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提当年的事。”墨羽怒道，“当年就是你护着的这人，灭了我墨家满门！”

云汐音却毫不让步：“那你不问别人为何灭你满门？”

墨羽怒极反笑：“难道魔头发疯我还要问个原因不成？”

云汐音正色道：“第一，帝辰笙不是魔头。第二，当年你父亲墨秦天助纣为虐，帮那瞎子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于私，墨秦天在鄞都城乱时纵马踩死了先帝君夫妇，帝辰笙找你墨家报仇天经地义；于公，当年墨秦天听命瞎子，陷害圣子，屠戮病人，散步怨灵，便是放到天下人面前，也是其罪当诛！第三，穆琴于帝辰笙有恩，却连带其父穆奕皆死于墨秦天之手，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找你墨家有何之过！”

墨羽被云汐音这一段话噎得无法反驳，只能气急败坏，脸色憋得青白交错。

却见云汐音不肯停下，继续在众人面前道：“更何况，十六年前整个天沧国被怨灵所害，疫病四处蔓延，多少人死于非命。当年正是圣子在鄞都，在生不如死中与怨灵对抗，不仅没被瞎子炼成怨灵，反倒找到了操纵怨灵的方式，如此燃起了一把魂火，将整个天沧的怨灵引到鄞都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才至此彻彻底底断绝了疫病！你可知，当年鄞都那一场大火，圣子尽力救出了能救的平民，烧的不是人命，而是怨灵！”

墨羽一脸不可置信，大骂道：“你枉为云梦溪郡主，在这里帮这丧心病狂的魔头胡说八道！我不信，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信！”

云汐音冷哼一声道：“怎会有假？当年你年纪还小，这些都未能亲身见证。你若不信，可以去问江慕姬。你也知道江慕姬恨帝辰笙，你问她当年事是否如此，她没必要向着帝辰笙骗你。”

墨羽一噎，眼珠一转却是捕捉到了什么关节，怒道：“自相矛盾！若当年事真如你所说，江慕姬又为何会那般恨帝辰笙？”

云汐音道：“因为帝辰笙的确灭了你墨家满门，只因你是穆琴唯一血脉，才留你一命。江慕姬恨帝辰笙，自然是因为她爱慕你父亲墨秦天啊。”

墨羽怒道：“……你！……你妖言惑众！”

云汐音怒极笑道：“堂堂墨家少家主便是这般自欺欺人的吗！事实摆在这儿，往日帝辰笙说话天下没人信，今日我便以云梦溪郡主的身份，为这一番话做下担保！”

人群中熙熙攘攘起来，大大小小的议论声嗡鸣。

有人还是怀疑，认为这二人狼狈为奸，皆不足为信。有人恼羞成怒，比如墨羽和他手下的墨家人，难不成恨了别人半天，到最后其实是自己有错在先，人家不过是报恩报仇？还有人动摇了，偏向于相信云汐音的话，毕竟说话的不是别人，是云梦溪的郡主，而且有理有据……

墨羽只觉自己头痛欲裂，胸口一阵钝痛和滞涩。

难道他坚持这么多年的恨意，其实只是一场笑话吗？

他……年少有为的墨家家主，这么多年吃了无数苦头，才以一身之力扛起墨家大梁——他也会错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出声道：“不管再怎么狡辩，他这一身阴诡邪秽，也有违修炼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