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秦止听到了什么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像是从魔界大门那边传来的，又像是直接响在他的脑海里。

他也听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声音，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一声一声，不停的徘徊在耳边，没多久，秦止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里的血仿佛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开始热了起来，在滚烫，在燃烧，在不断地沸腾！

他的头忽然疼得厉害，像是针扎似的，无数细小的痛感仿佛能够蔓延到每一根神经末梢。

秦止抚着花树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知道，时间到了，原主魔化的剧情要来了，要走剧情了。

秦止闭上眼睛，疏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额头也逐渐渗出一层细汗，沾湿额前的碎发，苍白的脸透出几丝羸弱，整个人是一种接近妖蛊的绮魅。

片刻之后，秦止习惯了这种痛苦，睁开眼睛，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坐在花瓣上的布偶猫，“魔界之门前的结界被打破了？”

布偶猫紧盯着他，点了一下头，【是，结界破损了，魔界大门已经开了，阿言，你马上就会按照这个世界原主的设定，被魔族气息影响到身体里的魔族血统，开始魔化。】

秦止微微阖上眼眸，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握紧，“已经开始了。”

布偶猫蓝色的眼睛像是落进了一片白色的花影，眸色似乎浅了些，也淡了些。

它看着秦止，很清晰的看到漆黑的裂纹从他脖子开始，慢慢爬上脸颊，那张雪白漂亮的脸变成了一种阴森的妖灎。

漆黑的魔角从乌黑蓬乱的长发间生长了出来，同样漆黑的羽翼破开他背后的皮肤，渐渐舒展开来。

背后的衣服被染成红色，几乎爬满他整张脸的黑色裂纹，随着魔翼的伸展，在慢慢的消退。

【阿言……】布偶猫看他差不多魔化完成了，才重新说话。

它转过猫头，看了看神情震动的少女，【从你开始魔化的时候，慕容璃就在了，你既然知道，怎么不避着她？】

秦止的头还是有些疼，除了系统的声音，他听到另一个人声音。

——秦止，秦止，秦止，你魔化的过程被你小师妹看到了，她一定会告诉瑶光君，到时候，你会被师门追杀，被你敬若父亲的师尊瑶光君抛弃。

——秦止，杀了慕容璃，杀了她，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是魔族，杀了她，你还是最明正端方的仙门子弟。

——秦止，杀了她。

秦止：“……”

“柠檬茶，你的系统是不是出故障了？都漏音了。”秦止用意识和布偶猫交流。

【？？？】布偶猫懵懂的眨了眨漂亮的蓝眼睛，【故障？没有啊，也没有漏音。】

秦止疑惑，“那我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什么声音？】

“男人的声音，一直在撺掇我杀慕容璃。”他杀有用吗？会被倒带的。

布偶猫蓝色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一层机制的清冷的光泽，【阿言，你听到的声音，和系统无关，应该是原主的原因。】

秦止想了想，觉得应该和原主的魔族血统有关系，他不想管，就让布偶猫开了个屏蔽试试，看看能不能屏蔽掉这烦人又中二的声音。

可惜没用，那声音又吵了几句，才停下来。

这时，秦止才睁开眼睛，慢慢看向已经走到近处的慕容璃，准备争取在两分钟内，把这段剧情走了。

慕容璃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止头上尖尖的魔角，以及他背后那对漆黑到没有一丝杂质的魔翼，嘴唇颤抖，“师……师兄，你……你是魔族？”

秦止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很淡漠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你都看到了，何必多此一问？”

纯血的魔族，是不可能遮挡掉象征魔族血统的双角，慕容璃知道，秦止是人族和魔族的后代，忽然开始魔化，才会显露出这些魔族的特征。

慕容璃看着秦止的魔翼，有一幕画面，她曾经刻意忘记的那幕画面，就这样突兀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被铁链紧紧拴住的魔族，那个魔族漂亮到妖异的脸，周围疯狂的人族，以及蒙住她眼睛的一双手。

慕容璃忽然想起，那个魔族最后满身伤痕的样子，她没有看到过程，也听不到任何凄厉惨叫的声音。

为什么呢？为什么没有声音？

万剑穿身，那是怎么样的痛彻心扉，怎样的肝肠寸断？

为什么会没有声音？

慕容璃想不通，就不想了，只是看着秦止道：“秦师兄，人魔有别，你身为魔族竟然欺瞒众人，拜入仙门之中，我绝对不会姑息。”

慕容璃这话，和剧情里对原主说的没什么两样，秦止想了想原主怎么对她说的，要她看在婚盟之约，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要告诉任何人。

秦止当然不会这么说，他点了点头，“哦，知道了，那师兄也不勉强你，师兄很讲道理的，宝……裴有幸要来找我，我在等她，师妹你能走了吗？”

“……”

慕容璃愣了愣，但在听到裴有幸的名字时，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有些话脱口而出，“秦师兄，你既然是魔族，就不要再和七姑娘有所交集，这是为了她好，和魔族有所关联，会给一个人族带来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眼眶渐红，“你怎么可能知道？秦止，你是不是觉得七姑娘不会像我这样冷漠无情？她会体贴你，理解你，就算是这样，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你是魔族，她是人族，没有可能的，你不可能生活在人族的世界，七姑娘也不可能跟你去魔域，人族无法在那里生活，秦止，你放过她吧！会很痛苦的，很痛苦，所有认识的人都会变成仇人，都会肆无忌惮的给予伤害，没有任何错，就只是因为和魔族亲近，只是因为这样。”

秦止看出来慕容璃有些不对劲，他低了低眸，看着布偶猫道：“慕容璃的父母是被魔族所杀，有更具体的经过吗？”

布偶猫点了点头，【阿言，你要是想知道，我给你解锁那段过去的剧情。】

秦止看到过去的那段记忆，沉默片刻，忽然道：“对不起。”

慕容璃愕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