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源，你实在太令朕失望了！”

突然，扑通一声，宁王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对着皇上使劲磕了三个响头，红着眼睛低声求饶：“皇兄，还请看在玉林是我独子的份上，饶他一命，我愿意替他承担罪罚。”

“饶他一命？”皇上冷嗤一声：“宁王，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父王……”段清源见宁王仿佛一瞬间弯了脊梁，失了风华，忍不住开口，却被宁王瞪了一眼。

“皇兄，玉林心思歹毒，更是有着不臣之心，本该死不足惜，可是臣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忍。”

宁王双目充血，嘴唇微微颤抖，“臣弟自请，让玉林用他余生安守皇陵，臣弟一家自软禁于宁王府中，觉不踏出府一步！”

大殿内落地闻针，好似呼吸声重一点便会扰了这份寂静。

段清源目眦尽裂，“父王——”

“闭嘴！”宁王粗声粗气的喝道，然后重重的不停的叩首，每叩首一次，便说一句‘请皇上成全！’

一时间大殿内除了宁王以头抢地的声音和说话声，便再无其他，三个宗老也将目光转移到皇上身上，等着他做决定。

宁王每一次动作都用尽了全力，不一会便觉得有些头脑发懵，起身时身体忍不住踉跄一下，段清源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却被宁王狠狠的推开，然后不停的机械般的重复磕头求饶。

几位宗老看着一时间竟有些不忍，想要开口求情，但又想到段清源犯得可是弑君的大罪，放在一般人身上那可是得诛九族的，嘴巴张了又张，最后不忍的扭过头不去看。

“起来吧。”皇上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太阳穴，长叹一声，说：“先起来。”

宁王的动作一顿，却没有直接起来，一是他不知道皇上是否应了他的请求，二是身子发昏站不起来。

皇上好似看出了宁王的窘迫，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段清源，道：“还不扶你父王一把？”

宁王按住段清源伸过来的手，身子不动，眼睛直直的盯着皇上，一副不听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皇上沉默半晌，悠悠的摇了摇头，嗓音里充满了疲倦，他说：“传旨下去，小王爷段清源身染恶毒，经太医诊治，不幸身亡，宁王一府，在恶毒未清除干净之前，所有人等不得离府半步！”

不管段清源的罪状有多大，皇上既然愿意饶他一命，便不能让弑君的事情传出去，这样的说法最好不过了，将一切丑闻都掩盖了起来。

“谢主隆恩！”宁王冲着皇上重重的叩了一首。

是年冬月，段清源被秘密押送至皇陵，在离开京城之前，他隔着城门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繁华依旧的京城。

曾经他是城中最惊才绝艳之人，曾经他差一点就可以主宰了繁华的世间，而今……仿若黄粱一梦，剩下的唯有凄凉。

他甚至连亲人的最后一面都不得见，只因宁王府内所有人终其一生出不得府门一步。

一滴泪水无声的滑落，落入黄泥中不见了踪迹，段清源竟不知那是悔恨还只是离别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