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丝茧摇晃了一下，路明非听到里面发出痛苦的喊叫声。

“不会有问题吧？”路明非赶紧上前查看情况。

“哦，有点疼是肯定的。”苏恩曦说，“你当初接受尼伯龙根计划不是还用了一年的时间么，要想让他速成哪有那么容易。”

“只是有点疼？”路明非心想连师兄这样的硬汉都得忍不住喊出来，你管这叫有点？

“大概就是把全身骨头敲碎再重接一遍吧，”苏恩曦耸耸肩，“不然怎么长出龙骨？细胞分裂也需要空间的。”

“我靠......”路明非嘴角直抽抽，这都把人敲碎重造了，你管这叫有点疼？

“有人下来了。”苏恩曦看着电脑屏幕，突然说了一句。

“这么快？你不是把电梯封了吗？”酒德麻衣说。

“破译个电梯对末日派来说完全不算阻碍吧，”苏恩曦说，“不过这个电梯最多也就能挤不到二十个人，你们仨能搞定的对吧，加油哦~”

零一言不发地捡起楚子航放下的双刀，蜘蛛切的刀身比她的腿还要长一些，看上去蛮不协调，但是冰山小女王一身的杀气四溢，路明非愣是没敢跟得太近。

“你们是怎么跟他认识的？”路明非紧张的时候就像扯点话题缓解一下气氛。

“各有各的故事吧，”酒德麻衣检查了一下枪，“不过我们这些人中就属三无妞儿和他的羁绊最深了。”

路明非看着零娇小的背影，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零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蹬在墙上，借力腾空，贴着电梯的上门沿蹿了进去。

随电梯下来的是安东一行人，他们正在匆匆忙忙地拿武器去迎战秘党的时候突然接到消息说最终圣所出了状况，被紧急调动赶赴最终圣所，等到他们赶到电梯口的时候发现电梯和监控居然都被黑了，很显然有人藏在了最终圣所里。

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们就选择了火力压制，以防入侵者在有利位置抢先压制，但是他们没想到居然有一个人贴着上门沿钻了进来，在安东刚要抬头的时候就被一脚踹在了肩膀上，当时就跪倒在地。

狭小空间内的团战刺杀是零的强项，她曾单枪匹马挑翻过整个关东支部，事实上根本就不需要酒德麻衣和路明非帮忙，眼前的这支小队对她来说完全可以单刷。

“厉害啊。”路明非不由得感叹，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和酒德麻衣立刻躲到了对方的射击死角，然后就看见零单枪匹马冲了进去，等到他拍马赶到的时候零已经结束战斗，拎着刀一脸冷漠地走了出来。

最先倒在地上的安东被零一刀砍断了肩胛骨，但是对混血种来说这种伤还不会致命，酒德麻衣伸手把他拽了出来。

“都有多少人来了？”酒德麻衣问。

“不知道。”安东本来骨头就断了，酒德麻衣蛮横的拖拽让他疼得几乎要昏过去。

“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的。”零淡漠地瞥了安东一眼，“交给我。”

不顾安东的挣扎，零毫不客气地扭过安东的脑袋，赤金色的眼瞳映入安东的视野，安东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过往的记忆走马观花般在眼前闪过，大脑不由得一阵刺痛。

“喔，我都忘了还有你在。”酒德麻衣拍拍额头，看来她刚刚想好的刑讯逼供手段是用不上了。

零把昏迷过去的安东放在地上，转头望向电梯的方向，思索了一下，“很快就会有更多人围到这里，但是这个电梯是这里唯一的出入口，除非他们想要毁掉这里，否则我们守住这里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好。”路明非点点头，“只要等到师兄进化成功就好了。”

零犹豫了一下，看向路明非，“你记得我说过安东在黑天鹅港的编号是十六号么？”

“嗯？什么意思？”路明非完全不记得这码事。

“现在的他们是这里培养的克隆人，都做过人格分裂手术，而现在他的编号变成了十七号。”零说，“我在他的记忆里找到了我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里多出了一个人，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他是谁。”

“所以？”路明非感觉零话里有话。

零看了路明非一眼，认真地说：“你是与这里有关的唯一一个他们的同龄人，而你也会受到梆子声的影响。”

“你......你是说我也是克隆出来的？”路明非震惊。

“我不是这个意思。”零摇摇头，“我是说你很有可能也在这里接受过手术，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你并没有分裂出两个人格。”

路明非皱了一下眉，如果说他没有两个人格似乎也不尽准确，如果把藏在他身体里的小魔鬼也当作一个人格的话，他岂不是也拥有两种不同的人格么？如果说他是两个人格中比较废物的、好控制的一面，那么小魔鬼就是被藏起来的狂暴的那一面？说不定是小魔鬼与自己本来已经合为一体结果又歪打正着地被分开了呢，可是小魔鬼又是怎么与自己结合在一起的呢？

“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只是想你应该也接受过这里的实验，但是你与他们都不同，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零拎起双刀走向电梯，准备迎接下一轮进攻，“不过这样其实很好，不是么？”

“哦......”路明非感觉这个逻辑总是还有什么地方绕不开，但是小魔鬼又不出来回答他。

第二轮电梯迟迟没有降下来，末日派的战士也都是屠龙精英，在第一批人失联之后就明白下面的入侵者不是好对付的主，虽然事态紧急，但也不能就贸然送死。

路麟城是在前往紧急战略会议的途中接到电话的，第一个电话是告诉他路明非失踪了，第二个电话就是告诉他最终圣所遭遇入侵。

在这个节骨眼，能去找最终圣所并且成功闯进去的人，任谁也能想到就是刚刚失踪的路明非了，路麟城不由得头大如斗，他不敢确定路明非去到最终圣所有什么目的，但是无疑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现在只希望路明非别把最终圣所毁掉，那样的话这座避风港就彻底完蛋了。

炮弹从头顶上空飞过，炸塌了研究所的一角，路麟城接通了电话。

“路秘书长，委员会出了问题，”电话那边的人语速极快，“有半数的委员突然叛变，他们炸掉了会议室，现在委员会组织已经完全瘫痪了。”

路麟城的掌心满是冷汗，他早该想到的，这座避风港在那个混蛋的组织下建立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没有在这里安插进他的人呢。

但是现在才想到已经太晚了，对方早就算好了一切，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釜底抽薪，连委员会都直接崩盘，接下来他们还怎么组织起抵抗的力量？

“路秘书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汇集所有能动的兵力，去把秘党给我拖住，”路麟城狠狠地说，“给我调两支特战小队跟我去最终圣所！”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刺耳的杂音，没有人回答路麟城的命令。

“喂？怎么了？”路麟城急了，可别再给他出岔子了。

“是路秘书长吗，您好啊。”一道熟悉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约克？”路麟城猛地停住了脚步，额角青筋暴突。

“是我，”约克含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说过了，人类的未来不在这里，你输了。”

“你个混蛋，”路麟城低声怒吼，“你到底是谁？来这里要做什么？”

“我是谁，你还猜不到么？”约克淡淡地说，“我奉家主的命令，来这里解决一下内部矛盾。”

“你......”路麟城完全震惊，“你不是在猎人网站那边的么？”

“哦哟，我的老朋友啊，你也未免太天真了一点，如果只依靠猎人网站，怎么能做成我的目的呢？”约克一边回答路麟城的问题，一手拿着枪解决了最后一个守卫，“这里在被建立的时候就已经设计好了最后的结局，就算是你，也在计划之内。所以你觉得你们能靠什么来抵抗呢？哦，顺便一说，你的好儿子现在似乎也在给你制造麻烦呢。”

“你这混蛋！”路麟城恨不能穿越到电话另一侧把他碎尸万段，他的心绪从来都没有这么乱过，他的全身一寸一寸地冷下来，在暴怒的同时，是一种绝望的感觉，毕生的事业竟然被这群混蛋利用，眼看着就要被彻底毁灭了。

他举目四顾，却看不到未来的方向。

“快跑吧，路秘书长，如果不想死的话。”约克轻笑着说，“带上你的老婆，或许还能顺带上你的儿子，跑的越远越好。”

电话挂断了，路麟城垂下手臂，任由手机掉在雪地里。

在他的四周，是一片炮火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