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太努力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57.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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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主仆离心
淡紫色的花朵盛开在裙摆,卷草暗纹裁成的上衣妥帖地包裹着清瘦的身躯,秦瑶盛装而出,在桂花树下坐了半天。
只是坐得越久,巧娘就觉得心里越没有底。“陛下,外头风大,还是先回去吧?过几日天气晴好时再出来也是一样的。”
秦瑶虚弱地躺在椅子上,看着隐隐散发出香气的树枝,记忆里独孤晟的脸庞都变得模糊。“茕茕孑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巧娘手上动作不停,忙着把被子笼得紧一些。“陛下是在念诗吗?”
秦瑶扯着嘴角笑了笑“巧娘,你说人活这一辈子,是为了什么呢?”说话的时候秦瑶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直到那个人走到自己面前,躬身下拜。
“妾身见过王后。”
秦瑶只看了她一眼便觉得无趣。“赐座。”
玉良妃仔细端详着王后的面容,怎么看都觉得和自己不像,不由地怀疑起升儿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妾身听闻陛下身子虚弱,不能受凉,怎么今天却坐在这里吹风呢?”
眼前的这个人,还不到二十岁,家里娇惯着长大,进了宫也没有吃过苦,一路顺风顺水,遇上一点不顺心,就觉得天都要塌了。大多数时候秦瑶是不喜欢这样的人的,可也没有办法否认她觉得这样长大的人是很幸运的。没有见过真正的黑暗,才会将一点点伤害都看做是邪恶。“总闷在屋里也不是办法,眼看着天气就要凉了,再不出来,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眉眼举止都不像,可那些过去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曾经的陪嫁都已经送出宫,如今这座宫里再没有人能够知道王后的前尘和往事。想到这里,玉良妃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作为一国公主,是不应该只陪嫁这么两个人的,即便是这两个人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够再伴架,也会尽快挑选几个得力的侍从放在身边,为的就是安心。为什么王后的身边连一个秦国的侍女都没有?
玉良妃看着秦瑶身上的衣服,觉得有些眼熟。“陛下似乎颇为钟情浅色的衣裳?妾身记得之前也见过陛下穿这样的衣裳。”
秦瑶顺着话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确实素了些。“不过是家常的衣裳,何必张扬。”也因为说到了衣服,秦瑶便留心看玉良妃今天的衣服。桃粉色的底子上涌银红色的丝线绣着月季,美得夺目。“这是才贡上来的锦缎,良妃就已经穿在身上,可见国君确实很重视你。”
然后秦瑶命巧娘回房取了一支簪在良妃头上。“这支步摇是旧年国君赏赐的,你如今年纪正好,颜色也衬得上今天的衣裳,就赏你了。”
玉良妃正在谢恩,王后却突然身子不适,一群人慌慌张张地赶回坤宁殿。玉良妃本想跟上去,却停住了脚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想了想,她转身,远远地跟在后面,听到御医说王后没有大碍之后,这才告辞离去。
相思殿中玉良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美则美矣,只是缺了些什么。
“国君驾到!”
慌忙迎出去的玉良妃一抬眼就看见国君站在门前,赶忙上前行礼。
独孤晟单手扶着她的胳膊,眼睛盯着她发髻上的簪子。“这是王后的簪子,怎么在你这里?”
满腔的喜悦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都被冷水浇透,他对于王后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却不愿意在自己小产之后来看自己一眼。
玉良妃难堪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想要拿下来。“妾身在园子里遇见王后,这是王后赏赐的。”
独孤晟拦住她的动作。“这只簪子既合你的年纪,又衬你的衣裳,戴着很好看。”
听到这一句,画儿也抬了眼睛去看独孤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忽然觉得头晕目眩的玉良妃扶着画儿站定,觉得头上的簪子几乎有千斤重,恨不得立马摘下来,扔掉,再也不想看见。
独孤晟不解其意,看着她陡然变色的脸,问“哪里不舒服吗?”
玉良妃道“妾身有些不适,恐怕不能服侍国君了。”一面躺下,一面命画儿去送国君。
落后半步跟着独孤晟的画儿趁人不备,轻声道“良妃见过王后就一直脸色不好,听了你的话想必更不舒服。”见独孤晟还没有明白过来,补充道“关于那支簪子,你和王后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独孤晟挑了挑眉毛,道“王后今日如何?”
“看起来比先前瘦了不过精神还好,后来吹了风便赶紧回去了,御医说没有大碍。”
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门口,独孤晟当着众人的面道“让良妃好好休息,缺什么只管去拿。”
目送独孤晟离开后画儿并没有马上回屋,而是在宫道上站了一会儿,直到尾随着独孤晟的最后一个宫人落下的影子都看不见之后才缓缓起身,往相思殿内走。
玉良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倚靠在门边上,看着越走越近的画儿,脸色不愉。“你和国君说了什么?”
“国君问您今日见了谁,说了什么话,妾身如实说了。”画儿矮着身子道。
玉良妃打量着她,心里头犯起嘀咕。她和自己是一条心吗?
画儿只顾着低头,并没有看见玉良妃的神色,低声道“外头人多眼杂,还是进去吧。”
玉良妃扶着画儿的手,头一次发觉画儿也有一双没做过苦活的手。“我从前竟不知,你的手这样好?可见是没有做过粗活的!”
画儿道“刚进宫时人人都要做,那双手简直不能看。后来跟的主子体面,免了那些伤手的活计,这才渐渐好了。”
顺从地被服侍着睡下的玉良妃拉着画儿的手,不肯松开。“你就在这里,哪也不要去!”
玉良妃醒来时只觉得寝殿里灌满了凉风,垂在地上的纱幔轻轻地飘动着,看起来让人害怕。脚步轻巧地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地,连风都带着阴森的感觉。外头传来几声长钟,原来天已经快亮了。
忽然她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声音很熟悉,让她又惊又怕。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她推开门,却被里面的情形吓坏了。
里头那个人不是国君还能是谁!衣衫不整,正在和什么人颠鸾倒凤,情到浓时并不知有人正在窥视。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发髻散乱,衣衫半褪,肩膀上的朱砂痣红得刺眼。
“你是寡人见过最美的人!你才是寡人的王后!”国君的声音里带着欣喜若狂和还未散去的情欲,他痴迷地看着身下的人,拂开她脸上碎发的动作温柔得让人不敢直视。
那人却只是笑,笑声清脆,不发一言。
“寡人会废了良妃的,她那样粗俗,不比你如花解语,善解风情。她如何能够与你比肩!”国君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温存的吻落在她的肩膀和额头,无限爱怜。
玉良妃想要走近看一看这个胆敢在自己宫殿里颠鸾倒凤的人究竟是谁,却如何也迈不开脚步,就在这个时候,她感受到利箭一样的目光向自己射来,那是国君的目光。
瘫软在地之后玉良妃动作慌张地想要爬起来,却被人踩住了拖在地上的裙摆。布帛撕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分外清晰,可这声音却让人不忍细听。
“良妃来得正好,快去把你的金册拿出来,寡人要重新封一位良妃!”国君的声音鬼魅般在身后响起,令人不愿也不敢回头,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可怕。
紧接着是一个娇柔的声音。“妾身不愿意和良妃争抢,还是算了吧!”
国君沉吟道“难为你有这份心,寡人便封你为贵妃吧!”
“国君分明是在为难妾身,这几年冷眼看着,封了贵妃的人都活不长,国君这是什么意思?”女子嗔怪的声音娇柔得几乎能够滴下水。
国君忙道“既如此,你且等一等,王后的身子已经不成了。等王后殡天,寡人便立你为后!”
直到这时候那个声音才满意地笑了,身后布料摩挲的声音非常刺耳,玉良妃不愿意听他人缠绵,却被人硬生生地扯过身子,直视国君赤裸的上身。
“良妃这是在躲什么?还有你没见过的吗?”
玉良妃捂着眼睛的手背人强硬地扯开,映入眼帘的是国君和她最信任的画儿!
浓妆艳抹的画儿和平时素淡的样子判若两人,勾着唇角笑得妩媚。“原来是良妃啊,妾身还未多谢良妃为妾身和国君搭桥引线呢!”
良妃被她得意的样子气急,上前两步就要打人,可是伸出去的手离她还很远,就见画儿娇呼着窝进国君的怀里。而自己伸出去的手却被国君在半空中拦下,掐得人手腕疼。
“良妃,你放尊重些,别不识抬举!”国君怒道。
玉良妃脸上哭得乱七八糟地,指着花儿说“我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没有良心!”
国君将画儿搂紧,狠狠地推了玉良妃一把。“你够了!”
不提防被推了一把的玉良妃狠狠地摔在地上,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等疼过了劲仔细一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滚了下来,原来是场梦。
即便知道是场梦,可玉良妃看见画儿的时候难免心有芥蒂,一天两天地也不愿意再让画儿近身服侍。画儿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多嘴,只当自己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之后的几天独孤晟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四面八方雪花一样纷杂的信息把福宁殿堆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独孤晏来的时候左蹦右跳地好不容易才勉强找了条路进去,刚一站稳就听见独孤晟问“东女那边什么情况?”
“东女国战况已定,寒泽生已经完全掌控了国境和神宫,现在正在料理各处反对势力,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公告各国了。”独孤晏道。
东女国的内战结束得如此之快着实出乎独孤晟的预料。“看来神宫里培养的并不只是信徒,还是谋略家。那封送来雍都的信呢?”
“信件的制式很特殊,只能够拆解一次,我们的人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仿出来七八成像的,已经换了别的内容给王后送过去了。”独孤晏回忆着信的内容道“信里提及让王后照顾好重锦殿下,她们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将王后营救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