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问道
作者:筱筠清梦 | 分类: | 字数:166.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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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深宫定策,含混过关
穿上太监服饰后的张芜荻,因为本来就是女子,肤色显得白皙许多,明眸皓齿,彤颊三分,看上去倒还真的像是自幼进宫的内侍。反观周云舒,毕竟轩昂气势,就算做出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还是显得有些高大壮实,大异于太监造型。
“这不是在逼问消息么?”周云舒笑笑,看着张芜荻的打扮,说道:“别说,穿上这一身,再加上这夜里不同白昼,灯光之下还真的看不出破绽。”
“我也把消息问出来了,似乎比你的更为详细。”张芜荻大约还是惦记着之前周云舒小小戏弄自己一把,话音不冷不热,却把那股子“本姑娘不开心,你该来哄我了”的小女儿姿态显露无疑。
“哈哈,不说这个了。你看我这样,像不像?”周云舒装丑卖乖,有意捏一捏兰花指,逗弄佳人一乐。奈何实在做不出那副娘娘腔的样子,捏了一半,便把自己也恶心坏了,就此停下。
“得了吧你,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张芜荻先是噗嗤一笑,继而强自忍住,眉宇间却是化了开来。晕散的笑意扩散开来,灯光下,煞是美丽动人。一时间,周云舒差点儿看傻了。
“看什么看?”张芜荻见了周云舒这个样子,心中欢喜不已,面上却做出一副羞赧的样子。把杏眼一瞪,嗔道:“看什么!”
“灯下看美人,梨花和风,多看两眼,那也是人之常情嘛。”周云舒嘻皮笑脸地道:“看不够!”
“没个正行!”张芜荻绷不住了,嫣然一笑,嗔怪一句:“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要看美人,这皇宫中佳丽三千,要不你就留下来,每天看个够吧!”
周云舒也笑了,说道:“那可不行,差得远了。”
“我看你是讨打吧!”
笑闹一阵,终究要回归正事。张芜荻算算时间,安排道:“从咱们出发算起,已经过了两刻钟。从这里到太子福林所在的东宫,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就够了,皇后大玉儿所在也不远,算起来也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
“咱们在这里再休息两炷香的功夫,一会儿兵分两路,解决了太子跟皇后,埋下火引子,然后在皇太极今夜所在的冬暖阁汇合。记住,要算好时间等到皇城火起之后,若事有可为,就再对皇太极发起袭杀;反之,放出信号,先走为上!记住,咱们不是来拼命的,能够制造些混乱就够了!”
要算计着最佳的时机,搅乱局势,还要保证全身而退,那么对于时机的把握就至关重要了!在张芜荻的策划里,显然是熊初墨那里得手之后,他们这里再猝然发动针对皇太极的袭杀,然后乘着皇城起火,局面混乱之际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最理想的情况下,如果计划不出意外,那就会是这个样子。
周云舒点点头,表示自己都意会到了。不过他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杀福林,使后金继承人夭折,从而迫使后金的各大权贵王爷争夺储君之位而陷入内讧;但是大玉儿的作用我就不清楚了——一介后宫女子,难不成还有什么重要的价值么?”
“哼哼!”张芜荻冷笑道:“你却不知。这大玉儿可是厉害得紧!据我所知,洪承畴、范文程这几人之所以效忠后金,祸害我汉家儿女,这大玉儿可是居功不小!”
“原来如此。”周云舒点点头:“既然如此,杀了也就罢了!只是那皇太极我却不建议杀他。毕竟皇太极本身就已经垂垂老矣,没多少日子了。咱们杀了福林,皇太极或许会暴跳如雷,但权贵们忙着争夺储君之位,明争暗斗,能够牵扯住后金大部分精力,这才是大为有利的!”
周云舒迎着张芜荻认真的眼神,继续道:“反之,皇太极死于刺杀,必然会激怒整个后金,迫使他们抱团,针对一切反对后金的势力。这样一来,反倒是对咱们恢复汉人河山十分不利,芜荻以为呢?”
张芜荻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这你可就错了!后金不同于咱们汉家,皇太极死了,他的兄弟子侄们只会开心于有了争夺皇位的希望,并且全力以赴,不惜代价的去抢这个皇位……就算是有清醒一点的人物,也挡不住大势……皇太极一死,继承人福林也没了,那么后金只会乱得更厉害!”
“所以,能够杀了皇太极,那自然是杀了的好!正好皇太极身边的高手几乎被柔云前辈、七戒前辈几乎清除了干净!虽然后面又从西藏、吐蕃等地召集了不少高手,但成色比之以前却差了不少——更何况,这些高手大多不会踏入后宫,所以,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云舒,我不想错过!”
周云舒点点头,他知道张芜荻心里对于皇太极、大玉儿等人的愤恨,并不只是基于她上面所说的原因。不过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周云舒自然也不会在反对——要不是担心皇太极一死局势反倒不利于反抗后金,他也不会劝阻。既然张芜荻的判断是死了的皇太极比活的更为有利,那自然是杀了再说。
“好,既然芜荻你都看清楚了,我自然要陪你杀个痛快——唔,当然了,要是能够无声无息的解决掉,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第九十六章 深宫定策,含混过关
张芜荻微微一笑,点点头不说话了,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了。
风吹过窗棂,气死风灯滴溜溜地打着转儿。摇曳的灯光,照的一切婆婆娑娑,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忽的张芜荻微微蹙眉,像是在权衡琢磨着什么,忽的开口对周云舒道:“大玉儿可以杀,但她的尸体必须失踪!”
周云舒奇道:“这却又是为什么?”
张芜荻像是带着几分针对于后金皇后大玉儿儿的不屑说道:“差点忘了,大玉儿跟皇太极的兄弟多尔衮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一点,在后金的权贵之中并不算是秘密。我想,若是福林身死,大玉儿‘失踪’,然后还有人刺杀皇太极——你说,谁的嫌疑最大?”
“啊,你是说……”
“没错!”张芜荻像是颇为自信:“多尔衮对大玉儿的痴恋世人皆知。若是咱们刺杀皇太极失败,这口黑锅多半也是多尔衮给背了。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听起来倒像是很可行。”周云舒摇摇头,说道:“只是芜荻,你想过没有,这深宫大内,咱们两个出入尚且不能够如入无人之境,要把大玉儿劫持出去,谈何容易?要是在这皇宫里解决了,又怎能把尸体给‘没了’?”
张芜荻像是在纠结着什么,终于还是下了决心说出来:“云舒,办法自然有的是。只是我说出来,你可别觉得我残虐……你知道的,我自幼在军中耳濡目染,有些时候,就是尸体上,也大有文章可做……这手段有一点儿脏,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不过这个世道,这种事情,其实也算不得出格——我本来是可以不告诉你的,但又觉得以后这类的事情可能不会少……你……”
周云舒一愣,随后就明白了少女情怀,这是在意着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不愿意有半点瑕疵。毕竟自己出身道门这一点张芜荻是知道的。道家讲究贵生厌死,更厌恶对尸体的玷污凌辱。张芜荻由此担心,也算是人之常情……哪个恋爱中的情侣不愿意在对方心中只有最完美的一面呢?
念及此处,周云舒当下微微一笑,安慰道:“你看我像是循规蹈矩的人么?若是不愿说,不说就是了。只是有一点,你知道的,我只在乎你,至于这原本就分属敌对的,我可从没把他们当人看,你也莫要担心我会有什么妇人之仁……你想要说的,该不会就是毁尸灭迹吧?你看我像是在意这个的人么?”
张芜荻像是宽了心,当下点点头,说道:“就是毁尸灭迹……摘了头颅,剥了衣裳,然后一把火烧了……只留下一具无头尸身,抛在水池里或者水井里,没找到自然作罢;找到了也无法判断出死的是谁了……没准儿还会被有心人以为是带走了大玉儿后故布疑阵呢。”
周云舒乐了,笑道:“就知道芜荻最聪伶黠慧了。不过这样的话,皇后大玉儿那边就交给你了,你算着点时间,福林和皇太极我去应付,只是你最后帮我照应着点儿就是了。”
张芜荻也笑了:“不然呢?我可不想你去对付大玉儿……虽然那已经是个老女人了。”玩笑一句,张芜荻继续道:“那就这样吧,皇太极那边儿你先去,回头我在暗中照应着你就是了。放心,错不了的。”
周云舒点点头:“我知道,错不了的。”
相视一笑,张芜荻心中一直在计算着时间,这会儿说道:“还有小半柱香的功夫,喝碗茶,咱们就差不多该动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张芜荻出了屋子,把长剑留在屋内压低肩头,捧着一个银盘,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碗碟,就这么向着皇后大玉儿的宫殿慢悠悠的过去。
没走多远,就来到了皇后大玉儿的寝宫附近。张芜荻始终保持着十足的警惕,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正要踏入宫门,却见两个宫女提着灯笼站在门口的廊柱下面,当下便警惕的收住了脚步,隐身在花丛里打量着,准备趁其不注意,越墙而过,翻入寝宫内。
正要动作,忽然见着左侧一条走廊里,一个穿着打扮跟自己这一身几乎一样的太监,手里捧着一个长方形的漆匣,从远处匆匆向这边走来,张芜荻灵机一动,把自己拿着的托盘放下,上前拦住了对方,粗着嗓子招呼着道:“喂,站住!”
来人是个年岁甚轻的小太监,被张芜荻这么出声一喝,吓得登时止住了脚步。“咦?”小太监扬了一下手上的匣子,怪不服气地说:“连我也拦着?我是小德子,你没听说过?”
一面说着,这个叫“小德子”的小太监,一双黑油油的大眼睛,只管上上下下往张芜荻身上转着。“这位哥哥,你是新来伺候皇后娘娘的吧?连我这皇后娘娘跟前的人都不认识!”张芜荻虽是女子,但自有一股勃勃英气。落在这个小太监眼里,可不就是“阳刚”之气十足了?太监这种生物,大多都会因为身理缺陷,而显得阴气十足,对于阳刚之气更为向往。无疑的,张芜荻这为“阳刚气”十足的“太监同行”,第一眼就博得了小太监的好感。
也亏得是大玉儿性子有些怪癖,她不喜欢宫女伺候,反倒是更愿意一些年轻的太监来服侍她。也正因此,这位“小德子”才得以成为了大玉儿身边的红人,而且对于张芜荻这位陌生的“新太监”,小德子也没有怀疑,反倒是上来套近乎了:“这位哥哥,你是新来的吧?没事儿,主子好伺候得很,回头我罩着你……”
倒也不只是好感和套近乎!小德子虽然是大玉儿跟前的红人,跟脚却不是那么稳——前文说了,大玉儿喜欢太监伺候,因此有的是人跟小德子争宠,这会儿好不容易逮着个新人,能够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了主子对这个新太监的看中,小德子当然要想办法拉拢过来。
张芜荻一时间摸不着小德子的底,但冰雪聪明如她,立刻就明白了小德子想岔了。她顺水推舟,扮演着自己临时生出来的角色:“手里拿的是什么?”
小德子一笑,说道:“这叫抹香香,怎么,你也要看看才叫过去么?”一面说着,小顺子一边揭开了手上的漂亮木匣。里面是红缎子衬底,却摆着大小不同花饰的十来个瓷瓶儿。一阵桂麝香气,传自匣内。张芜荻立刻就认出来了,那是是女子沐浴后用以香身的讲究物什。
“这位哥哥,你怎么称呼?什么时候调过来的,我怎么都还不知道呢?怎么着,咱们一起进去?想来主子今儿个也是有意要招你伺候了。走吧,咱哥儿俩一块儿进去,这宫中每一处都有门道,咱们这里也有不少忌讳,咱们边走边说,回头可别犯了错,那可就完了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