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缈缈推开半开的窗户，看着外面细雨绵绵，雨水将京都洗刷洁净，不过就是天色暗暗的，叫人提不起兴趣。

拂风和白清流收拾着出门用的竹筐，拂风抬头说“娘子，细雨阴冷还是别站在窗边受风了。”

凤缈缈走到桌边“都收拾好了吗？再晚点怕是要在佛寺中用斋饭了。”

拂风和白清流对视一眼，捂嘴浅笑“娘子这是想什么呢，佛寺清净最瞧不上我们这样的人了，还是在山下用点吃食吧。”

凤缈缈瘪了瘪嘴，嘴犟道“我们怎么了？且不说我们，便是这楼中的小姐也是卖艺不卖身的。”

白清流也在旁说“娘子说的对，娶妻娶贤，谁说青楼中的姑娘就不是好的了。”

这话说的倒还动听，三人走到门口的街上。

韩湛虽说话多，还是给找了一辆马车，一来一去腿脚快不说，遇见了什么事儿也好跑些。

凤缈缈和拂风在马车中，白清流在外驾车。

拂风坐在门边问白清流“清流，外面雨是不是大了，有没有淋到雨？”

“姑娘，春雨绵密，我没事儿。”

凤缈缈只管瞧着这两人暗笑，真是情意绵绵。

马车到了山下，上山的路就不好走了，白清流留在马车上守着，拂风在后撑着油纸伞陪凤缈缈上山。

凤缈缈提着裙子，轻声说“你跟在我身边心都飞了，你说我让你陪我上来干什么。”

“才没有，我不陪着娘子谁陪着娘子。”

‘也不知道清流一个人在马车上无聊不无聊，哎，要是碰见坏人怎么办，双拳难敌四手。’

凤缈缈觉得这能耐有些羞人，默不作声的就看透了一个怀春少女的心思。

她提起“你说，要是底下来了贼人，白清流不会挨打吧，要是再遇上个死心眼的守在马车上不肯走，是不是要被打死了？”

竹筐忽然落地，里面的香啊钱的都掉了出来。

拂风慌忙低头去捡，凤缈缈说“小心点，外面潮的很。”

凤缈缈见她心不在焉，也想着成人之美，便说“你回去吧，叫清流小心点。”

拂风身子微微一侧，又扭了过来“我还是陪着娘子吧，他到底是个男子，若是娘子遇到什么该怎么办。”

这妮子倒是忠心，凤缈缈有些感动，忙说“那咱们就快些，早些回去吧，你啊，也就放心了。”

待见到庙门，里面稍显热闹些，便是这么危险的时候也有高门显贵家来还愿。

佛前不讲世俗，凤缈缈在佛前跪拜，倒是什么愿望都没许，捐了点香火钱就离开了主殿。

“听闻佛堂后身的石涧峡景观甚好，烟波飘渺如神佛坐地飞升，要不要去看看？”

凤缈缈听她讲的这样好，玩笑道“去看看倒是好，就怕你的清流等急了。”

“诶呀，娘子就会打趣我，爱去不去！”拂风闹了个大红脸。

“去去去，你说你还急了。”

穿过佛堂西边的耳房，已见杂草丛生，凤缈缈艰难的走着，疑惑道“听你说的这样好，人人都要去瞧瞧的，怎么这么难走。”

拂风也奇怪“是啊，是不是咱们走的路不对？要不还是不去了。”

“不去了不去了，现在人少也没个人来问问，待流民的事儿过了再来一趟就是了。”

凤缈缈退堂鼓打的倒是快，转身就回。

杂草丛中，偌大的一棵大柳树下，周涧哀求着“五妹妹，五妹妹怎么不理我了。”

舒颜沁看了看四周，没好气的问他“这个时候你偏要寻我做什么？非要在这里说话，满鞋的泥。”

周涧追问“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之前五妹妹说能为我问问今年的出题偏好，现在可有消息了？”

呵呵，都与舒徵湘那贱人勾搭上了，还寻思利用她呢？真是世上所有的好事儿都给他占了。

舒颜沁反问“当时你不说要靠自己搏出一方天地？现在怎么用了？我倒是真以为你有点子风骨在身上，并未为此费心。”

周涧面色难看，低着脑袋好半天，说“实在是要一举中榜，还是稳妥些好。”

稳妥了好求娶舒徵湘吧，你们两个倒是绝配，不过我这助力你怕是没有了。

舒颜沁眼神闪烁，对他说“你的才学不错，便是不靠这个也能中榜，何须在这里走这些偏门，反而不好了。”

舒颜沁说完抬步就走，周涧一把将她拉住。

她望着周涧，忽而细碎的脚步声逐渐清晰了起来，舒颜沁着急挣脱他“你害我？为什么害我？”

舒颜沁着急，初卉在旁也帮忙挣脱他的手，可到底是男子，她们挣脱不开。

凤缈缈走到此处，见舒颜沁急得满头是汗，颇为好事儿的上前问“姑娘，可需要帮忙？”

舒颜沁遮住半边脸，说“快帮我挣脱，这不知是哪里来的流民缠住了我。”

凤缈缈瞧见一大堆人乌压压的过来，灵机一动“身后应该是个斜坡吧，掉下去一时半会就上不来了。”

舒颜沁也是个心狠手辣的，直接准备与他一同掉下去，好在初卉拽了一把，她这才摔在了湿滑的泥地里。

斜坡应该不小，掉下去连个叫喊声都没有了，也不知活不活着。

一群人乌压压的赶过来，两位大娘子的身旁围了不少的丫鬟婆子，凤缈缈顿时被挤的没了位置。

颜大娘子见只有舒颜沁一个就放心了，招呼初卉“赶紧将姑娘扶起来，坐在这里不成体统。”

郑大娘子瞪了眼身后的舒徵湘，忙说“就五姑娘一个啊，没有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就好，在外面被人瞧见了可有损姑娘的名节。”

舒徵湘环顾四周，竟一点周涧的影儿都不见，真是废物，这才讪讪的说“是啊，我也是听身边的丫鬟说的，想必是眼花看错了，还以为五妹妹和周六哥哥私会。”

舒颜沁冒着冷冽怒火的眼神看向舒徵湘，怕是你两天的好日子过够了，竟想着来陷害她了。

“你身边的丫鬟倒是时时盯着我，我瞧着她的心思也不在你身上，母亲，咱们还是给她换一些得力的人伺候吧。”

颜大娘子瞪了舒徵湘一眼，点了点头“发卖了吧，这样的下人我们府里可用不起，郑姐姐，你说是不是？”

郑大娘子点头“是，是，发卖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