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白说道：“我就是怕……就是怕事成了之后，他会灭我的口……”

王太医沉默了。

屋子里陷入了一种悲哀和惊恐的气氛中。

过了许久，王太医说道：“你说的对，他提出来，风险太大了，即便你到时候说皇帝是正常死亡，他也不信。可是你要是现在就逃，更是摆明了跟他作对，他灭口灭的不是更快么……”

陈一白擦了擦脸上的汗，不自觉地手有些抖……

王太医说道：“眼前来看，最好的办法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他今日没有明说，就给了你一线生机，到时候皇帝不好了，你咬紧了牙说是病，我有信心没有人能查的出来，到时候他要是因为皇帝得病治你的罪，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陈一白看了王太医一眼，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师父……我还是有些怕……”

王太医怒道：“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情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开个方子都能力求中庸稳妥，要不说你这医术一直难以有精进，太过平庸！这么好的资质却因为性子温吞就这么浪费了，你也别怪我总是说你，实在是看不下去！”

陈一白低着头，不说话了。

王太医看着他这个样子，怒气突然就熄了，感慨的说道：“一白，为师不应该这么苛责与你，你这样的性子，能在危难之时冒着风险救了为师，说明你是个极好的孩子。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是我自己要为我的女儿娇娇报仇，与你没有关系，我不应该这样逼迫你。”

陈一白沉默了一会儿，他规规矩矩的做在一旁，双手放在膝盖上，似乎也在挣扎，过了一会儿小声但是坚定的说道：“师父，这事情不是您逼迫我，是我自愿做的，只是就如您所说，我这人做事情不果断，已经决定了好的事情都犹豫不决，您说我说的对。”

王太医看着陈一白，满是长辈对小辈的怜悯和慈爱，安抚他道：“你没有错，是师父错了，一白，最近这段时间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王太医颤抖着声音叹了口气，眼睛湿润了，他想到了自己的独生女儿娇娇的惨死，心中疼痛万分，勉励压抑着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痛哭流涕。

“要不是你我现在也早死了，我已经年过半百，孩子没有了，家也空了。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给娇娇报仇，即便死了也无所谓，你不一样，你还年轻，有自己的家。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我委实不应该拖着你跟我冒险。”

“师父……”

“你听我说，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忠君爱国了一辈子，到了了，国也不成国，君也不似君。我要是不做个了结我死都不瞑目。你也别再劝我。我想好了，明日你就推荐我去，今天那个杨复恭跟你讲的话你就全当没有听懂。你跟他说，你的师父我比你的医术高明，自荐来给皇帝看病，然后你就请个假在家，我去找他挑明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