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少年你要淡定
作者:晏且谣 | 分类: | 字数:5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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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逐光
这是苏言笙在这儿吃的第一顿早饭,也是沈安之印象里他吃的由沈安之下厨的第一顿饭。所以,“还”,是从哪里来的呢?
于是他们就这样子僵持住了,隔了一会儿,就连埋头苦吃的慕长庚都觉察出了不对,抬头看这二位,一脸茫然:“出什么事了吗?”
苏言笙掩饰住了心里的那一点失望,摇了摇头,冲慕长庚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听旁人说过安之手艺是一等一的好,今个儿尝着,果真名不虚传,丝毫不受场地限制。”甭管到了哪个时代用的什么食材,手艺都是埋没不了的。
慕长庚将信将疑一回头,对上的也是一个乐呵呵的沈安之:“言笙谬赞,喜欢便多吃一些,横竖我别的不会,在厨艺上却是略有研究。”
说话的时候还赏了苏言笙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苏言笙后背一凉,登时明白沈安之这话就是冲着他陪慕长庚练剑一事去的。
慕长庚不知道这两个之间的事情,自然也没读出这话里的机锋,顺势夸了几句沈安之,夸的时候满心骄傲,阴差阳错的,居然就帮苏言笙糊弄了过去。
只不过这糊弄也只是糊弄一时,吃过了东西,慕长庚还要去找裴歌,这院里就剩下了沈安之跟苏言笙两个,沈安之收拾了碗筷,闲下来,便看向了苏言笙。苏言笙自知是躲不过的,摊手:“想问便直接问吧,苏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安之微笑,脸上表情可不像是一个十六岁天真纯洁的小少年该有的意味深长:“说起来,我虽不懂这些,却也知道能指点长庚的人,必然不是一般人——您为什么就这么熟练呢?”
苏言笙就料到他会说这事,可哪怕料到了,这也并不是一个多好回答的问题,他看着沈安之:“我说我练过你信吗?”
沈安之仍是微笑,听完之后点头:“我信,不过您为什么会练过呢?”
苏言笙这才注意到沈安之称呼已经变成了“您”,显然是探究的,只是这倒是不能怪沈安之了。他看着沈安之,一脸无奈:“也许是缘分吧,我来到这儿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但练过,还修为高深……”
沈安之一愣,看着也不知道信没信,只不过他似乎也没将那句“修为高深”当一回事,只点了点头:“那你运气也太好了。”
只不过这一句多是感叹了,毕竟苏言笙的说法也不算是全然不合理的,如若苏言笙来到这儿的壳子就是个修为高深的,那沈安之还真挑不出错来——他可不知道这个身份是依着他们凭空生成了,这个世界就是个没有剧本的世界。
结果苏言笙这一口气还没松下来,便又听沈安之道:“所以,‘也’,是什么意思?”
苏言笙一口气差点儿卡在喉咙里,缓过来之后只能是苦笑:“我如果说我认识你哥哥,你信吗?”
算起来沈安之印象里的这会儿应该还是沈源在小世界这边名声大噪的时候,苏言笙作为一个认识沈安之口中“苏前辈”的任务者,会知道沈源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沈安之将信将疑:“果真?”
苏言笙点头:“他还指点过我厨艺,不如改天给你露一手?”
原本那个“也”字也是苏言笙刻意说出来的,可惜没翻出什么浪花,还差些惊了慕长庚,他与沈荨聊的时候,沈荨说过沈源跟沈安之在做饭上的习惯其实是有一些小差异的,他是沈安之教出来的,到时候若是上手做一顿,沈安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倪端。
大概就是沈家人的通病,聊到了做菜,沈安之眼前一亮:“好啊。”
完了又小声说出心里的疑惑:“源哥怎么什么都同别人说?”
只不过他这也是自己嘟囔一句,似乎只是要表达一下对沈源什么都往外说的惊讶,之后居然这就将事情揭过去了。
苏言笙也以为自己是混过去了,结果又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刚要松下来的时候,沈安之又出了声:“我还以为是你真的尝过呢。”
苏言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震惊都忘了遮掩:“什么?!”
沈安之接下来的回答却没能如他意,只见沈安之笑了笑:“就是昨夜做了一夜的梦,具体什么我记不清楚了,我还以为我们从前是真的见过面,就是我不记得了。”
说完又自己继续道:“不过其实也说不准,不然我看见你的时候为什么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呢?”
他将话说到这份上,苏言笙也只能是赔笑,毕竟一见如故这个词吧,说来也实在是有些微妙,而且他们也确实能算是“故”,而且甚至是在他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沈安之便已经知道他了。
只不过,沈安之不记得了,也认不出他了而已。
都不是什么大事,将来总是能记起来的,至少如今反正也回不去了,晚记起来一天,沈安之至少也能晚难过一天。
他并非没见过沈安之知道了真相时候的样子,那会儿的沈安之只以为是个梦,还那样难受,如若知道了是真实,如若知道了自己的妹妹因为自己差点连命都不要了,如若知道了自己的亲人一直以来都活在那件往事的阴影之中,沈安之是否会觉得痛不欲生?
第121章 逐光
就如同,他每每对上言笺与苏杭的眼神,便总有一种浑身上下都在刺痛的感觉,仿佛一层皮被剥去,自己整个儿血淋淋暴露在空气之中一样。
太疼了。
哪怕知道那一天总是要来的,他也希望沈安之能够晚一点面对这些事情。
因为真的太疼了。
他的心思沈安之自然不知道,但这不妨碍沈安之感觉到他那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
本着关切,沈安之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言笙?”
苏言笙猝然惊醒,却不是为了沈安之,他带着心中惊疑,拉着沈安之走到了院子里,正好看见慕长庚回来,他身后,有另一人陪着,正是裴歌。
沈安之比苏言笙还要惊讶,看见了裴歌之后整个人都是木的。苏言笙大概猜到了裴歌来意,这会儿至少还能与裴歌露出个笑容,带着沈安之喊一声:“裴掌门好。”
裴歌爱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模样,当着苏言笙一板一眼还礼,完了又道:“多谢前辈指点长庚。”
苏言笙就猜到他是为了这事,当下也只是笑:“掌门言重了,您不怪我僭越便好。”
毕竟就这么指点一个有师门的人,似乎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裴歌却是正色:“是前辈好意。”
依旧是严肃认真的做派,显然是真感激,苏言笙无法,只能是打着哈哈圆过去。
这会儿沈安之也回过神来了,赶忙是张罗着请裴歌坐,裴歌回绝了他好意,还是看着苏言笙,行事依旧一板一眼,说出来的话却叫沈安之又不能淡定了:“虽说前辈不愿道明身份……先前怠慢了前辈,还请前辈莫要怪罪,晚辈已重新安排了住处,还请前辈莫要推辞。”
这话一出来,苏言笙甚至没顾上还在目瞪口呆之中的沈安之,猛地往人身边依靠,一叠声道:“别别别别客气,我同安之住便挺好好,况且在这儿也能看看小长庚,可不比自己住强。”
眼看着裴歌还想但是,苏言笙一把搂住沈安之:“实不相瞒,我与安之一见如故,还有许多事情要聊,这一分开难免麻烦,还请掌门见谅。”
“况且若掌门不介意,我还想多与长庚练练,小长庚确实是个好苗子,我瞧着心里也喜欢,掌门事务繁忙,有些不能亲自带着的时候,能叫我带带也好。”
裴歌虽为难,但看苏言笙主意已经定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能叫前辈赏识,是他的运气。”
这话若是换旁人来说或许会有些虚假成分,只是从裴歌嘴里说出来,那便只能是因为裴歌心里确实是这么想了。
苏言笙也不知道裴歌究竟是想到了什么,不过既然是能够和谐相处的,那他也没心思闹些有的没的。裴歌说完这句又道:“这断时日我要出去一趟,不知能否劳烦前辈带一带长庚?”
话说到这,连慕长庚也是愕然:“师尊?!”
裴歌没看他,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苏言笙与他对视着,竟然也从他眼睛里看出了那么点儿期望,又转去看慕长庚,之间这孩子是真的就叫一句话乱了神,可怜巴巴的。
他转回过来,看着裴歌:“说起来,我原本也有些东西想教长庚,不知掌门介意不介意?”
这是瞎说,这不是原本想,而是就在这一刻,忽然有了这样的念想。
对于这全然不按规矩来的对话,慕长庚跟沈安之都很震惊,连裴歌也有那么片刻展现出了惊诧,只是到底是一派掌门,又是惯常没别的表情的,裴歌很快便收住了:“我代长庚谢过前辈。”
苏言笙也没就这么拍板,只看着慕长庚:“那还需长庚愿意才好。”
毕竟看上了是看上了,若是慕长庚不愿学,倒也真是不好强迫的。裴歌显然也赞同他这说法,又寒暄了几句,托辞去看季余,便将慕长庚留在了院里。
眼下慕长庚还在发怔,沈安之无聊时候又将系统的基础功能摸得差不多了,当下便开了隔音的功能,与苏言笙私聊:“言笙似乎是很厉害的人呢。”
苏言笙:“……”
他能说什么?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吗?
况且在这儿他应当也不是世界第三,普普通通来个世界第一吧。但问题就在于这话他不能说,说了人沈安之也未必就当回事了。
故而他想了想,迟疑道:“……我如果说我似乎是个隐世的高人,你信吗?”
沈安之看着他,欲言又止半晌之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意识到还有个慕长庚在面前,苏言笙顺手解除了禁言,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
慕长庚没动,神色复杂,面带纠结,原来是一直在看着他的。
等又过了一会儿,慕长庚似乎终于消化完了那些个内容,忽而抬头看苏言笙:“先生先前说过,您不擅剑道。”
苏言笙没明白过来,只本着事实点了点头。
慕长庚又道:“先生方才同师尊说要教我。”
苏言笙再次点头:“是。”
说完又补充:“若是你愿意学,我便愿意教。”
慕长庚也应了,却没说自己愿不愿意学,只迎上苏言笙视线:“敢问先生,您所擅之道为何?”
苏言笙看着他眼神,忽而便笑了。
慕长庚这态度,无疑是愿意学的,只是答应之前,至少也得弄明白自个儿要学的究竟是些什么。
他看着慕长庚,缓缓开口,只说出了一个字:“音。”
他不擅剑,但于音一道,却敢说一声不输于人。
单单是教授一个孩子,也是丝毫不会生怯的。
其实苏言笙自个儿也说不上来自个儿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分明是不确定天赋也不确定是否当真合适的情况下,忽然便想将自己这一首传授给慕长庚,只是话都说出来了,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从前他也遗憾过自个儿弟子里头并没有当真能将这一道参透的,说起来也不是对音律研习的问题,只是不管怎么说,总还欠缺了些火候,今个儿找上慕长庚算是心血来潮,只不过也是顺手的事情,万一慕长庚真就学好了呢?那岂不是皆大欢喜,求都求不来的缘分?
他自个儿的心思且不提,他这字一出来,沈安之连同慕长庚又是惊了。
隔了好一会儿,沈安之试探着却确定:“言笙说的,是音律的音?”
苏言笙看着他,淡然点头。
慕长庚连眼神都直了:“音律的音?”
苏言笙:“音律的音。”
话音落没人出声。
隔了好一会儿,慕长庚似乎是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了,忽然扯开嘴角一笑,笑得还有些艰难,怪不好看的:“先生您可别同我说笑了,若是音……难道别处的音,还能比得上浮玉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