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说起父母，就气鼓鼓地毫无办法，秦瓦凡在一旁哈哈大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倒是小富即安，我妈可是天天都很放心地在家里，说要看好后院，做我们父子三人成功背后的女人，我爸倒是勤劳些，一个月有大半个月跟着人家去做工，小半个月在家邻居街坊地串门聊天。要是能和你们家爸妈一样勤劳，估计我们家就没那么热闹，天天让我爸喝点酒就要上房揭瓦了。”

“哈哈哈，叔叔阿姨倒是看得明白，懂得不把自己逼迫得那么辛苦。哪像我爸妈，就算多耕个十亩地又能多几个钱呢？还不够拿去我上大学一年的学费呢。”

白榆笑得有些心酸。想到父母的辛苦，自己这四年下来，也幸好跟着秦瓦凡，才有能力自己交学费和供生活费，否则，父母亲恐怕就真的要寝食难安，晚上都恨不得在月亮下锄地了。

“所以啊，我就说嘛，像我们，一没背景靠山，二没厚实家底，三还要考虑父母养老自己结婚生子，可不得要靠自己啊，还得抓紧时间，要不，真再过几年，上有老下有小，依靠不了别人，还得多几张要依靠我们的口，只怕就自身难顶了。”

秦瓦凡很相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凡事，他都尽可能地想在前头，大概这也是为何让他显得比同龄人更稳重更成熟，也让赵红和赵妈妈都很看中他的一个重要原因了吧。

“嗯是，我们唯一的依靠，就是我们做的事了。希望，到那时候，我们都事业有成吧。”

白榆跟着感慨。

“一定会的。只要我们相信自己，一步步尝试，总能走出一条路子来的。”

秦瓦凡眼神坚定，对于未来，也许因为年轻人特有的冲劲，他总是有着一种极为坚定的信任，相信只要持续地努力，日子一定会达到他想要的标准的。

这兄弟俩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七点刚到，白榆就骑着自行车到了说好的大桥桥头，秦瓦凡离得近，早在一旁等候。

两人骑着自行车，沿着主干街道，一间间店面过去，一边做记录一边拿数码相机拍照。走了几家店，两人干脆将自行车锁在拐角处的墙边上，一边走一边记录和拍照了。

“来得有点早，要是店面开门了就好了，能同时进去问问他们的想法。”

白榆有些遗憾。

“没关系，我们先踩点，再抽选一些有代表性的店面去问就好了。”

秦瓦凡笑了笑。

他原本就想着趁早上太阳还不是很晒，把这大街小巷的店面情况和县城里的环境都有个整体的了解，再找个十几家不同类别的店一一深度调查一番，中午或者下午就可以和白榆探讨项目开始的切入点了。

“白榆，你看你先统计你那边记录下来的店面，做好分类，一会我们两个再一起把各个门类的店面加起来核一遍过。”

两人走完这两街四巷，已经快九点半，太阳高悬，他们的脊背全湿了。

“要不，我们找一家小饮品店坐下来吧。”

白榆抬头看了看白花花的天，眯眼道。他热得难受，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几十年如一日地顶着这样的太阳在地里，是怎么顶过来的。

“好。就这家吧。”

秦瓦凡也热得难受，抬腿就进来了眼前这家饮品小店。

“您好，你们喝点什么？”

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柜台上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唇红齿白的，很清秀，一脸温文的笑。

“一杯冰镇柠檬水。你呢？”

白榆望着秦瓦凡。

“也一杯冰镇柠檬水。”

秦瓦凡一边说，一边走前柜台去要先结账。

“我来吧，你都大事花钱多，这小钱，我出。”

白榆抢前来。

“你都知道大事花钱多了，也就不差这点小钱。再说，要你帮忙的地方可多了呢，我可不给工钱啊，你不喝，我喝双份？”

秦瓦凡不让。

“好吧，你这么说，那我就怕怕地接受了，可别给我安排太多事啊，我可没结过婚的啊。”

白榆笑道。

“一共十六元。谢谢。”

秦瓦凡递过去散钱。

“这一杯8元，还挺贵的啊？”

白榆低声凑到秦瓦凡耳边。

“贵什么贵，跟滨城一样。”

秦瓦凡不以为然，在滨城，他也请过白榆和冰镇柠檬水，一样的价钱，白榆也没这么吃惊，怎么一到给家乡人民赚钱来了，反而就小气计较了呢。

“滨城是二线城市，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地级市，秦坊是什么，就是一个小县城，这物价。”

白榆解释道。

“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和赵红去吃家常菜，那馆子里的家常菜连个摊鸡蛋都要二十二元，可比滨城的贵呢，我记得滨城的小店也就十五到十八元一份吧，还有糖醋鲤鱼，秦坊的要三十二元一份，滨城的好像不超过三十元呢。这可真是……”

秦瓦凡回过味来。

“可不嘛，什么原因？”

白榆好奇地问。

“嗯，大概是滨城的客流量大，走的是量，秦坊这出来吃的人少，本身外来人口也少，家家没事也不出来吃，只好标高价来维持了。”

秦瓦凡分析道。

“有道理！犀利！”

白榆竖起了拇指。

两人就着冰镇柠檬水，将材料汇总了一遍，又定好药深度调查的店面，也不顾晌午的太阳热辣就出了去。

汗流浃背，热不可挡，这酷暑的南方海边小城。幸好两人还多是到店里与人攀谈，口水和汗水一样多，但好歹避免了骄阳的曝晒。

但也很快又口干舌燥，两人实在渴得不行，就买了一元一瓶的矿泉水来喝，再没去冷饮店。一直访谈到下午三点多，才踩上自行车，回到秦瓦凡家，秦妈妈看儿子和白榆一起来了，赶紧烧饭，让两个年轻人将午饭和晚饭连带着一起吃完。

“看来，他们都有增加客流量的愿望，也希望我们能帮他们想办法，并有为此的付费愿望。”

白榆很高兴地说道。

“是啊，现在我们第一个阶段经验和人力、资源、资金都有限，得先从容易入手的开始做起，呃，你觉得我们先从纸面宣传广告设计和页面印刷做起怎么样？”

秦瓦凡沉吟了一下问道。

“我看可以，这是他们一直在使用的，不过，他们会不会都已经有稳定的广告纸张设计和印刷的来源了呢？”

白榆有些担心。

“你还没听他们说吗，他们的广告基本都是自己弄好了设计，找印刷店印刷就是，有些自己不懂得弄的，就让印刷店帮着弄，你看，就弄成这样，颜色字体杂乱无章地堆在一张页面上，看的人眼花缭乱，都不知道看了什么，他们想要表达的东西，根本没表达明白。我们给他们做，就得做得精致、明确，真正达到帮他们把品牌和产品广而告之的目的，这样，他们的客流量才起来。”

秦瓦凡信心满满地分析道。

“嗯，那如果同类的商家我们做几家好呢？那不是他们会觉得大家在抢生意吗？”

白榆继续发问，他从来都是问题担忧者。

“没关系的，每家都有每家的特色，再说了，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全都做，谁家愿意，就给谁家做，如果到时候真的家家都来做，那我们已经对每家的产品和经营特色了如指掌，还怕他们打不出牌子来吗？而且，我们前期也主要是帮助他们设计和印制，具体内容得他们提供，没有冲突，如果一家做好了，其他家一定不会等闲视之，肯定都跟过来了。”

秦瓦凡在自己的分析中越来越觉得自己思路是能走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