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自创法术：这就是楚离昨晚在图书馆想到的另一种办法。

前文我们有提过，在楚离所接触的知识中，施法有三大类：咒印施法，吟唱施法，无咒施法。

就楚离主修的咒印施法来说，这类术法有三要素：灵力，咒印，法形。其中，灵力是施法的基础，法形是施法的目的，而咒印便是将灵力转化为法形的引子。

咒印源于原始时代的祭祀活动。先民们相信，通过某些特定的咒语，自己可以与神灵相通，从而获得神力。

实际上，咒印是一种辅助身体形成机械记忆的手段：在人们把咒印与相配套的灵力运行模式掌握之后，每当施展咒印，人体就会按照咒印对应的模式运行灵力。

而一般而言，要让人准确记忆咒印与对应术法，那么这个咒印与该术法最好具有相当强的关联性，而且念咒结印时间应与灵力运行速度相匹配。

这也便是自创法术的难点之一——此外，自创法术还要解决灵力如何运行、法形如何构造等问题。

作为一种比较高端的技术，自创法术的相关资料一般为私人收藏，就连幽冥大学图书馆里也只有一点点相关内容；所以，当时看到白露请人帮忙整理私人资料的委托，楚离就想到了来这里碰碰运气的可能性。

……

……

……

早上的发现让楚离整个下午都很愉快，简单吸收过一些知识，他下午的工作效率非常高。

黄昏时分，又理好一堆书的楚离，让莫小果把自己刚刚整理好的那几摞书，按自己早上教的那样放在地上对应的位置，并再抱一堆书过来。

莫小果还没出来，防盗门就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由于钥匙只转了一圈便打开门，楚离很快就听见自己预想的那个人的声音。

“妈，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呀？”

那个人边说，边探头进来。没得到白露回应的她，倒是与楚离对视，接着又看见抱着书走进客厅的莫小果。

“怎么是你们！”

商澜一声惊叫，让门外干瞪眼的赵扬与倪云升连忙探头进屋；这里商澜倒是连鞋都来不及换，火急火燎地走到楚离跟前：“你怎么会在我家？”

“我那边放假了，闲得没事，就接了点委托……诶，你朋友？”

楚离最后半句意指商澜身后两个帅哥——此时他们都盯着楚离，神情微妙。

特别是倪云升：没见到楚离前，他以为自己的同龄人中，有金丹修为的就只有他和商澜了。

莫小果记得商澜的气味，知道这是楚离的熟人，也没浪费时间向楚离请求攻击，观察一阵，一声不吭地就把书抱到楚离身边。

商澜看见那些典籍，明白楚离受了什么委托，吸了口凉气。不过她还没开口，就见楚离目光从两少年身上转回自己，用手指不动声色地轻点眼角，眨眨眼，以示询问。

商澜会意，抱在身前的手指伸出手指摇了摇，以示否定，同时尴尬地咳嗽一声。

知道两个少年不是被商澜商澜利用富江能力魅惑，而是真心追她的，楚离眉毛微挑，但没敢笑出声。

注意到两个少年看自己的眼神都快变成刀子了，楚离憋着笑捡过一本书籍，试图认真整理，同时嘴上也对商澜说：“对了，我女朋友说你送她那种护肤品挺不错的，叫我再遇到你时，记得问问，哪买的啊？”

心知自己从没送过梁潇潇礼物，商澜听出了楚离的求生欲，旋即莞尔一笑，跟着演起来：“改天我亲自跟她说吧……嘿，几个月不见，你妹妹又高了一大截啊。”

“她发育快——我也不知道她平时是吃了些什么。”

帮莫小果成功编了个身份的同时，商澜也招呼另外两个男生坐下了。她泡了壶茶，给四位一人一杯倒上，便一头靠在沙发上，姑且忽视继续冷眼相对的赵扬与倪云升，问楚离：“你整理多久了？有什么成果吗？”

“忙了一天了，还有三分之一左右……但今晚我有事，加不了班，估计得明天还要再来一趟，才能弄完咯。”

“诶，你说我妈好端端的，怎么想到整这东西？”

开了望气术的楚离，见在场还有赵扬这个普通人，话也说得比较隐蔽：“据她说，昨天她单位老领导来了，要借她资料查某个东西，结果半天找不到对应的，狠狠批了她一顿——她平时工作忙，也没空整理，就只能找人帮忙了呗。”

和倪云升呕气有些累了，正巧听到两人交谈内容的赵扬，立刻加入话题：“小澜，你妈妈是做什么的呀？”

“她啊……考古单位的……天天和死人打交道那种……”

商澜的胡扯相当于一种黑话，让楚离与倪云升听了都是会心一笑。倪云升又好好打量楚离一番，问：“哥们儿，看你这样子，接触这东西应该不短吧——家传的？”

“额，严格来说，是在很多人指导下自学的。——你也不差啊，接触这行也挺久了吧？”

见客厅里的氛围在闲聊中缓和下来，商澜松了口气，示意楚离帮忙调节下气氛，自己便回房间去把那身运动校服褪下，换了套休闲装。

出房间前，穿着牛仔热裤的商澜有意在衣柜落地镜前炫一番自己的大长腿，又瞥了眼床头的coser服，这才折返向客厅。

才露面，商澜就听到赵扬的惊呼：“小澜，你有两个姊妹啊！”

知道赵扬看见电视柜旁的全家福了，商澜并不意外，也无兴致，慢慢开口：“嗯，长头发那个是我妈亲生的，读寄宿制学校去了……”

“短头发那位呢？”赵扬追问。

商澜突然沉默了，而倪云升瞪了赵扬一大眼：“那是白阿姨另一个养女，已经出意外走了！”

“啊，对不起！”

商澜强笑着挥挥手，示意赵扬不用太自责，目光却斜视楚离：她注意到，楚离眼中居然闪过一丝惊讶。

想来是他看到相片时，师父给他的解释并非倪云升说的这般吧……

商澜一声不吭地瘫坐在沙发上，想起了不久前发生在这座房子中的某件事情。

小师妹刘姝汶、嫉妒、阴谋、毒药、幸存、诬告、尸傀……一瞬间，种种破碎的意象又浮现在她眼前。

沉默良久，商澜终是开口。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静。”

抛下这句话，她起身要回房间。赵扬即时弹起，猛地拉住她的手。商澜还没反应过来，赵扬就一把将商澜搂入怀中，紧紧拥抱。

“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

赵扬磁性的低音下，是已然呆滞的商澜与面色铁青的倪云升。感知到空气中某些危险的味道在酝酿，楚离忙上前，一把拽开赵扬，把他往门边带去，并招呼莫小果一声。

赵扬不禁怒吼：“你干嘛！？”

“救你。”

只听楚离说完这两个字，他就把赵扬和莫小果都拽了出去。随着防盗门关闭的巨响，客厅中便只剩了倪云升与商澜。

放弃施法攻击的倪云升忙走向商澜，关切地伸出手，却很克制地没有碰到商澜：“小澜，你怎么样？那小子是不是弄疼你了？”

商澜轻抚自己绯红而滚烫的面庞，抽抽鼻子，摇摇头，又强笑道：“刚没来得及问你——你来找我，什么事？”

倪云升突然也脸红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看这家伙的模样，商澜知道他并非为了门派事务，心里更有了底，不由太息一声，坐下去，翘起二郎腿，神情却是阴冷起来：

“你猜我知不知道你是来干嘛的？”

倪云升见她如此模样，自知事已败露，心中大骇，脸色刷白，垂下头不敢说话。

商澜冷哼一声，对着倪云升勾勾手指，一个小塑料袋便从倪云升鼓胀的裤兜中飞出，飘到商澜手上。看着塑料袋内部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商澜没嫌恶心，拎到跟前嗅了嗅，这才又看向倪云升。

“里面是情蛊吧？街上遇到你的时候我就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