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苒苒也和凌晨一样，更多的是开心和兴奋。

看到蒋老爷子和蒋翀听到凌晨称呼时的神情，不禁联想到自己第一天回到蒋家的情形，忍不住打趣。

“曾爷爷，是太爷爷好听还是太姥爷好听呀？爷爷好听，还是舅姥爷好听呀？”

“哼！你个小鬼头。这才几天，你还会担心失宠？”

蒋老爷子的心情明显随着小姑娘们几声甜甜的称呼好转了。

反而蒋翀，若有所思的样子，故作正经地说道。

“我看是好事。不然苒苒这本性越来越收不住，我还担心之后比蒋璐还要放飞自我。有人来争宠，兴许还能稍微收敛点，对吧？”

“哦。那您俩老可能要失望了。如果换了别人可能会收敛些，这可是凌凌呢，我什么样子她不知道？收敛什么呢。”

“凌叔叔估计心里担惊受怕了十几年，就怕我把凌凌带坏。这下好了，彻底放心了，因为我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带坏凌凌了。不对，我应该，改叫表伯？哎呀！突然发现我们家关系太复杂了……”

华苒苒讲到后面一副苦恼到不行的样子，把大家都逗笑开了。

凌晨心有灵犀，竖起三根手指，状做正经地狠狠补了一刀。

“我保证，以后会尽力收敛，不增加大家的烦恼。”

这下蒋老爷子和蒋翀被俩小姑娘惹的哭笑不得。

“爸，我们赶紧该干嘛干嘛吧，跟小辈抬杠，怕不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华苒苒和凌晨小孩心性地兴奋了一天，直到晚餐后凌晨离开都还依依不舍。

明明之前感情也很好，也会很不舍，但就感觉关系还是不一样了。

除去家里人，华苒苒最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的就是时韬了。但也奇怪，三天前跟时韬视频后，之后她发的消息，都是隔了很久后才收到简短的回复，视讯、电话就没成功通过。

华苒苒心里对时韬也有很多疑问，比如他的家里、他的创业、他的经历，还有他来学校的事，之前时韬随意上下课，也不会被点名，班主任也不过问，华苒苒最多以为是个关系户，但在法国的事情，华苒苒心想，绝必是个特大关系户了，还是个能合法持枪的特大关系户。

华苒苒躺在床上，看了眼安静如鸡的手机，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她担心自己好奇开了个头，就收不住尾，时韬的秘密肯定不少，但她还是想等他自己告诉她。

不得不承认，虽然面对时韬她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她也有不自信，也会觉得有点卑微，还有那种怕知道的越多，差距越大，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的鸵鸟思想。

华苒苒人生的第16个农历新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据说也是蒋家前所未有的齐人。蒋老爷子下了命令，所有人必须回家。尤其点名蒋承仁、蒋承义，工作形式可以改变，但人必须回家。

其实，即使蒋老爷子不说，大家都会默契地齐聚一堂。除了这是华笙和华苒苒回归蒋家的第一个新年，还是蒋凌两家破冰的第一个新年。

凌北奕在收到蒋老爷子和蒋翀的帖子和书信后，隔天就携凌际波和凌晨上门，与其说拜访，不如说认亲。

原本蒋老爷子还有点别扭的小情绪，在看到爱女写给他的绝笔后，一切也都烟消云散了。

但，很愤怒！

“遥遥写给我的，你怎么放到现在？如果不是我们先表态，你是不是打算把这信带进坟墓？”

蒋老爷子觉得凌北奕就是故意让他懊恼、悔恨，以此报复他当初的棒打鸳鸯。

“是的。”

相比之下，凌北奕比老爷子云淡风轻多了。

蒋老爷子被噎得一口气堵着，刚要发飙，凌北奕从容不迫的声音继续说道。

“遥遥走的那天，遥遥下葬那天，我找过您，但都被拒之门外。”

“一直以来，虽然遥遥嘴上怨着您，但心里总是记挂的。我虽不认同您当初的做法，但也都没有过多怨恨。毕竟，我还是做到了对遥遥的许诺，没辜负她当初的孤注一掷。”

“但遥遥走的时候，我是真的怨了。只是没想到，你们竟一直不知道Sofia就是遥遥。”

说到此，凌北奕有点自嘲地笑了。

“为什么对外会是Sofia，是遥遥怕大家以为我们的后台是蒋家。估计连遥遥都没想到，她神通广大的爸爸和哥哥，竟不去深查Sofia。”

蒋老爷子被嘲了！他狠狠瞪着凌北奕的眸子不自然地转向了自己儿子。

“我是被气的！你怎么没仔细查？”

蒋翀无奈，当初是谁发现他调查凌北奕之后大发雷霆，截了所有线条的？他就以为是亲爹接手啊，这锅可真重。

蒋老爷子不太下的来台。

凌北奕也不再刺激老人家了，轻叹了口气，软了语气。

“爸，如今我代遥遥叫您一声，您应吗？应了，您还有外孙，曾外孙……”

“……”

威胁？

“哼……不应又怎样，晨晨已经认过太姥爷了！”

蒋老爷子很是不爽地打断了凌北奕的话。然后又别扭地接道。

“外孙嘛……等等，你管好自己，遥遥那份不需要你代！”

华苒苒和凌晨在一旁憋笑憋得好辛苦哦。

老爷子这么萌怎么办呢？

蒋翀也是第一次见老父亲一把年纪还耍无赖，无奈地捏着眉梁骨。

凌际波从善如流，前一晚也听了父亲说起当年的事，自己有个宝贝女儿，换位而言，指不定做的比蒋老爷子还狠。所以毫不犹豫就喊了声“外公”。

“诶！”蒋老爷子也是应得顺溜。

凌北奕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气老爷子了，故人已去，往事难追。

“爸，一起去看看遥遥吧。”

再隔天，蒋凌两家一起去了青山公墓，祭拜了“凌蒋遥”之墓。原来凌、遥之间一直空着，凌北奕提前命人加上蒋字，再由蒋老爷子亲自描绘上色。

蒋家今年的年夜饭，也是有史以来最丰盛的一次。蒋老爷子起身，端起酒杯，细看那满是褶皱和青筋的手指，捏着酒杯略略抖着。

大家下意识也要起身，蒋老爷子摆摆手，示意大家坐着就好。

“第一杯，作为父亲，凌霄，请接受我这老头子迟到了这么多年的歉意。”

语罢，一杯尽。

凌北奕错愕了一瞬，喊了声“爸”，便要起身回敬，老爷子同样摆摆手，示意其坐着。

凌北奕只好默默干下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