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轻栀阵痛了大半天，还没有要生的迹象。

谢暮寒怕她体力吃不消，给她喂巧克力。

“我不要这样吃。”曲轻栀疼得额上全是汗，她嘟囔着，“你喂我。”

谢暮寒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

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下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不怕被人看见，脸皮变厚了？”

“才不是……”

她是怕没有时间了。

要不是她疼得起不来，好想用力拥抱他，好想在他怀里赖着永远不离开。

“嗯，好，是我脸皮厚。”谢暮寒撕开一块巧克力，放进自己口中，然后低头，喂到她嘴里。

他没有退开，吻着她的唇，偷尝巧克力的味道。

苦涩里的甜。

明明今天早上才亲吻过她，可却仍感觉贪婪，想就这样与她纠缠厮磨到老。

“唔……”曲轻栀痛着，又眷恋着，缠住他不放。

顾不上医生和护士随时会进来。

“是不是又痛了？”谢暮寒听到她的哼声，从她唇上退离，用掌心轻柔地擦拭她额上的汗，“我们就只生这一个，你再忍耐一下，以后不会再让你这么痛苦了。”

“我不怕痛……”曲轻栀捉住他的手，用手指紧紧缠绕住他的，“等我生完，你记得要再去多读几遍我写的小说。还有我让你收藏起来的手机，别忘了……”

谢暮寒眉头微皱，还没开口，曲轻栀就再说道，“你把我的小说版权买下来吧，以后说不定还能改编影视。”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向小说网站要求拿完整的版本。

更大概率能够看到那些被屏蔽的部分。

“这个时候还想这些。”谢暮寒摸摸她的脸，“买，我高价买，不能让你掉身价。”

“那也不用……”曲轻栀故作欢快地轻笑，“你钱多也不用这样显摆。以后还要给宝宝赚奶粉钱呢。”

“宝宝有一个会赚钱的妈妈，他爸爸可以轻松吃软饭了。”谢暮寒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少些疼痛感，开玩笑地道，“如果有一天我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可以养我吗？”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流落街头，他早已不是当日被赶出豪门的那个少年。

除非，他穿越到了她的世界？

曲轻栀呼吸一紧，眸光晶亮了起来，或许有那么一天……

“怎么可能养我？”谢暮寒曲解她的意思，“曲总你如今也是身价以亿算的人了，一日三餐都不舍得包我？”

“以前我要包你的时候，你还觉得羞辱呢……”曲轻栀不禁想起她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你那时候很奇怪。”谢暮寒缓缓道，“我到现在依旧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那些羞辱人的事。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他是陈嘉寒的替身。

这几个月他和陈嘉寒联络密切，从陈嘉寒的视角看，栀栀根本从未喜欢过陈嘉寒。

如果她真的爱陈嘉寒，就不可能让对方产生这样的感觉。

“就当我性格分裂好了。”曲轻栀心道，关于性格分裂这一点，我在小说里也写了，如果你能看到被屏蔽的章节，你就懂了。

“来日方长，你的那些秘密，总有一天会曝光。”谢暮寒低下头，亲了亲她，声音因而有些模糊，“你在我身边就好。”

她唇上还有巧克力的醇香。

可见，他刚才吻得还不够尽力。

轻浅的亲吻，忽然变得猛烈起来。

谢暮寒捧住她的脸，深深吻入，在唇与唇的亲密间，他近乎无声地道——

“我爱你。”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但看到她睫毛轻颤，忽然落下眼泪来。

他一惊，问道：“痛得厉害吗？我按铃叫医生！”

他伸手按下病床上方的红色铃。

曲轻栀确实阵痛得厉害，却不是因为这个而哭。

她泪眼婆娑，张了张唇，无法告诉他——

我也爱你。

产科医生和护士很快进来，查看完情况，道：“要生了！”

产科女医生转头问谢暮寒，“谢先生，你要留在这里，还是先出去等？”

谢暮寒没有考虑，回道：“我留在这里，陪我太太。”

虽然还没有领证，但在他心里，这辈子不可能会有另一个女人了。

他把一只手给曲轻栀，“要是太疼，你尽管掐我咬我骂我。”

曲轻栀哭着笑了：“骂你什么？”

谢暮寒拿纸巾轻拭她眼角的泪痕，认真地道：“骂我让你受这个苦。”

曲轻栀摇摇头。

不。

是你该骂我。

骂我让你承受离别的痛苦。

“谢太太，我们现在深呼吸、用力——”医生一边看着他们两人秀恩爱，一边敬业尽职地提醒。

曲轻栀听着医生的话照做，抓住谢暮寒的手，指尖在他掌心里写字。

她颤颤抖抖的写着——“爱”。

写不了“我爱你”，但可以写“爱”。

他会懂的吧？

谢暮寒，我爱你。

“乖。我也爱你。”谢暮寒忽然说道，他漆黑幽亮的瞳眸似映着漫天星光，温柔而深邃。

曲轻栀红着眼，倏地抓紧他的手。

片刻后，只听女医生喜道：“宝宝的头出来了！用力！再用力！”

不一会儿，孩子平安出生了。

曲轻栀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虚软着急道：“快让我看看宝宝！”

产科女医生在小婴儿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小男婴发出哇哇的哭声。

医生把孩子抱给曲轻栀，轻轻放在她胸前，让小宝宝贴近妈妈。

“像爸爸呢……”曲轻栀看着孩子，忍不住眼眶又湿了，她抬眸看向谢暮寒，“我们的孩子，很像你。”

谢暮寒开口却是问道：“你还好吗？还疼不疼？累不累？”

曲轻栀闻言，含在眼里的泪珠顿时滚落。

她感觉自己渐渐喘不上气，那一口生命之气即将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