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浴恨程毅，恨得牙痒痒，恨得全身每一个细胞像长着锯齿，将程毅咬碎。西南国临海，粮食作物少，老百姓靠海吃饭。在这个地少人希的地方，再找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比登天还难。

倪浴有自知之明，善制毒却不是打仗的料。他曾想过给程毅下毒，以此要挟其唯命是从，但程毅的风骨人所众知，万一起宁死不屈反而成就了将军的美名。

无奈之下，倪浴私下召见大司马向东，商讨讨伐高山草原一事。

向东继任了齐格之位，是当朝第一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限。同时，向东是齐格的学生，支持倪浴作乱，背叛师门，是个看似忠诚的奸佞小人。向东很会做人，人前保持重臣的儒雅和忠贞，人后一脸谄媚。在宫中的宫女、太监了解其两面派风格，有些正义之人经常以调侃他取乐。

“吆！这不是大司马向东大人吗？”总管太监阮风尖声细语，一脸假媚。

“阮总管，别来无恙！”向东看不惯宫里这些不男不女的太监，仗着与国君亲近，总想与前朝大臣平起平坐。

“这边请，国君在等您。”阮风保持了一贯的客气，但向东却一副爱答不理的傲娇表情。

“有劳总管大人。”向东翻了白眼，就没往下看，跟在阮风后面，趾高气昂地往前走。

阮风余光看了眼向东，心生怨念，一脸的傲慢摆给谁看？都是卖主求荣，谁又比谁高贵。“国君，向东大人到。”

“赐座！”倪浴刚刚换了便服，一头秀发散落，别有一番风致。

“国君，真是气宇轩昂，堪称国内俊美之最。”向东知道倪浴爱美，寝殿之内有九面镜子，上下左右、一举一动时刻关注美丽。

“大司马，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举兵攻打高山草原？”倪浴边说边照镜子。

“国君，此事急不得，而且倪鸿和倪韵儿如今已归顺高山草原，他们又那么强大，我们不能以卵击石。”倪浴作为国君确实欠点火候，如果是倪浪根本不会和大家商量，程毅不同意，他早自己带兵杀过去。

“以卵击石，难道你也认为我们打不过高山草原？”倪浴不开心，看着镜子中俊美的自己，总觉得欠点刚强，如果有战功助力，不但更显男子气概，还能巩固地位。

“国君，黑衣侍卫到底看到了什么，你不想亲自问问吗？我总觉得程毅隐瞒了什么，以他的性格不该怕啊。”向东一向和程毅不睦，想尽一切办法分离倪浴和程毅之间的信任。据他了解，做暗子的黑衣侍卫回来之后精神失常，胡言乱语，被秘密关了起来。

“黑衣侍卫？那快叫来啊。”倪浴也想听听高山草原的奇闻异事，那里的人被神化，但是莫及告诉他，他们的人也经历生老病死，因吃的不同比普通人力气大一些，并无特别之处。

“黑衣侍卫不归我管啊，还得您下旨意才行。”向东佯装为难，他可不想和程毅起正面冲突，那个又臭又犟的脾气，还是躲远点为妙。

“那就归我管了吗？出主意的人是你，你去解决！”镜中的脸狰狞可怕，倪浴赶紧调整姿态，嘴角上扬，拨了拨头发继续说，“你去！你现在就去把黑衣侍卫带来，你是大司马，你官位比程毅高。”倪浴边说狠话，边保持仪态。

向东一向动动嘴皮子就把事儿办了，没想到倪浴比他还怕程毅，但建议是自己提的，打肿脸充胖子也要把黑衣侍卫找来。大司马不好做，遥想当年师傅齐格一呼百应，自己这个官当得很没意思。

黑衣侍卫归兵部御前司管理，掌管御前司的武官是程毅的儿子程放，好在只有程放在司职。

“程将军，别来无恙！”向东满脸堆笑。

程放比父亲和蔼，为人更谦和，少了点武将的威仪，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军师。一早就听说国君和父亲因出征而起了争执，此时当朝大司马亲自来御前司，肯定与黑衣侍卫有关。“大司马，别来无恙！”程放恭敬回礼。

“奉皇上口谕，特来领那个高山草原的黑衣暗子进宫问话。”为了给自己壮胆，声音高八倍。

程放一惊，马上恢复了平静，没想到大司马也是色厉内荏的人。“既然是皇上口谕，为什么不是阮风公公来传话？向大人，恐怕不合适传旨吧。”

“谁来都一样，关键是国君着急见这个人，赶紧叫他出来。”向东一脸着急。

“叫不出来。”向东越是着急，程放越拖延。

“为什么？难道国君的口谕都不好使了？”向东坐不住，起身在正堂前转来转去。

“大司马大人，暗子疯了！”程放小心翼翼地说。

“什么？这什么事儿，人怎么疯的，现在在哪？”向东明知故问，装作不知。

“人在家里，已经不认人了。”

“这这，是为什么？他人怎么能疯呢？为什么疯的？”向东佯装着急，想听听程放如何解释。

“他亲眼看着那三十几个兄弟被残忍的杀害，而我们的人完全无招架之力。”程放不介意说实话，而且这些细节，父亲已经在朝堂之上公布过，只是国君似乎当了耳旁风，听说还要征讨高山草原。

“不行，我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今天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要见到这个人。”如果这个人不能带到国君面前，向东就会被质疑能力，而且还有欺君之罪，这些他可担不起。

“这我也爱莫能助，你只能自己去他家看看，我还要司职不能擅离职守，就不送了。”程放有礼有节，对向东下逐客令。

“暗子的家在哪，我这就派人去请。”就算是疯了，也得弄到国君面前，正好让他看看，见过高山草原的人变成什么样，说不定能打消出征的想法。

“这是他家的地址，但是大司马要做好防护，暗子也曾是黑衣侍卫，武艺高强，一般人近不了身，你就是想绑，也得找个差不多的人去，否则去了也是白去，说不定还得挨顿揍。”程放本可以不说，想到暗子也很可怜，与其一番苦斗被绑了去，不如找个能人好生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