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明眸善睐，瑰姿艳逸。

白不喜欢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抹在脸上感觉很奇怪，就连那些香水什么的也不太感冒，奇奇怪怪的香味闻起来总想打喷嚏。

属于蛇类本能，浓郁香味会干扰对气味的分辨，就算已经化成人类形态，达到问道境界，本能这东西也不是想改就能改变的。

就像是平日里喜欢抱着盐块舔舐，喜欢泡在水中。

没有必要改变，化身人类只是为了方便，妖就是妖，始终铭记小时候在南疆雨林努力生存的记忆，若是连自己出身都遗忘的话，和那些为了功名利禄抛家弃子的家伙又有多少区别？

拿起晾干的雨伞，撑开走入绵绵雨幕，准备出门吃午饭。

“白姑娘又过来了，请坐请坐。”

面馆老板很热情，又将桌子擦了几遍，对这位长得像仙子的女孩记忆很深刻，对方已经来过数次，前两天就因为绝美面容引来了麻烦，几名混混污言秽语不说甚至还想动手动脚。

不过还不待义愤填膺的食客们出手相助，白衣女孩直接将他们打断双腿丢了出去，他们甚至连怎么做到的都没有看清，只有外面的哀嚎声提醒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只能说那几个混混智商不太高，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怎么可能是寻常女子，肯定是传说中生活在天上的仙子。

不过这位仙子不挑食，而且待人也很有礼貌，根本不像那些不怎么容易见到的修炼者，高高在上仿佛和普通人不是同一个物种，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白的人缘很好。

“谢谢。”白微笑道谢。

食物很快端上来，氤氲水雾升腾，面汤油汪汪，大块卤肉被放在中间，比寻常顾客多了不少，顺便挖了一大勺辣椒放进碗里，红色的油花瞬间铺满面汤，散发辛辣香气。

夹起一筷子送进口中，筋道弹牙很好吃。

卤肉特别入味，肉质丝丝分明，卤制的火候恰到好处。

沿着碗檐轻轻吹口气，喝口面汤，温热的感觉由喉入腹。

辣椒很辣，小脸红扑扑，嘴唇红润，额头渗出细密汗水。

有的时候食物不需要多么精致，记得小时候经常用昆虫填饱肚子，现在的生活与当时相比不知好了多少。

抽出纸巾擦擦嘴，耳畔是食客们的交谈，眼中忽然多出了几分恍惚，面前场景似乎与很久远的记忆重合。

记得当时刚刚化形没有多长时间，跟着大姐来到了人类城市，对所见到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购买日常必需品之后大姐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就去了一家小面馆，点了两碗面，大姐将碗中的肉都分给了她。

那天的面很好吃。

在大姐离开之后，白又去了很多次，却都没能吃到那时的味道。

眨眨眼睛，恍然回神。

默默吃面，心情莫名有些失落，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当年小蛇妖已经有了问道修为，一直都在为了活下去努力，也为了实现自己的那些梦想。

想要去起源商城购买那些神奇的商品，就是价格实在太贵可能会心疼，想要去袁归小店吃饭，听说那可是厨神开的店铺，想要看看大姐到底在没在那里，去问她当年为什么不和她亲口道别，她应该不会舍得去袁归小店吃饭吧……

真的好想她。

吃完面，将面汤也都喝下肚，浪费食物不是好习惯，就连南疆雨林中的野兽也知道食物来之不易需要珍惜，不明白那些明明买了东西吃几口就离开的行为到底有何意义。

和面馆老板道别，撑着雨伞走入雨幕。

雨水纷纷，落在地面水洼中溅起阵阵涟漪。

忽然想要踩水玩。

卫生方面应该不用考虑，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该冲走的东西全都冲走了，江南的卫生管理做的不错，在这方面管理者还是很开明的。

四下看看，偷偷脱掉鞋袜。

粉嫩玲珑小脚丫踩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雨水潺潺流过带来丝丝凉意，冰冰凉凉很舒服，露出开心笑容。

不远处撑伞前行的行人看呆撞到了墙，面前炉火通红的打铁匠砸到了手，吃饭的食客将纸巾送进口中亦浑然不知……

察觉到这一切后不好意思吐吐舌头，迈着轻快脚步离开。

没有急着去落雪楼，吃饱东西需要好好消化，来到某处湖泊，漫步湖畔，看着烟雨中杨柳依依，欣赏绝美自然风光。

有名泛舟湖上的书生看到湖岸的人，呆了呆，回过神后连忙取出纸墨，开始作画。

湖中停着一艘画舫，有女子的歌声从画舫中传出，还有若有若无的优美乐声。

江南的景，在这烟雨时节是最好的，来到此处的游客若是富裕些大多会租赁船只，沿着遍及整个江南的水道游览，顺便还能欣赏江南的舞乐，轻歌曼舞间，总会惹得无数文人墨客吟诗一首。

画舫的顶层，一名中年人正坐在桌前饮酒，他穿着一件玄色衣衫，衣襟处的几道金纹使得这本不起眼的黑色增添了几分华贵，举手投足间偶尔散发出的气质也表明了他不是普通人。

想来应当是哪里的贵人富贾，亦或者是某个来到江南游玩的宗门势力之人。

中年人细细品味着杯中酒水，温热清淡，就像是这江南的景和人，温润绵长，喝多了烈酒，偶尔品尝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素手拨动琴弦，琴声悠悠，如水乐声像得这江南的烟雨。

舞女身着浅色纱衣，水袖飘摇间舞出了几分江南的柔情。

中年人已经来了数次江南，第一次过来他就喜欢上了这里，如今故地重游依旧没有半分厌倦，反倒是愈发喜欢这里。

“陛……大人，可是不喜欢这歌舞，要不要我让人去换一批？”见中年人看向窗外，边上有个人弯腰拜下，言语恭敬地问道。

“不必了。”中年人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歌舞很好，只是再好的歌舞，也比不上这江南的光景。”

湖畔杨柳依依，雕梁画栋，青山绿水，都晕染在了漫天的烟雨中，中年人看得悠然，又喝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