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化作的公子把写着人族弱点的那张纸条给了族长之后就离开了，公西怜致从暗处走出来：“那个方法不能随便用……”

“我知道的……如果可以用这纸上写着的弱点灭了人族自然最好，如果不能的话，我也不会冲动的，你放心吧……”族长妥当地收好纸条，和公西怜致一同回了皇宫。

言止已经几乎把整个凤羽族的山空都绕了一圈，但还是发现不了贺烛的踪迹，不知道杀神到底会去往何处，所以一点头绪都没有。她落下来的时候言羽站在她身后，轻轻安慰道，“别太担心，会没事的……”但是说是这么说，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

“我知道……哥有福气，会没事的……”言止现在也没别的法子，只能祈祷贺烛不要出事。

而杀神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后想着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别的目标，打算在凤羽族和人族开战打到两败俱伤之前做点好玩的事情，类似……去告个状一类的，虽然贺烛已经死了，但是他会说凤羽族严刑拷问贺烛逼他说出人族的弱点，贺烛誓死不从，竟然真的被他们害死了。

正好借这件事情让他们对凤羽族的恨再多一点，最后再在他们临死前告诉他们贺烛确实已经把人族的弱点说了出来，这也算是他除了嗜血之外的一个爱好，因为人们的怨恨和恐惧一类的这种负面情绪对于他现在的情况而言，有助于他的恢复。

族长决定和人族开战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这段时间他认真的研究了一下人族的弱点，之前杀神给他的纸条上写着惧火，失去领头人就会失去战斗力。他将这两个弱点联系起来，初步的计划是用火攻，集火将领和可以带领他们的人，那之后等人族成为了一盘散沙，他们就可以用火炮类的兵器，再加上因为凤羽族族人都有翅膀，本来就有更灵活的优势，而且可以藏身在高空的云雾当中向下投掷火炮。凤羽族的火炮类的兵器不多，这也是之前一直不用的原因，也是因为那火炮什么的带着也不方便，族长怕带着最后没有用才是真的耽误了，现在知道了他们的弱点，只要让士兵们带上所有的火器，最好能一举灭了人族。

公西怜致表示赞同这个计划，也觉得可行，便打算去看看还能找到多少火器可以用的都·拿出来，开战也就是最近的事了。

这边万事俱备之后，族长才向人族下了战书，公西莫也听到了消息，但是自从不知道李楚的下落之后，她就没有心思干别的事情了，整日整日地喝她以前从来不碰一滴的酒，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行踪也无从而知。

人族接到战书的同时似乎整个皇宫的气氛都压抑了，皇帝坐在王座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知道，凤羽族现在开战不止意味着人族在凤羽族那边的人质活不下来，还意味着没有了守护神的他们赢得大战的几率微乎其微。

“哟，烦心呢？”一团黑雾的杀神从窗户处飞进来化作人形，人皇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杀神好心情地回答道，“我是谁不用你管，我怎么进来的你看不到吗？”

“……”人皇一时无言以对。

“诶，算了，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就告诉你一件事，说完我就走。”杀神把他之前已经自己想好了的说辞基本一样地背了一遍，然后看了一眼完全僵硬的人皇，笑着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的人皇除了为贺烛的惋惜之外，还有对自己女儿的担心，他们都是人族的人质，第一个是贺烛出了事，那下一个不是贺相的养女……就是他的三女儿了……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向后一倒，从龙椅上滑了下来。

杀神做完这事儿之后第二个想到的就是贺烛的父母，都完全不用打听，姓贺而且有地位到能被送去做质子的就只有宰相贺广离家的孩子。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找了一个人问路，虽然强忍着想伤人的嗜血欲望，但杀气过重的一双眼眸还是吓到了几位百姓，他们匆匆忙忙给杀神指了路便落荒而逃。

杀神循着路找到贺府，也就是宰相府，看到里面宁静的画面，越美好他就越是想要打破，看起来他们还不像是知道了贺烛消息的样子，便吹了声口哨，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去，同时也稍稍奇怪了一下为什么宰相府的门口竟然没有守卫。

第一个看见他的是在打扫院子的婢女，虽然不认识他，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敌意，笑着问他是不是找老爷有事，杀神便顺着她的话说是，那婢女便说她去禀报老爷，让杀神稍微等一会儿，院子不大，可以四处看看。

杀神点了点头，那婢女便离开去禀报了。

之后出来的便是贺广离，这下连杀神都觉得这位宰相是真的什么架子都没有，都宾客也是足够尊重。但是他自然不会因为这种感觉而放下自己要做的事情。他说：“我是贺公子在凤羽族的时候身边伺候的下人，贺公子出了事，我和公子平日情分很深，便偷偷溜出来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您。”

四第三十二章 大战

贺广离听到这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而蓝玲玲也刚从集市上回来，看到他站在院子里和一个陌生人说话，脸色也不是很好，便走了过去，正好听到杀神对贺广离重复的那番和皇帝之前说的一模一样的说辞。

“你说的是真的吗？！”蓝玲玲方才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东西尽数掉落在地上，她甚至不顾形象地扯住杀神的袖子，“是假的对不对？你是不是在恶作剧？！”她话说到最后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她清楚的，哪里会有人莫名其妙找上门来开这种玩笑呢……但是她又不愿意相信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出了事，再也回不来了……

“夫人……”贺广离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阵心绞痛，却也不得不相信，只能扶着蓝玲玲但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看到他们的情况之后，杀神便重新化作黑雾离开了。

地面上两个人悲痛欲绝，飘到半空的杀神享受着他们的悲痛带给自己的力量，却在一个不注意之间被人用神力织成的网拦住，那人动作很快，杀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收进了乾坤袋中，他低低地咒骂一声：“那个地方来的毛头小子敢绑我？快给我放出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外面的人冷笑一声，带着往神殿的方向去，赫然是神殿主的声音，白羌发现杀神的位置之后就让当时正好在附近办事的神殿主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抓住没有防备状态下的杀神，这才好不容易成功将之前几次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杀神。

“大战很快就要开始了，你现在才找到我，不觉得晚了吗？”虽然被人擒住，但是杀神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很愉悦，而且还有心思跟神殿主聊天，当然他知道对方可能并不会理他。

事实也确实是神殿主没有理他，不是不想理，因为神殿主自己平时还算是一个比较爱说话的人，但是跟杀神在一起他是不敢说话，这实在是因为后者实在太会套话，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他想要知道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

神殿主把杀神关在了神殿的地牢中。

人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凤羽族已经完事具备，军队全部列队整齐地站在皇宫门口，人族却是完全相反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能临阵练兵，希望能出现奇迹。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凤羽军队出击了，他们行军的路程虽然不算短，但是由于志气高涨，他们行军的速度很快，两天时间便兵临人族京城下。人族的军队只有一个目标，誓死守护京城大门，只要还有一个士兵活着，就绝不让凤羽士兵有进入京城的机会。

贺广离今日亲自带兵出征，只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讨一个公道，为他报仇，也守住人族的骄傲。但是他不知道，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所有凤羽族士兵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到了他身上，擒贼先擒王，这是他们一开始根据人族弱点制定的计划，在凤羽将领议会中全票通过。

贺广离本来还有六七分的把握，但是在看到凤羽士兵搬出来的火炮之后，所有人都慌了神，包括他自己，城门上的弓箭手均是有不同程度的瑟缩。对面凤羽族长和公西怜致看到他们的神色，便知道杀神给他的人族弱点是真实的消息了，嘴角扬起一抹笑的同时，他下令放火箭。

贺广离冲在最前面，他虽然是宰相，但也是人族最强的武将，是当年帮着人皇打下江山的人，这些火箭对他而言倒是不在话下，不过他身边的士兵就有些招架不住火箭凶横的的攻势了，而且打落的火箭插在地上，就会烧起一片火，到时候整个战场就会变成一片火海，凤羽族士兵可以飞在半空中躲避这些火，但是他们不能啊，到那个时候，才真的是全军覆没了。

这是千年难见的战场，火点燃了地上的枯草，阴风一阵一阵不停地吹过，翅膀的扇动扬起地上的沙尘，迷了人的眼睛。战场到处横七竖八地叠着尸体，看起来极为渗人，血染红了每个人脚下的土地，每一步……都带着上一个人的遗愿。

持久战的消耗下，人族很快落了下风，再加上贺广离几乎是一直处在被集火的状态，年纪也不是当年那样的意气风发，现在也微微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勉强抵御。可就在这时，传来一个双方都不陌生的声音，少年的音色，只不过成熟冷漠了些，不像是原来的样子。

“我不过离开一会儿，你们就这样欺负我的亲人，我的族人？！”一对夺目的美丽冰翅膀几乎要将整个战场冰冻，少年身上随之而来的冷淡威压压在凤羽族每一个人的身上，人族士兵的眼中均浮现出或多或少的欣喜。贺广离心中对于儿子还活着的惊喜完全大过于对战况可能还有转机的庆幸。

而凤羽族长从看到冰翅膀的那一刻开始就动不了了，但并不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复生的贺烛带来的强大的威压，而是因为那双翅膀的样子，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小季，是你回来了吗？”

他的声音很低，贺烛听不到，当然……就算他听到了也不会回答。

整个人族本来低落的士气因为贺烛的出现而高涨，而凤羽族则是反之。战场上的气氛忽然紧张起来，两边均是剑拔弩张，但是谁都没有先动手，贺烛站了一会儿，似乎神志不是非常清醒，动作也有点迟缓，但是缓过来之后他走上前，一步一威压，刚走出去五步，凤羽族不少士兵已经支撑不住地倒下来了。随着他越走越近，大部分的人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到最后，只有族长一个人还站在原地，连公西怜致都被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原来这场大战真的可以被人族反胜，而且赢得如此漂亮，己方军队没有再损失一个人，凤羽族却是只剩下族长和公西怜致二人，一人可挡千军万马，贺烛今后，想来会成为人族的下一任守护神，也是真正可以守护着人族的守护神，是百姓们心目中的战神。

言止，言羽和西门圆赶到战场的时候，大战已经结束了，尸横遍野，贺烛因为能力消耗过大而晕了过去，京城内的百姓有人打开城门牵了马出来迎接他们凯旋回朝，而人族这边，贺广离带走了西门圆和贺烛，谁也不再管那两个年龄看起来都不是很大的少年少女。

言羽和言止站在凤羽族军队仅剩下的最后两个人边上，低着头，泪水顷刻间把了一片本来就是血红色的土地晕染得妖媚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