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是缘分未到？还是别让他们过多接触比较好吧？

从头到尾，乐子宁都没正眼看过寒飞，寒飞也未曾关注过乐子宁，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这一刻，乐霜有些茫然。

难不成他们不是一见钟情的类型而是日久生情型？

乐霜不懂，但她始终觉得，应该发生的事情总归是要发生的，更何况自己还是修仙的人，会比凡人更加相信命中注定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之类的东西。

难免会胡思乱想。

直到寒飞都不想说话了，乐霜的脑子仍是一片混沌，前世的记忆挥之不去。

“唉，就知道你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罢！”师兄脸上满是无奈，叹了口气，顺带瞟了乐子宁一眼，转身离去。

虽然乐霜打心底里清楚自己的师兄不会是那种对小男孩感兴趣的人，但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杵在地上的腿都有些颤抖，前世的那一幕，终究还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乐霜看着越走越远的师兄，她突然又开始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连情况都没了解清楚就做了错事。

对啊，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就像是变成了人偶那般，做出自己完全不应该做的事情。

现在乐霜有点不知所措了，自己堕入魔道是命中注定的事吗？自己真的应该将乐子宁和寒飞分开吗？所谓天命，是真的存在的吗？她不敢思考，也不愿思考。

甚至不敢深入自己的内心深处，唯恐有邪恶滋生。

这时，乐子宁见到寒飞踏进房门消失不见，连忙跑到乐霜身边，将手中爆米花往乐霜面前一摆，低声喃喃道：

“师傅，我只吃了一点点，剩下的我们一起吃吧。”

看着乐子宁的脸，乐霜忽然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知是因为还能吃到爆米花，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是啊，徒弟不管怎样都是徒弟，只要自己不堕入魔道，就不会与满心正道的徒弟结仇。

乐霜抱起乐子宁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然后让徒弟坐在自己的腿上，心头有万般思绪，却也只能说出一句：

“师傅不饿，乖徒儿多吃点吧，吃饱了才能长高个儿。”

说完，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徒儿的头顶，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环抱在徒弟腰间的手，抱得越来越紧。

……

乐霜与乐子宁一同回到了四风山顶，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讲，只是在慢慢往前走去。

走路时，乐霜也没有像从前那般挺直腰板，仿佛在负重前行。

乐子宁见状，并未像往常一样，一到院子里就往四风汇聚之处跑，而是和乐霜一起进了宅子。

他看着师傅闷闷不乐的样子，连忙是寻了个话题：

“师傅，刚刚那个叔叔是谁呀？”

虽然不是啥好话题，但还是把乐霜从混乱中拽了出来。

乐霜缓缓抬头，眼神有些呆滞，她不清楚自己应不应该和徒弟说师兄的事情。但转瞬间想了想，反正迟早都是要认识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管了，发生什么听天的吧。

“他是我的师兄，应该是你的……师伯吧？这些称呼的规矩我记得不是很牢靠，但师伯这个称呼，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你师伯寒飞呢，也是绝云宗的长老，和我不同的是，我差不多只是一个挂了个名字的长老，天天摸鱼，而他就了不得了，宗门内很多大事都交给他做，交给他来决定……”

乐霜虽然是喜欢这个男人，但是当她问自己这种喜欢能变成爱吗？她却回答不上来。

记忆里，师兄的那股子严肃正经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很少能看到他的其他表情，今儿的那个阴险笑容倒是头一次见，其他时间，一直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这可能才是修仙的人该有的样子吧。

乐霜当初和师兄寒飞一起在师傅门下修行的时候，可没少闹矛盾。这么多年以来，乐霜总是改不掉自己的臭毛病，喜欢惹是生非，一天到晚吵吵闹闹，也不好生修炼，常常摸鱼。而师兄呢，又是个一板一眼的性格，哪哪都和乐霜不合。

久而久之，这俩人可没少斗嘴。

单轮吵架，乐霜却从来没有吵赢过师兄。

寒飞看上去有点书呆子的意思，实际上嘴皮子倒是利落的很，经常是说的乐霜毫无还嘴之力，叨叨叨，叨叨叨的，直到要把乐霜气到要哭出来了，话音才戛然而止。

到了这时，乐霜总是能看到那个家伙满脸慌乱，双手举在空中不知道往哪放，说安慰人的话时，嘴皮子又不利落了，阿巴阿巴半天也没能蹦出几个字来，实在是没办法了，就跑到凡世间买点儿小玩意儿或是乐霜喜欢吃的东西，堆在乐霜面前，不断地使着眼色，想要她原谅自己。

多少年了，师兄还是这副模样，没一点儿长进。

乐子宁不明就里，但还是乖巧地听着，见师傅没再说话了，才轻声问道：“那么师伯他，很厉害吗？”

“特别厉害。”乐霜抽了抽鼻子，“修为境界比为师高多了，虽然四风心法很强，但还是比不上千万年传承下来的绝云功，师兄教徒弟也是一把好手，说不定你跟着他能成长得更快。”

凡人的想法，就如同冰层下的水，不会永远坚固锐利，没有成仙的乐霜，终究还是一个凡人。

乐子宁侧过身来，两只手紧紧拽住乐霜的两根手指：“在徒儿心里，师傅才是最厉害的，我就待在师傅身边，就算师伯再厉害，我也不去当他的徒弟。”

他似乎出了点汗，乐霜能感觉到从乐子宁手心处传来的微微湿热感，她不曾想过乐子宁的想法，现在却能从乐子宁的话语中感受到以前没感受过的东西，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触动了自己的心。

徒弟还是那副天真的脸，他接着说了一句：“我想一直和师傅在一起。”

乐霜的身子猛然僵硬，她放低嗓音，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对不起。”

也不知在说给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