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侧妃之王爷给我滚
作者:小汘 | 分类: | 字数:75.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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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十六)
拳头打出去陷在棉花里,伸手要握住那一抹阳光,无能为力极了!
她离开的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明媚日子,天从没那样蓝过,阳光没有那样暖过,天气从来没有那样好过。那天原本是以前定下的,他俩成亲的,上上上好的吉日。可她在这个上上上好的吉日里,大口大口吐着血,迷离之际哭着告诉他“来世,不再信人!”
她在那个要成亲的,上上上好的吉日里,离开了!
喜房的红还没有撤去,又换上了大片大片的白。人人都说这闻家千金薄命,生的那样尊贵,嫁的这样美满,却福薄如此,过门还没两月呢,就一命呜呼了。这尚书令也是晦气,才新婚,又丧偶,叫人啼笑皆非不已。当初人人称赞天造地设的一对良人,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让人哀叹。
听说宸王殿下在边境与西朔停战,两方停战和亲的消息传的满大街都是。于是很快,这尚书令的大娘子死去的事情便被人们抛之脑后。只知道七日后尚书令将大娘子葬到了城郊外的梨树林里,绍家将梨树林的地给买了,从此寻常百姓再也进不去。梨树林幽静,四季景色都很美,是她喜欢的。
绍摹祯浑浑噩噩了许久,并不上朝去。圣上念他新婚丧妻,便准了他一月休整。先前停棺椁时他便硬待在棺椁旁,整整七天寸步不离。整整三日不吃不喝,后来母亲哀求,便只食丁点儿淡粥,勉强续命。七日后将她葬了时,是他亲手填的土。他只觉得浑浑噩噩,头晕目眩。耳边发鸣,身旁的人说什么他一概听不到。头重脚轻,填了两铲子土后,身子轻轻晃一晃,便一头倒进坑里去。
边上下葬的人一阵惊呼,慌忙将他拽上来,再一看,人已经眼眶发紫,晕死过去。众人慌忙将他带回去,请了医官来医。于是闻渃雪便是被一些不认识的人填的土,下的葬。医官来瞧了,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许久不吃多少饭,又伤心过度,再亲手为亡妻填土,一时间郁结心头,便一口气没呼上来,晕了过去。
医官走后不久,绍摹祯便醒了。而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日日酗酒。短短几日,一个好好的公子,硬生生将自己弄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那日绍夫人终于受不了心中煎熬,推门而入。并无责备,只是悉心的拥儿子入怀,细声安慰。于是绍摹祯便如一个孩童般,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口中呜咽半晌,绍夫人忍着心痛,仔细辨着他说的话。听来听去,就只听他反复一句话,他说:
“母亲,我悔啊!”
上京的差使带着圣上的旨意赶往边疆时,顺便带去了尚书令大娘子离世的消息。
宸王思虑再三,还是将寒暮叫到身边,将信纸交给寒暮。我在一旁看的清楚,寒暮面色冷峻的看完信上的字后,立时便嘴唇泛白,一个健朗男儿,竟然是站立不住,直往边上一倒,幸好扶住了一旁的木梁子,才勘勘站稳。
宸王说,“寒暮,你先回上京去吧!”消息从上京带到寒玉关已经十天过去,策马扬鞭快马赶回去也得十天。虽然早就来不及看她最后一面,但起码心中少一些急躁。寒暮顾不得礼数,双眼目光涣散,摇摇晃晃的走出去。而后便听马蹄声阵阵,一刻也未停歇,抽着马儿,赶往上京。
他不信,不信闻渃雪会死。怎么会呢,当日形势逼迫,他没有如约带她离开。可是他也立时写了信交于下人送给闻渃雪,答应她等一等。待他在边塞再立大功,有了军功加持,回来后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将她抢回来。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不等她,就离开了呢?不可能的,她一定不可能真的死了。是绍摹祯在搞鬼,他在骗他。
脑中片刻未得清净,就这样失魂落魄的回到上京城。他直奔尚书府,却被尚书府门上高挂的白布击得心中一怔。无形中仿佛有一双手捏着他的心脏,狠狠握住撕扯。剧烈的痛意让他连站都站不住,脚下一软便跪倒在地。
默然迷茫无助道:“阿雪……”可是却连声音都发不出一丝,只觉天地崩塌,日月无光。从此人间,再无期盼。可心中仍旧存着一丝执念与侥幸,或许,她真的没死呢?他从地上站起来,尽力稳着发颤的身子,走到尚书令紧闭的门口,拍叩大门。“咚咚咚咚咚!”一声一声,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尚书府大门口循环。
“谁呀谁呀!”小厮不耐烦的过来,这些日子这尚书府跟鬼屋似的,人人吃素,日日哭丧。烦煞人也,怎么死了一个尚书夫人,全府的人都搞得要脱一层皮一般。难道下人就要像一条狗一般,仍由主子的喜怒哀乐活日子吗?他一把将门扯开,未待看清门外的人,一股蛮力将他推开,眼前人影一闪,小厮摔倒在地。
“……他娘的……!”小厮恶狠狠的骂着,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口看时已经没有人了,急忙扭过脖子向后看去,只隐约看到一个男人,很快就闪入府内不见了。小厮想了想,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才大声喊道:“来人啊!有人闯进尚书府了,快来人啊……!”
“啪嗒”一声巨响,主院的卧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扑面而来一股子凌冽的酒味,十分难闻。寒暮顾不得这些,大步闯进去。屏风后,一个人影靠着屏风瘫倒在地上,并没有被这一声巨响而震动半分。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寒暮心尖都是一颤,艰难的吸了一口气,颤了一颤,拖着承重无比的步子走了过去。
地上的人,果然是绍摹祯。
闭着眼睛,扭曲着身子,如一条死狗一般一动不动。乱发掩面,胡子拉碴,脸颊深陷。身旁的地上堆满了酒壶,绍摹祯的衣襟袖口面颊到处都是酒渍,又狼狈又恶心。哪里还有当年那个上京第一公子支撑的绍家公子半分风度,像是疯了,癫了,魔怔了。
“绍摹祯!”寒暮一把拽住地上人的衣领子,生生举起,力气大到抵倒了大大的屏风。“啪!”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