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大人，你今日怕是杀不了我了。”

姜书嫣的唇角还残留着鲜血。

她勾唇一笑，唇瓣红的瑰丽又诡异。

宋驰之怕是还不知道，今日大街小巷满城风雨。

看宋驰之这一副完全没有料到这突发状况的模样，姜书嫣笑的狷狂。

“相国大人，你又输了。”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直接将这整个相国府都围了起来。

“坊间传闻，朕的相国大人昨夜商议谋反败露，今日你府中的侍女尸体全都挂在了城墙上。”

温不离看着宋驰之，叫好似的拍了拍掌。

只是他的目光在触及到一旁毫无生机的姜书嫣时，眸色渐深。

声音也骤然升高：“宋大人，还不快给人松绑？莫非你是真的想要谋反？”

宋驰之又恢复了先前那温和敦厚的样子：“是，皇上。”

只是心中却疑惑起来。

上面尸体？什么城墙？

下一刻，猛地看向了已经被松绑的姜书嫣。

后者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那眼神，冰冷寒凉。

一下子让宋驰之感受到了彻骨的骇意。

“快传太医！”温不离朝着一旁的领侍卫内大臣喊着。

“是，老臣这就去。”领侍卫内大臣俯首应声而去。

姜书嫣虽然痛得连呼吸都不畅，但是神志却是清醒的。

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宋驰之在看到领侍卫内大臣俯首的时候，眼中的震惊。

他怕是还不知道，这些被他自以为收买的老家伙们，本就是因为皇恩浩荡，才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

交好是必要的，何况这些人其中有的人也没有什么短处把柄在人手里。

当相国大人温和儒雅的形象不再，狼子野心暴露日光之下时，必定会有人选择站在光下。

领侍卫内大臣，手里的兵权高，是温不离身边侍从中的最高武官。

宋驰之两腿一软，跪了下去：“皇上，昨夜姜大人的身边的侍卫来行刺臣，臣便迫不得已对他用了刑。”

姜书嫣无力的声音响起：“皇上莫要听相国大人的污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上，不要听姜大人这般信口雌黄！”

“够了，宋大人！”温不离神色俱厉，“这件事情朕会亲自追查下去。”

“是宋二！”

如果亲自追查下去，那还了得？

于是，来不及思索，这一切都被推到了宋二头上。

宋驰之说道：“皇上说的这一切，臣都毫不知情。昨夜臣在审讯姜大人的侍卫，并未见到宋二，一定是宋二！”

“来人，传宋二！”

百里霜赶到了这里，在看到太医之后，面色一变。

地牢里面那面色惨白的姜书嫣刺痛了他的眼睛。

对了，姜书嫣是女子！

这个秘密千万不能让人发现。

“皇上，这地牢里面实在不好，不如小的带我家大人回府吧。”

“也好。”温不离点头。

姜书嫣被放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手，很凉。

百里霜抱着姜书嫣走出来了相国府，罔顾路上满满的看热闹的人。

“朱衣……怎么样了？”

姜书嫣一说话，就会有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放心吧，她没事了。”

百里霜看着姜书嫣这样子，眼泪险些模糊了视线。

“那……那就好。”

“别说话了，别说了。”

她越说话，嘴角流出来的鲜血就越多。

俄顷间，天空有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了下来。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她的发间。

与她身上的血色融为一体。

她的眼中，昔日少年那白皙寡淡的侧脸，不知何时，已变得坚毅刚硬。

只是失血过多，终究是倦了。

对这尘世倦了。

“姜书嫣，你不要睡！”

百里霜看着她似要阖上的眼眸，声音都颤抖起来。

他加快脚上的步子，恨不得马上赶到姜府。

“放心吧，我还死不了。”

姜书嫣动了眼眸，胸口的那匕首还在。

现在，她才感受到了贯彻肺腑的痛。

她伸手想要拔下来，可是手还没有抬起来，便无力的垂落。

“姜书嫣！姜书嫣！”

大街上面，无人敢再看这个突然变得疯子一般的人。

……

宋二被叫过去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见到现在这种看上去并不利的情势，宋二当即哭天抢地：

“老爷，大公子去世了。”

听到这话之后，有几秒钟，宋驰之的头都是晕的。

但是紧接着，宋二就继续说道：“昨天夜里大公子走了不久，不知道哪个下人多嘴，让老太太也听到了动静。”

宋二还没有哭完，宋驰之就起身，一巴掌把宋二打得摔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大人，你……”

宋驰之既然已经认定了牺牲宋二，就再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这刁奴，竟然敢陷害我！”

“大人我没有啊，你是不是误……”

宋二现在还并没有揽下罪责的打算，温不离又那么一脸看好戏的站在那里。

宋驰之有一种自己被当作小丑表演的感觉。

他直接从一个侍卫那里抽出刀。

下一刻，便挥剑朝着宋二劈了过来。

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

他眼睁睁的看着宋二瞪大眼睛，脖间有一道血痕。

宋二要起身，可还没有坐起来，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皇上，臣今日已经整顿家风，清除了陷害臣的刁奴。”

宋驰之跪下，脑袋低低的垂落下去。

他刚刚杀死的，可是他的左膀右臂。

所以即便宋二变成了跛子，他当初也并没有起过将这个人送走的心思。

但今日，他却不得不亲手杀了他。

这一次较量，宋驰之损失惨重。

温不离看着俯伏在地上的宋驰之，冷哼一声：“既然如此，相国大人就好好整顿你的家风，免得让天下人看笑话。”

说完，他一甩袖子：“走。”

而宋驰之看着温不离的鞋子消失在眼前，良久，才抬起头。

他何竟沦落至此。

不过是曾经的一个傀儡皇帝，如今竟然也这般高高在上。

姜书嫣！

一切都是因为他！

宋驰之紧紧地攥着地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霉味的稻草。

不过想起那一刺，他的手又松开。

“姜书嫣，你很快就得意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