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心软，只能保持冷漠。

看了海豚表演，顾烟姗又钓了鱼，她本来想潜水的，不过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觉得算了。

夜晚，两个人在甲板上吃烛光晚餐，深邃蔚蓝的天空与海平面连成一线，这样的美好成为他们的背景板，顾烟姗觉得幸福恬淡极了，她真愿意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夜祭言对她还是一如既往温柔体贴，晚上两个人就睡在游轮上，里面有布置成五星酒店般的总统套房。

她洗漱出来，也觉得累了，不过她没有睡，她想要跟夜祭言分享她怀有身孕的事情。

两天过去，她害怕极了，没有夜祭言在身边的生活她实在难以忍耐，所以没什么好试探的，她想就告诉他，她觉得自己他一定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他对她的爱不是假装，不是都说男人爱屋及乌，爱一个女人，也会爱她生下的孩子吗？

可是她来不及说，夜祭言竟然端出了一杯牛奶，“乖，今天你也累了，喝了这杯牛奶就睡吧！”

顾烟姗接过来，却没有立即喝掉，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那个，我有话跟你说。”

这是她酝酿好久的。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乖，喝掉。”他低磁迷人的嗓音总是很容易让人忽略掉其他东西，被他带偏，就好像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好，”顾烟姗喝了一口。

他对她好，她也就不愿意忤逆他太多。

不过这怀有身孕是大事，她也不可能抛诸脑后的。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真的很重要……”

她再三强调，实在不愿意再被他催眠了，今天晚上一定要说。

可是夜祭言还是不给她机会，直接堵住她的唇，他的手也仿佛带着魔力般在她身上点燃火种。

顾烟姗的身体熟识他，也已经变得很敏感，一下就有些瘫软，天旋地转，她在想，算了吧，今天不说，来日方长。

她主动伸出手，搂住了夜祭言，在他深沉窒息的吻中，她慢慢有了倦意，睡了过去。

她睡着了，夜祭言放开了她，将她放进被窝里，掖好被子，凝视着她脸庞的目光中有着深切的痛楚。

他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怕她说了，气氛这么好，他会放不开她，说不出狠心的话。

他的手轻抚上顾烟姗微微蹙起的眉毛，似乎想要将它抚平，口口喃喃：“小珊，对不起，这一次我还要辜负你，来日方长，希望你能等我。”

就算她不等，后来爱上司空霖寒，他也会夺回来的。

他知道她缺失家庭的温暖，孩子对她的重要性，所以这个孩子一定不能失去。

……

翌日，顾烟姗朦朦胧胧睁开眼，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脑海中回忆着昨日的场景，她本来是要告诉夜祭言她怀有身孕的事情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地，竟然和夜祭言吻上了！

后面的事情她有些记不清楚了，但是一想到她可能跟夜祭言发生关系了，吓得她赶紧掀开被子，身上没有爱爱的痕迹，身体也没有出现酸疼不适的感觉。

顾烟姗松了口气，现在还是危险期，不能发生房事，否则孩子就会流掉的。

想到夜祭言旺盛的精力，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马上跟他说这件事，并且表明态度这几个月要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她下了床，去找夜祭言，不过游轮太大了，她还是问了好几个佣人才找到夜祭言。

夜祭言站在游轮的观赏台，长身林立，身体挺拔，那英俊的脸庞简直都让美好的海面失去了魅力。

他就是一幅看不厌的画。

顾烟姗忍不住感叹，“我的男人可真帅。”

不过她的姿色在女人中也是翘楚，所以没什么好自卑的。

她上前几步，冲着他呼唤，“阿言。”

夜祭言本来是侧着身子的，这时候却完全转过来，可是他没有如寻常般冲她宠溺一笑，那表情很冷峻，就仿佛唤他名字的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他深爱的女人。

顾烟姗也感觉到了一丝古怪，她没有再前进，而是站在那里，紧张地问：“阿言，你怎么了？”

夜祭言表情依旧冷漠，眼中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坚冰和残忍。

“我没怎样，我站在这，只是为了等你过来。”

“等我？干什么？”她不安地绞紧手。

上次他也是这种表情，这让他实在有心理阴影。

“你知道我们两个相差多少吗？”夜祭言将问题抛给他，语气十分平静。

顾烟姗心里一凉，她知道他说的是家世。

他是天之骄子，亿万资产的继承人，而她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还被赶出家门，可想而知，两个人的身份是天差地别的。

“我知道。”她努力平静地说出来，开始苍白发抖的嘴唇却暴露了她自卑不安的情绪。

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历来都是很辛苦的，如果爱情一方有人放弃，那这段爱情一定是分崩离析的。

她以为他是不在乎这样的。

“那你也知道，我要继承家族产业，为了稳固家族产业，为了让它蓬勃发展，我必须和一个强大的家族联姻。”

顾烟姗的眼睛开始往下，盯着自己的脚尖，说不出话来。

她以前不敢接受他，也就是怕这个，可现在他是自己醒悟了吗？

“我就算爱你，也不可能娶你，懂吗？”

他没有大发雷霆或者冷若冰霜，而是这样推心置腹般说出自己的为难。

顾烟姗反而不知道怎么招架了？

她嗫嚅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所以，你这次去法国是去看你联姻的未婚妻了吗？”

夜祭言点点头，表情略有着淡漠。

顾烟姗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阵阵抽痛，可是心里再痛再难过，她表情也是平静的，“你要因为这样放弃我吗？”

“嗯，我不可能放弃家族事业的继承人。”

“也对，你这种人天生就是领袖，率领群狼的狼王，要是让你一无所有，像个普通打工仔一样风餐露宿，我也做不到。”

她没办法想象，爱他，也不想束缚他自由翱翔天际的翅膀。

他就应该是驰骋商场的将军。

像他这样的人，让他跌落尘埃，她都觉得是一种罪过。

“好，既然你做出选择，我也表一下我的态吧，如果你是因为事业放弃我，你就真的失去我了，若是有一天你想回头了，我也不要你了。”

不要你三个字直击夜祭言的心脏，他的肩膀微微簌动了一下，表情却还是那样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