姿态结束战斗。

姜若虚这方，可谓是底牌尽出，手段尽显。然而姜云那一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从头到尾都游刃有余，毫不费力毫无悬念地摘下了这颗胜利果实。

这一刻，那无数人口中所谓的“姜家圣龙”的称号，仿佛像个笑话，更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姜同尘的脸上，打在所谓“四大家族”的姜家的脸上，无比响亮，令其无比难堪，沦为笑柄。

“你们欠我的，可不止这一点脸面……”

姜云站在那即将消散的白骨前，附耳冷声道：

“这笔账，我会与你们慢慢算……”

……

“真他吗的妖孽啊！”赵雷忍不住爆粗口道，“竟然就这样碾压爆了那姜若虚！”

“雷哥……”赵雨扯了扯赵雷的衣角，示意其注意形象。

“这一届太虚盛会的第一名，姜云……当之无愧。”白清久叹道。

“我说什么来着？”风扬哼哼道，“这个变态肯定能赢。”

“得了吧你！”林森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冷笑道，“老冰棍，你说的是‘八九不离十’，我说的才是‘肯定’，少在那腆着个逼脸给自己贴金了！”

“哈？”风扬老脸一红，兀自强撑道，“要打架是不是？”

……

姜若虚如此惨败，纵使姜同尘表面涵养再如何好，此时感受着无数人似有若无的眼风，看着无数人眼中的戏谑之色，他的脸色也还是忍不住黑如锅底。

嬴修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姜云的表现如此惊人，他刚才说出去的话，顿时便显得有些滑稽。再加上，姜云早已视嬴家如死敌，他自然打从心底里不希望姜云能够成长起来。然而如今随着姜若虚的战败，他仿佛已经看到一颗与嬴家势不两立的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倒是那姬家圣主，面带微笑，半分真诚半分客套地向洛星沉拱了拱手，笑道：“恭喜洛盟主，得此惊才绝艳之爱徒。”

“姬道友谬赞了。”洛星沉此刻的心情显然不错，她弯唇而笑，状似随意道，“不过是个没经历过什么挫折的小家伙，我倒希望能有个同阶强敌打磨打磨一番他的锐气，省得他尾巴翘上天去，今后难以管教。”

顿了顿，洛星沉叹气道：“可惜啊，偌大一个太虚界，竟然找不到能胜过劣徒的敌手，这倒是令我十分无奈。”

“……”姬家圣主的笑容不由得僵了僵，这洛星沉，还真是个记仇的性子。

刚刚姜同尘那般挤兑她，如今她便夹枪带棒地还了回来……思及此处，他打眼一瞧，果然，那姜同尘闻言，脸色顿时黑的发紫。似是不堪留在此处继续受辱，那姜同尘冷哼一声便径自拂袖而去。

而那嬴修显然也不愿继续在这里自讨没趣，正打算跟着离去之时，洛星沉却在一旁提醒道：“四月初一，莫忘了准备好你们嬴家的‘九离炼妖壶’。”

嬴修斜眼看着洛星沉那双凤目之中不加掩饰的盈盈笑意，顿时感到一阵腻歪，十分不耐烦地扬了扬手，灰溜溜地离开了看台。

便在此时，裁判走入场中，宣布道：

“太虚盛会甲级会场最终决战，结束！”

“本届太虚盛会魁首……”

“西州，月满楼，姜云！”

刹那间，整个会场山呼海啸，沸反盈天。无论是姜云的相识，还是那些把赌注押在了姜云身上的赌徒们，纷纷欢呼雀跃。

姜云之名，在这一日，传遍十二州！

他们却不知道，这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姜云……”

人群之中，一对墨绿色的眸子，静静地望着演武场中雄姿英发的白发少年，脸上闪过几分复杂的神色。

他伫立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宽大的斗篷将他的面容隐进了黑暗之中。他凝视了姜云许久，嘴角忽然扬起一丝从未出现过的笑容。

“感情……意志力……么……”

他往下压了压斗篷，却仿佛放下了所有的偏执，翩然转身，飘飘欲仙。

“虚极静笃难寻道，仁至义尽或可期……”

……

另一侧，回到姜家势力的姜若虚，脸色苍白，跪伏在地。

对于姜云最后在他耳旁说的那几句话，他只字未提，只是深深地将头埋在地上，向姜家长老姜洪低声而坚定道：“洪爷爷，若虚请往姜家族地震巽封灵塔修炼，不悟风雷……誓不回还！”

“若虚……”姜洪闻言怔了怔，俯身扶起姜若虚，皱眉叹道，“知耻而后勇，知弱而图强，善莫大焉。只是，变强的方法有很多，你又何必非要去那九死一生的绝境？”

姜若虚摇了摇头道：“洪爷爷，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今日若虚方知，所谓‘圣龙’，不过虚名；所谓无敌，尽皆虚妄。想要超越那个人，重拾道心，靠这半桶水的觉悟，难若登天。因而，这绝境，若虚非去不可。”

“……老夫知晓了。”姜洪脸色复杂，既有欣慰，也有担忧，“既然你意已决，一切……小心。”

……

“公子……公子！”

某个角落里，昨日那一小一大的主仆二人刚观看完这场战斗，那家将阿福便连忙催促道：“公子，现在可以了吧？比赛都结束了，我们快走吧，别叫人发现了……”

“奇怪……”那小童没有搭理阿福，目露疑惑之色，望着场中的白发少年喃喃道，“我怎么觉得，他的气息跟我很相似呢……竟然有种莫名亲近的感觉……”

“哎哟……公子啊！”听阿福那说话的语气，仿佛都要哭出来了，“哪有什么相似的气息啊……我说，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这里可真是龙潭虎穴啊……”

“好吧好吧。”小童思索了一番未果，又见阿福催得急，只好放下心中的疑惑，领着阿福悄悄地退出了看台，离开了演武场。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