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处置它？”

“保障它的安全，”她告诉他，“用你的生命保卫它。因为如果星盟一旦得到了它，它们通过跃迁断层空间进行跃迁的速度就可以比现在快一百倍。你明白吗？”

洛克里尔的大手紧紧握住水晶。“没完全明白，博士，但我可以保管它。”他停了一下，前额因困惑而皱了起来，“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叫一个你的斯巴达战士来做这件事？”

“‘我的’斯巴达战士，”哈尔西博士低声回答，“得服认命令把它上交给汤米，也就是普莱斯上校，而他会冒险将它带回军情局三处——即使星盟可能会抢走它，他也必须赌上一把。”

洛克里尔哼了一声，“嗯，但如果他有命令我也会上交。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几乎到家了。”

“‘几乎’。”哈尔西博士重复道，并对他微微一笑，“但一旦你进行跃迁，这个水晶就会产生辐射，像闪耀的信号。星盟将找到这艘飞船......而这次在跃迁断层空间中，它们可能会赢得战斗。”

洛克里尔的脸扭曲了。

她与他冷冷的眼神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终于放开了他的手。“我知道不管要付出多大代价，你都会阻止这个东西落入敌人手中。”

他凝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你的心思，博士。清清楚楚。”他的话中带有一丝敬意，“我知道我必须做什么......放心。”

“好。”她说。

升降梯的门打开了。洛克里尔把水晶揣进腰包，然后推着体检台进入葛底斯堡号的停泊舱。“你要将她放在哪里？”

停泊舱犹如一个蜂窝，到处是忙碌的景象：上百个吉利斯总督的人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与多功能场地扫描仪在过道里跑进跑出；机器人负载着巨大的射手型导弹、蜘蛛状的安提隆地雷，以及为葛底斯堡号的辅助反应堆准备的几小箱液态氘；三架长剑战斗机正在维修：只有外骨架的飞船“砰砰”地降落在甲板上，运来的钛板被星盟工程师焊接在飞船适当的位置上，它们灵巧的触手舞动着带起阵阵幻影。

“那里，”哈尔西博士告诉洛克里尔，“带她到那个重物传送带上去。”

洛克里尔耸耸肩，推着沉重的体检台继续前进。

在重物传送带上，哈尔西博士示意洛克里尔停下。“我想，咱们就到这里吧。”

“可是...博士，我想这里离你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

“没关系，到这就好，后面的我一个人能搞定。”

“好吧，都听你的，博士。”洛克里尔刚抬腿要返回升降梯，但又停住了脚步。“对了，在我们交谈时......你说当‘你们’跃入跃迁断层空间时，你是指当‘我们’跃入跃迁断层空间时，是吗？”

哈尔西博士面无表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她按下扶手上的一个按钮，传送带开始运行，两人之间的防爆门在“咝咝”的响声中徐徐关闭。

她转过身，这里空无一人，传送带的尽头指向吉利斯总督的蝙蝠级巡游舰。它像一只沉睡的蝙蝠停在甲板上，怪异地弯曲着的隐形表面形成重重阴影。

传送带带着哈尔西博士和体检台在飞船的左舷舱门边停下。它被封闭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出。

她从口袋里拿出激光打印的文件，重新查看了一遍它的内容，然后她碰碰船体上一个凹进去的按钮，一块钢板从旁边伸出，那里放着个键盘。她敲入长串密码后，按下回车键。

舱门“嘶嘶”响着往两边打开了，舷梯自动放下，飞船内部传来阵阵白兰地的木香。

她笑了。“实际上，即使科塔娜也不能破解军情局的密码。”她把舱门边的吊臂与体检台的四个角相连接，等到体检台被吊臂拉入飞船，她一只脚踩上舷梯，另一只脚——则被麦格农手枪保险打开的清脆响声悬在空中。

博士背后传来汤米的警告声。“如果我是你，博士，就不会再往前走一步。“

她转过去，看到穿着黑色“雷神锤”盔甲的汤米站在离她十米远的地方，他肩上还挎着一个装满了武器和弹药的背包，黑黢黢的枪口指着她的脑袋——这个距离，他不可能射失。

她的眼球连续向右滑动了三次，然后再向上一次。

“下午好，哈尔西博士。”葛底斯堡号的人工智能，杰洛德，通过眼镜侧边的扬声器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看来你正处于一场麻烦中，需要帮忙吗？”

“当然。”哈尔西对汤米高声说，“汤米，Lo-，我违反了这一条，我愿意跟你走。”

“收到，博士，Lo-，‘雷神锤’盔甲关节锁定的维修密码，正在破解。”杰洛德说，声音细不可闻。

“军情局并没有这一条，博士，胡言乱语不能改变你背叛我们的事实。”汤米的手指搭在扳机上，“现在，把凯丽放下来，然后跟我走，帕兰戈斯基上将会料理你的。”

哈尔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帕兰戈斯基”这个词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已完成，博士，等你口令。”杰洛德说。

汤米指了指哈尔西的口袋，“那个跃迁断层空间水晶去哪了？”

“洛克里尔，我交给她保管了。”哈尔西微笑着说，“他没有给你吗？”

“洛克里尔？你对他说了什——”

耀眼的蓝光从停泊舱侧边的观察窗亮起，一声沉闷的巨响，然后是令人战栗的震动传来。

就在汤米微微愣神之际，哈尔西博士向舷梯下方倒去，大喊：“锁定，杰洛德！”

麦格农手枪发出一声咆哮便哑火了，它“啪嗒”掉在了地上，而汤米则保持着射击姿势僵在原地。“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厉声问道。

“一点小小的把戏，汤米。”哈尔西爬起向汤米走去，现在是给约翰逊中士上保险的最好时机。“就算你是斯巴达战士，用的也是我设计的盔甲。”她说道，“人工智能的芯片现在应该在你的盔甲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