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茆在灯光下清楚地看到，方延白净的脸上悄悄爬上了一抹绯红。

出乎宋茆意料的是，她夸方延“乖”，方延居然回答了她！

灯光斜照，他额前的碎发温顺地在两侧。方延薄唇微启，转头看着宋茆满是笑意的眉眼。

“那你……应该向我学习。”

他说完，就马上低头去写题目了。

宋茆琢磨了一晚上他这句话，这是一句信息非常多的一句话。

第一，方延接受了她的夸奖，对她的话表示接着了。

第二，方延认为自己表现得还算不错，宋茆夸得不亏。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也就是方延认为……

宋茆兀自想着，唇角抑制不住地勾起来，一双小鹿眼睛映着满满的星光灿烂。

只是一瞬间，有东西立刻充满了她的心房。就连晚上折出来的小心心，宋茆都觉得比平时的要漂亮。

方延则没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给宋茆的心理造成了怎样的惊涛骇浪。他坐在台灯前，将一颗鹅黄色的少女心放在桌角。

电话响了，来自曾媛。

她能独立使用手机，是蒋对她恢复效果的无比肯定。方信执给她安排手机的时候，满心都是欢喜。

“妈。”方延接听了。

曾媛那里很安静，她温柔地开口，“小延？”

曾媛的声音不大，方延心里却似有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即刻答应道，“我在。”

曾媛语气温柔，听得出来心情不错，“今天跟你爸去看花海了，人可多了，景色也不错，可惜你不在。”

方延道，“上学要紧，下次有机会一起去看。”

曾媛笑了，“你那么急地买票，收拾行李地赶回去，就是为了上课？”

方延一时语塞。那不然……

“你这孩子！”曾媛没接着说，和方信执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了。

方延没出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理所应当的嗯上一声吗？

可他没有。

彼时，他在曾媛的笑声里想到的，只有宋茆低眸撕下一个三角纸条的样子。

方信执在一边听着母子二人打电话，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关于这一幕，他期盼了太久。

从吃饭聊到穿衣，从学习聊到朋友，曾媛甚至表示，方延在学校里肯定很受欢迎。

话题越说越偏，方延觉得不大对劲。

“妈，我……”

不对，他硬是去掰话题，才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他只好听着，好几次还在电话里听见方信执在一旁轻笑的声音。

“早点睡啊！”曾媛道。

方延以为要挂电话了，然而并没有。

在他嗯了一声之后，另一边的方信执终于开了口。

“你蒋叔叔说，这段时间观察稳定的话，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内陆有他的刚刚回国的学生在，以后的治疗不用再往这跑了。”

方信执的语气十分欣慰，听得方延直接展开了笑颜。

“真的？！”，他是真的欣喜。

曾媛在那头点头，“真的！”

“那太好了！”

无数的惊喜感，满足感，不真实感从方延的脸上掠过。

原来他们可以一起努力，幸福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