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我发言，将军。”士官长说。

“准许。有话尽管说。”

“我不想与你唱反调，长官，但也许这不应该是平静的航行，或许我们也不应该放松。”

威特康将军身体前倾，神情变得凝重，“我预感我不会喜欢这个观点......但把你的理由说一下，士官长。”

士官长就他的作战计划进行了简要说明：他们将怎样乘一艘星盟的运兵船入侵敌军舰队汇合区；然后渗入它们的指挥控制中心——“不屈之祭司”，并把它摧毁；那样将有希望严重削弱星盟的力量......或者至少能延缓它们入侵的速度，甚至可以为地球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加强防御。

将军直直地望着士官长，斩钉截铁地答道：“作战请求不予通过。”

“请批准，长官。”他依旧笔挺地立正站在那里。

其他斯巴达战士也“啪”地立正站好，如石头般一动不动。见此情景，丽贝卡颇为生气地瞪着汤米，而威特康则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我理解你们的热忱，士官长，真的，但我不会冒险将斯巴达战士运送到星盟的汇合点。”将军解释道，“要是我们失去了这艘飞船，地球就永远得不到警告了。”

“长官，”士官长答道，“我们将单独从跃迁断层空间跃迁到常规空间。一旦运兵船摆脱了葛底斯堡号和无尚正义号的重力影响，断层空间场就会消退，我们也就进入了常规空间。你们甚至不用停下来，只需要稍微调整航线，修正葛底斯堡号的飞行轨道。”

“以前尝试过将这么小的飞船跃出跃迁断层空间吗？”将军问道，他的浓眉紧紧拧在一起。

“是的，长官。”科塔娜说，“我们的跃迁断层空间探测器一直在做这种事，但如果是飞船的话，剪应力与辐射就会相当大。”她停顿了一下，向约翰看去，“然而，斯巴达战士穿着‘雷神锤’盔甲，应该能够活下来。”

丽贝卡的脸霎那间绷紧了。“我没有——”

“‘应该’。”将军重复道，脸色阴沉，“尽管我非常敬佩你的胆识，士官长，我还是必须否决你的要求。你需要科塔娜去突破星盟的安全系统，而她必须驾驶飞船回到地球去。因为她携带了光环、洪魔以及星盟技术的资料，她的价值太重大了，不能去冒险。”

“明白，长官。”约翰答道，“我没考虑到那个。”

“将军，你好像把我忘了。”艾莉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内响起，“虽然我在指挥船员完成修理工作，但这不意味着我听不到别处的声音。”

威特康摇了摇头。“他们人数太多，到时一定是分队作战，而你只有一个。”

“将军，我另有办法。”艾莉停顿了一下，“我在无尚正义号上的星盟人工智能里发现一个文件复制运算法则，并成功地用它复制了我的语言翻译程序。我可以用它把我部分的渗入程序复制到‘雷神锤’盔甲里的记忆处理模型中，不是完全复制——否则会有复制错误与其他副作用——但它将使斯巴达战士小队可以运用我的部分能力。我想，这足以让他们通过星盟的安全壁垒。”

威特康将军深深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柜台边，拿着一瓶威士忌与三个完好的水晶杯回到桌旁。“我猜你们斯巴达战士不会与我来一杯吧？”

“是的，长官。”约翰替他的小队回答，“谢谢你，长官。”

“我们也是。”卡特说。

将军把酒杯放到中士与他自已面前，但他并没有急于倒酒，而是把酒瓶放下摇摇头，似乎他突然完全失去了喝酒的兴致。“想到了吗，士官长，贵族队长，你们的小队将要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而我首要的、也是唯一的选择是必须回到地球？”

士官长和贵族队长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们甘冒风险。”

“‘风险’，”将军低声说，“那可是张单程票，孩子。但是如果你们愿意这么干，如果你们能拖延星盟对地球的进攻，这笔交易可能还是划得来的。”

士官长没有回答。他和他的斯巴达战士们以前在不可能生还的情况下还是活了下来。然而将军说得没错：似乎在这次任务中有某种终极性的东西......它告诉约翰他不会成功。那也是可以接受的。牺牲一些斯巴达战士而换取地球数十亿人的性命，这样来看理由就更充分了。

威特康将军站起来说：“很好，士官长，作战请求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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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停泊舱的走廊中，汤米看出来丽贝卡有话要对他说，于是他脱离队伍，拐入一个偏僻的通道内。

私人通讯频道“啪”的一声打开了，里边传来安东的调侃声：“看来你有大麻烦咯。”

“没空跟你废话。”汤米没好气地说道，换来安东一连串的笑声。

汤米摘下头盔，刚转过身，就被丽贝卡逼到了舱壁边上。

“开什么玩笑？！”丽贝卡指着汤米，高声对他吼道，声音在空旷无人的走廊中回荡。“你疯了？去执行那个送死任务？”

“贝卡，我——”

“你去死，然后我呢？余生都像个可怜虫，带着对你的思念浑浑噩噩地活着？！”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汤米弯下腰微微蹲下，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语气认真地说：“这是所有斯巴达战士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贝卡，为了人类的延续，我们义无反顾。”

“为什么？”丽贝卡很不理解地问，“为什么要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拼命？你就不能自私一点吗？就当是为了你自己。”

“如果每个人都抱着这种想法，人类就绝没有今天。正是那些前赴后继的勇士，人类才坚持了二十七年。”汤米摸摸她的脸颊，轻声对她说，“这是每个斯巴达战士的责任，如果连我们都不去做这些事，还有能去做？”他的语气转为郑重，“十几个换几十亿个，是非常划算的买卖，你以前当过雇佣兵，应该能理解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