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手机阅读

剑守朱颜

作者:猫猫撒点脑洞 | 分类: | 字数:32万

第9章 母后之意

书名:剑守朱颜 作者:猫猫撒点脑洞 字数:3826 更新时间:2024-11-09 02:03:52

翌日江易秋又入了宫,只不过后宫更远些,这回便走得更深。

她与太子江启直非一母同胞,江启直是晁皇后亲生,但二人都由皇后一手带大,并无半点生分。

前脚江易秋刚和晁皇后在桌边坐下,江启直后脚便进了雍门殿。

“真是赶巧,兄妹二人竟然一道来了,既然如此…”晁皇后又转向江易秋,“你们两个便陪我一道用早膳吧。”

话落,领事宫女麻利地为太子添上碗筷,江启直也掀衣落座。

片刻,眼看早膳也差不多用完,江启直迫不及待开口,谁料遭晁皇后打断:

“看你这样子,是要替你妹妹说什么,可母后到现在还没开口,你又怎知有事啊?”

江启直自知急了些,只有低下头讪笑:“是。”

“你们打小便这样。秋儿顽劣,每每闹出了什么事,或是要来求情,都是你这个兄长来出头。”晁皇后虚指了指江启直的脑袋,“瞧你这样子,还怕母后不知道吗?”

“母后!”许是久违的温情让人动容,江易秋不禁撒起娇来,“秋儿哪里顽劣了?”

晁皇后莞尔,讲起她儿时砸坏了后妃宫中孔鸟蛋的事迹。虽是活了两世,但这一段回忆确实难忘,众人的笑声江易秋越听越觉得脸红。

“还有,你这个皇兄总是带你溜出宫去。”晁皇后又拎着手帕指向江启直,“一玩就是一整日,急得宫里的侍卫太监都搓手顿脚,直到子时才溜回来,又弄得一身糖水和泥点子…”

晁皇后咯咯笑着揭二人的短,江易秋实在尴尬,手里的一碗粥都快被她打出了泡沫,愣是一口没吃下去。

“那次中秋你可还记得?”晁皇后问道。

“什么?”江易秋回过神,却不知母后指的哪次中秋。

“母后定是说前年的中秋宴了,宴请各国使节那回。”江启直提醒道,“秋儿宴席办得好,父皇还赏了你。”

江易秋这才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准备过两回宫里的中秋宴。一回便是江启直说的招待邻国使臣,还有一回,是在她和宋余衡大婚的前些日子。

江易秋强撑起笑容:“自然是记得。前年我还费了许多心力。”

晁皇后很是欣慰:“那就对了。今日传你入宫就是为了这件事。今年中秋宴,母后还是想交给你来做。你皇祖母近日身子不大好,办得漂亮些,也好哄哄她老人家。”

江易秋转动眼眸,飞快思考起来。

先不说上一世她和宋余衡的关系便是在中秋宴更进了一步,只说为了改变这一世的命运,她也有些犹豫要不要接了和过去一样的活,尤其是这样重要的宴席。

按例,中秋乃家宴,亓朝并无在这一日宴请百官的做法。大多时候都是邀上宗室亲王,宴席从简,主要是为了赏月吟诗,共享团圆之乐。

但她记得,大婚前的那次中秋又是个例外,不仅办得隆重,更按照父皇口中“双喜临门”的说法,把即将成为驸马的宋余衡也拉了来。

换句话说,赐婚在中秋之前。

只是具体是什么时候,一时半会儿江易秋也回忆不起来。

见她犹疑,晁皇后只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办不好:“秋儿不必多虑,再不济还有思喜,凡事有不懂的就去东宫问问,保不会出错。”

对了,喜儿。

江易秋找到了突破口:“母后,不是女儿不想给祖母尽孝,实在是秋儿早忘了这中秋是怎么办的,眼下只剩两月,怎么来得及呀?”

“两个月岂不是有余…”

“哎!”江易秋重重叹了口气,“秋儿病了这么久,身子好没有好全…咳咳…”

晁皇后心疼得紧:“哟,这可如何是好?昨日御医才来过,不是说已然痊愈?看来这些人都是帮庸医了。”

“母后,病去如抽丝啊。”江易秋掏出手帕轻轻咳嗽,“秋儿的风寒和梦魇持续了月余,到现在夜里还睡不安稳。中秋宴这样重要的事,秋儿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母后不如交给皇嫂来做?”

晁皇后挑眉,似乎不是很抗拒。

“喜儿姐姐也是在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母后您最了解她。”江易秋又改了撒娇语调,“她向来是我们三个里最稳重的,两个月对皇嫂来说定是绰绰有余。瞧兄长一心扑在朝政上的样子,是皇嫂精明能干,一点儿没让皇兄操心。”

“嗯…”晁皇后点点头,她回忆起赵思喜的为人,似乎有些被说服。

“母后便让兄长回去报个信,说是交给皇嫂全权负责,由秋儿为皇嫂打下手。”江易秋道,“如此一来,中秋宴不仅办得好,秋儿也能尽尽孝。”

“启直。”晁皇后觉得听着合理,“那你便这么办吧。”

“是。”

与上一世错开了一点轨迹,江易秋瞬间觉得心情都好了几分。

踏出雍门殿的门槛,已近午时。

“快给为兄说说。”江启直又掏出他的纸扇,“你今日唱的是哪一出?”

“不过是推了个中秋宴罢了,兄长何出此言?”

“你可骗不过我。”江启直哼笑,“前几日还说身子大好了,今日在母后面前又咳嗽起来,快说,是怎么了?”

“左不过是为那宋家。”江易秋丝毫不瞒他,“病中那梦里也有中秋宴,也是由母后交给我来办。秋儿在这宴席前和宋家的公子被父皇赐了婚…我实在不想重蹈覆辙,兄长可会觉得我疯了?为了个梦,做这些无趣的事。”

“这可真是巧了。”江启直沉思片刻,“原来为兄还有些不信你,可梦中之事竟得以验证,岂非真得天人之感应…秋儿,我只当你是为了救我们江家的江山,如果不是太出格的事,我不会多说什么。”

江易秋点点头,感激兄长对她一如既往地信任。

“只不过,你这三言两语又给喜儿摘了件大差事来。她要问起话来,为兄可不能帮你说话了。”

江易秋回以笑声:“呵呵,只要我去帮忙,皇嫂定不忍心怪我。还是兄长多操些心吧…”

话说了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公主殿下留步。”

回头一瞧,来者是晁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

“汪姑姑,这是怎么了。”

“公主在雍门殿落了件东西,皇后请您回一趟。”

江易秋觉得有些莫名。舒儿和玉莲也用眼神在江易秋身上翻查了一遍,似乎没看到什么缺失。

“汪姑姑,我丢了件什么东西?”

“这个奴婢便不知了,还请公主殿下亲自回一趟雍门殿。”

一时间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江易秋准备开口应下,谁知江启直竟开口了:

“如此,本太子也和公主一道,回母后那一趟。”

“太子殿下。”汪姑姑低头,很是恭敬,“圣上有请。”

“哦?现在?”

“正是,似是为了围猎之事。”

一番话,又提醒了她。

不出三日便是围猎之时,本该是五年一载的春猎,几乎半个朝廷的官员和经过挑选的禁军都会跟着北上,前往茯州的皇家围场。这年的春猎却不同以往,因释州极严重的灾情拖了许久,便干脆放到年中,与秋猎并作一回,才有了这么尴尬的时间,自然需要好好商议细节安排。

汪姑姑命令式的传达让二人说不出反驳或不接受的话来,只好分头。只是这汪姑姑来得巧,且一人带了两条消息,好像有意将他们分开,江易秋总觉得有些蹊跷,步子也走得极慢。

奈何离开也并不久,江易秋很快就回到了雍门殿。

再踏进门槛,看到晁皇后正执笔练字。

“天道悠且长,人命一何促…”江易秋对着纸上的字念出声,“母后这是怎么了,竟写起这样伤感的诗作来。”

“秋儿。”晁皇后笔下不停,“母后若说,要给你和宋家小公子指婚,你该如何?”

江易秋大惊,原以为今日不会谈这个话题,不想晁皇后却专程将她引回,又这般单刀直入地问话。她只好深吸一口气,老实回答:

“母后,秋儿不愿。”

“想来也是。”晁皇后叹气,“听说你在藏书阁那日,多次与宋小公子相左,更是说了些什么结党不结党的话,私下几乎与他断了联系。”

“母后洞察一切,秋儿瞒不过。”

“我不逼你说为什么,女儿家的心思多变些也是有的。只是,侍卫,可万万碰不得。”

江易秋愕然,怎么连这也被母后知道了,在御花园的谈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晁皇后很是语重心长:“我朝还没有公主豢养面首的规矩,你要是看上了哪家公子,想开个先例,母后也不拦你,只是宫里头的侍卫和你身份实在相差悬殊。”

看来母后以为严淮屹是在宫里当差的。

“若是皇都哪户人家的公子便也罢了,收了就收了。”晁皇后面不改色,“怎么就为了一个小小侍卫,闹得连状元郎也不要了?秋儿,母后一向纵容你,但在婚姻大事上,断不可容你胡闹。”

江易秋咬唇,想着要如何开脱。

“不如这样,你告诉母后,是哪一宫的侍卫?”晁皇后再也沉不住气,皱眉询问道,“家可住在皇都?若出身还不错,给他升升职位,你再收了倒也罢。”

“母后?”江易秋知道了自己骨子里的叛逆到底随谁。

“可这宋家你是放不得的。”晁皇后干脆放下笔,突然严肃起来,“原你们二人互相有意,母后也好去替你求一道赐婚的圣旨来,你父皇又有意重用宋家,你与那宋家二公子岂非天作之合…”

宋家、宋家,这两个字如今在她听来像是个诅咒,十分不顺耳。

“母后,那日在藏书阁所言,女儿皆是出自真心。唯独宋家,秋儿是不愿的。”

见女儿眼神笃挚,晁皇后沉默片刻,又转过头执起笔,写下最后一句:

当须荡中情,游心恣所欲。

“母后当真不愿逼你…”她蹙起眉头,似乎也有几分为难,“可是秋儿,这回怕是真的由不得你了。”

朝堂局势诡谲,母后的无奈大概是出于父皇对朝政的考量。若是能与宋氏结成姻亲,在父皇眼里自然等于拉拢了宋、高两派。

可是,结合上一世的经历,她婚后堪堪三年,父皇便病逝宫中,没过多久母后也跟着去了。她和宋余衡的结合,貌似并没有给父皇带来多大便利,反倒惹来杀身之祸。

上一世的事或梦魇说辞若搬到父皇面前,只怕会被当成痴人说梦。

“母后,您就别操这份心了。”江易秋淡淡说道,“女儿不会惹事,若是父皇真的给我赐婚……不论如何我应了便是。”

晁皇后听到这话便放下了悬着的心,展颜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这宋家的二公子为人、样貌、才华,哪一样不是皇都有名的?你便安心,等你父皇的意思。”

江易秋只点点头,看似是妥协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