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除了劝诫和引导，父母变得无力，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本着兴趣爱好第一，我还是想做演员。爸，您就让我试一试嘛！我们打个赌，如果我成功减肥就让我考电影学院，行不行？”马宝丹噘了噘嘴。

“啊？”马仞山心一惊，还学会了讲条件。

“不敢了？”

“你瘦了，我自然高兴，健康；但你不瘦，我也高兴，还是健康。”

“爸，您知道您比那些职场老头条高明在哪吗？”马宝丹幽幽地问。

“职场老油条？我吗？”马仞山不高兴。

“不懂圆滑，您当然够不上老头条的资格；但您懂辩证法，用哲学的逻辑看生活，能大事变小，小事化了。就比如说，您问我理想是什么？我的理由，您的建议，最后的结论还是父母意志，那并不是我的想法。您不希望我让走演员这条路，因为您害怕，首先您不懂这行，您周围没人干这个不知道从何下手帮助我。其次，您还会想如果我不成功怎么办？更害怕我出名被人诟病。所以，您希望我乖乖地学理，即便长大了，只要在您觉得安全范围内生活就行。”

马仞山看了眼女儿，这还那个围着自己转的马宝丹吗？“既然你听懂了我的话，照做就是。”开明和铁腕从来都是并用。哪个家族能看着孩子犯错不管？或许到了高三，理想又变了。小孩子善变，女孩子更善变。

“爸，您真够横的，都不给我选择的机会，甚至连打赌都不敢。”马宝丹很激动，誓将保卫自己的权力进行到底。

“孩子，想想你说了多少个‘害怕’，父母哪有不替儿女担心的，我承认在职业选择上固执己见，但那都是为了你好。”马仞山语重心长地说。

“爸，为我好？您知道一句‘为你好’已经成了大人的保护色，好像站在我的角度上看问题，其实都是因为你们不敢冒险，所以不让孩子冒险。”

“是又怎么样？难道不应该吗？你才多大，你懂这个社会的复杂，懂人心的狠辣，懂什么是听话听音，懂什么是笑里藏刀吗？你的单纯会害了你！”

“演员是个职业，就和妈妈是医生，爸爸您是工程师一样，是职业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要么说你天真呢！职业没有贵贱吗？洗碗刷盘子和造飞机火箭的人一样吗？这里面有个道理，你去想一想，洗碗刷盘子的人很难改行造飞机火箭；但是后者改行去洗碗刷盘子很容易。”

“您是想说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之分吗？”

“中国有句话叫技不压身。正如你说靠体力，这个不用费工夫，就能干；但是靠脑力的工作，你得费工夫去学啊。中国有十四亿人，每个人都能干体力活，经济学上有个专有名词叫红海，是指竞争相当激烈的市场，在这里，你一个女孩又竞争力吗？而且这个行业是靠汗水积累财富，你能吃得了这苦吗？再来说说脑力劳动，你得上了大学，拿了文凭才能工作。尤其是高精尖的工作，那都是人尖中的人尖。我从未想过你能成个科学家，虽然你有这个潜质，但是，我希望你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有钱吃饭、有钱旅行、有钱买房，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这些需要脑力，体力做不到！”

“爸，您绕了一圈，是想告诉我演员是个体力活？那也是体力的人尖吧，运动员也是体力啊！”

“人运动员那是天赋，还得吃苦，再看看你自己胖成什么样了？”

“我可没说那是我的职业理想，我都说要减肥呢！”

“你好好学习，胖乎乎地看着也很可爱。”马仞山怕打击女儿的自尊心，谁都不愿自己的孩子是个胖堆儿，但健康就好。

“说白了，您还是绝得体力活不体面！”

“这和体面有什么关系，我是担心你的学习，学那个什么表演，别耽误了正经儿的课程，你的英语要打好基础，未来这是一门工具；你的数学要打好基础，逻辑思维能让你变得强大；你的语文要打好基础，写一手好字，出口成章，代表你的品位……”

“打住！爸，是不是我学习成绩让你担忧了，放心，我一定赶超……。”马宝丹不想听大道理，谁不知道学习的好处多，最直观地是老妈不再叨叨。问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说，马宝丹现在的成绩虽然不是第一，至少也靠前啊，怎么就考不上高中呢。

“我是希望你能考上重点高中，跟优秀的老师学习，事半功倍。”

“爸，老师主要教考点和知识点，这东西学了对高考有用，对人生呢？我到了三十岁、四十岁还能用得上吗？”

“用得上，辅导孩子。”

“您这不是抬杠吗？那要万一我单身一辈子，没孩子呢？”

“呸！干嘛要单身，找个好人就嫁了呗，老爸不求你搬座金山银山回家，只要你幸福就行。”

“一个人比较幸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这孩子，故意和我做对是吧？”

“您的想法就是对的吗？我怎么想不重要！”马宝丹越说声音越大，憋闷得脸红脖子粗。父母意志太霸道，既然都安排好了，干嘛假惺惺地关心别人的想法？

“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脾气太急躁，该着急地是我，你急什么劲？”马仞山也不舒服，女孩子到了叛逆期比男孩还难搞，至少马宝鸿用功又听话。

“爸，我能不急吗？和您聊完，我感觉自己的人生轨迹要变了。”

“什么意思？你还规划了人生轨迹？”马仞山警觉性瞬间提高，看来马宝丹的职业理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人早有计划。

“对啊，我们舞团现在很火，有人邀请我们去拍戏。”马宝丹试探地问。事实上，她想借着拍戏的机会，去外面走走，尤其是美国。

“初三是关键的一年，我不建议你外出，最好旅游也停了。”马仞山坚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