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仔细思索了一番，回答道：“若是使用能够让人产生幻象的药物，倒是有可能能够让这些人吐露真相，可是也极有可能伤到施药者的神经，直接弄疯弄傻也是极有可能的。”

素手搭在皓腕上一串蓝色宝石上，轻微作响，彷如青空新雨击打在瓷石上，肖言月微微勾起嘴唇，上扬的弧度带着一丝冷凝。

“本宫前几日翻阅古籍，有一本记载，前朝有一物名叫五石散，颇受当时名士追崇，服用后其人飘飘欲仙，但却极易上瘾。于是到了今朝，便成了禁药。”

李月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说道：“确实如此，刚开始服用五石散，会让人有神明开朗之感。只是服用得越多，一旦染上了，就几乎不可能戒掉的。”

肖言月拨弄了一下桌上的朱钗，仿佛是在轻声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李月说话。

“既然那些刺客不怕天牢刑罚，想必都是性格坚毅之徒，也不知能否忍过这五石散？”

李月道：“公主，五石散不同于那些皮肉之苦，上瘾后让人性情狂躁，意志力也会降低。若是长期不服用，便是有再强的忍耐力，在五石散之前也会成为毫无理智的野兽。”

肖言月将珠钗放回了首饰盒中，摆弄了两下，似是无意地说道：“只是可惜，想让五石散彻底发挥作用，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闻言，李月眸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她信誓旦旦地说道：“公主放心，此事便交于奴婢来做吧。以特殊药物辅之，便可加强五石散的功效，定能让那些刺客撑不过两日。”

李月倒不觉得肖言月残忍，毕竟那些是想要她性命的刺客。

况且这些杀气腾腾，手段狠辣，看上去经验丰富的刽子手，哪一个手上没有几十条性命？

如今想要查出幕后真凶，就只能从这三人身上找出路。便是再严重的刑罚，也不算什么。

“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是父皇给本宫的人，本宫相信你的能力，是不会让本宫失望的。”

肖言月语气淡淡，那无比平静的面孔映在冰凉的铜镜之中，竟让人一时觉得心中发寒。

李月领命离开，又唤了宫女进来，拆了头上的珠宝，又洗漱一番后，夜已经深了。

经历一番事情，肖言月也有些疲了，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五石散诶，宿主你还真是狠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是系统的声音却是笑嘻嘻的，听不出半分谴责来。

“有什么办法呢？”

肖言月的语气淡淡：“那还不是因为别人做的太狠，我要是不狠一点，怎么对得起我自己冒的风险？”

系统笑嘻嘻地说道：“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心疼你的命定之人呢？”

肖言月身体一僵，嘴上轻斥道：“胡说些什么？”

系统笑道：“……宿主，你的脸红了呀。”

肖言月轻哼一声，嘴上不肯承认，却诚实地伸手拉着锦被盖住自己的脸：“胡说八道。”

系统调侃道：“宿主，要不要拿面镜子来看看？”

肖言月不耐烦地说道：“我要睡觉了，看什么镜子？”

系统：“……死鸭子嘴硬。”

“说了没有就没有！”

第二日早晨，李星走进房间，对肖言月说道：“主子，有一个消息。”

肖言月此时刚醒，尚还有些睡眼朦胧，她按了按眉心，集中精力，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星端来一盆温水，一边给拧干手里的帕子，一边说道：“柔妃娘娘，不，是皇贵妃娘娘，她似乎已经和皇上和好了。”

“真的？！”

肖言月惊喜地说道，一下子睡意全无。

她知道两人心中一直都对对方还有情意，一直在出嫁之前想找到让两人重归于好的法子。

虽然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但见到事情毫无进展，有时多少也会有些焦急，却没有想到事情这般的顺利。

李星手上动作不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皇贵妃娘娘昨日亲自去鸿德殿找了皇上，今天一早才回来。”

肖言月还想问些什么：“那……”

“公主，公主殿下，成了，成了！”宫殿外突然传来了李月的声音。

李月快步跑了进来，一向沉稳的脸上满是兴奋激动之色：“公主，成了！那些刺客现在已经发作了。”

肖言月有些讶异地挑了下眉：“这么快？”

皇帝给她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看着李月眼睛下面浓浓的乌黑，肖言月语气关切地说道：“看样子，你一夜没睡。忙了一夜，可要先去歇会？”

李月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要紧，不要紧的。公主，您现在要去看看吗？”

肖言月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你忙了一个晚上的成果，本宫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对于两人的谈话，李星却是疑惑不已，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李月，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肖言月微微一笑，卖关子道：“不着急，一会儿你到了就知道了。”

收拾了一下身上的妆容，又让两人吃了早膳，肖言月带着李星李月两人去到了天牢之中。

昏暗无光的天牢之中，只有燃烧着的火把才能让她看清前方的道路。

火把的亮光打在肖言月华丽的衣服上面，显得光华流转，璀璨非常，成了这方黑暗空间之中唯一的亮色。

公主亲自前来，府尹自然不敢怠慢。

尽管为了审问这些人他一夜未睡，心中怒气郁气纠结在一起，但也未在肖言月面前显露出半分来。

他态度恭敬，亲自领着肖言月穿过长长的走廊，天牢之中守卫森严，每走两步就能看见一个神情严肃，体格健硕的侍卫，更不用说那些隐藏在黑暗角落之中的气息。

每穿过一道门，立刻就会有人把门关上，“咔嚓”的声音和拉锁链的声音在这只能听到隐隐约约惨叫声的天牢之中显得很大，甚至还能听到几声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