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难得清凉了一瞬，阵阵清风吹过叫人神清气爽。

曲婆子正带着方家的两个丫头在后院训斥，凤缈缈一身青梅色的襦裙配着藕粉色的轻纱褙子走过，手中持团扇朝她们招了招手。

曲婆子上前，凤缈缈用团扇遮着脸说“她们都是富贵人家的姑娘，身段高心气儿也高，好好的折腾折腾，若是不行只得发卖出去回点血也好。”

‘凤娘子和善了许多，不过心狠手辣这点是一点也没变。’

凤缈缈无语，她怎么想的这么多，这就心狠手辣了？她还得更狠一点。

她说“那些训人的活你比我明白，三日后要是不能温顺可人，美艳大方的出现在我面前，她们就只能去马婆子那做点营生了。”

沈子青从后门进到凤归云，由拂风引着上到四楼的一间房中，里面狭窄闭塞，桌上只一盏烛火，便能照亮整个房间。

拂风又将凤缈缈带了过去，凤缈缈朝她点了点头，关上门将门栓插上。

“你都看见了？”凤缈缈转身来到窗前，望着天边悬挂的月亮。

她不想看他，毕竟她办事不力，心虚的很。

沈子青开口“你不是故意让我看见的吗？发生了些什么？”

“不知道。”凤缈缈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解释“各中缘由尚需探查，她顶着方绾绾的名字过来，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沈子青原本平淡的脸上哑然失笑。

‘她活生生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突然勇于承担错误的样子倒是可爱。’

孩子？她才不是孩子呢，办事不利自然理亏，他都在想些什么，还可爱，是可笑吧。

不过月光照在他脸上实在显得他高洁，这身袍子也极配他，泛着皎皎月光。

“好了，如若诸事顺利那还得了，你和人牙子熟络，好好问问这人哪里去了，日后还有用，算你将功折罪。”

凤缈缈点头，此事本来就该她弄明白，就算他不开口她也应该给出个交代。

沈子青来到凤缈缈的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压在墙面上，瞬间天旋地转，她害怕的靠在墙上，捂着嘴唇。

“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他到底要干什么！街头巷尾都知道宁怀瑾是个风流种，不过他不像是肆意妄为的性格，她便想着大概率是他掩人耳目的表象罢了，不会就是一个风流的人吧？

沈子青贴的极近，顺着她的脸颊摸到脖颈，凤缈缈一把按住他的手，厉声喝止“沈公子请自重！我除了完成任务之外与公子不想有任何的联系。”

‘呵，不是倾心于我的吗？’

沈子青冷不丁的问“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格外叫人舒心，我要爱上了。”

凤缈缈避过他的眼神，道“没什么味道，不过是常用的那些便宜胭脂香粉，入不得公子的眼，公子还是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

‘退一步海阔天空？这话倒是有意思，上一世我倒是没看出来她，这么有趣，果然重来一遍总有新的收获。’

凤缈缈听着他的心声，心生鄙夷，他真的以为天下都会在他的掌握之中？谁人都会喜欢他？

凤缈缈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眼神，犹如白兔望向毒蛇。

“难道沈公子喜欢我？以你的神通难道不知道我是韩大人的女人？沈公子，我不配。”

凤缈缈仿佛被压的喘不上气来，奋力推开他的胳膊，他再往前一步，她便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别动，窗户没关，若是有人看见你我在此屋中私会，怕是要误了王爷的差事。”

“你到底要什么样！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我只是一个青楼的娘子，你玩我又有什么意思！”凤缈缈急了，咬牙切齿的说。

‘你是我的，上一世你是，这一世你也必须是！’

有病吧他，靠，真是醉了，这该死的占有欲，不喜欢了都不行吗！

“韩之远，呵，他不会娶你，你少妄想了，把心放在他身上还不如放在我身上。”

“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就会娶我？”

她真的想知道，难道这个世间的所有官员朝臣都不会娶一个身世不好却相爱的清白女子？

沈子青哑口无言。

‘对啊，他现在和韩之远又有什么区别，不过只要他足够强大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他再看向凤缈缈，一滴清泪从眼中落下，划过脸颊。

他抚摸着温热的眼泪，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一丝愧疚升腾而起，他现在像是个坏人。

凤缈缈扬着脑袋，自尊心趋势她不允许第二滴泪水落下，坚强的梗着脖子。

沈子青扭头走了，她才伏在桌上压抑的哭了起来，隐忍压低着哭声。

她本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无意来了这里，她随着暗流涌动的朝堂飘零着，她是如此无力，她不知道前路，不清楚未来！

曲婆子将规矩讲了一遍，带着她们来了其中一间屋子，房中有一大木桶，里面装着热水，冒着腾腾的热气。

曲婆子将腰间的药包撒到木桶中，说“都脱了吧，进去好好洗洗，洗去污秽之气，洗去你们过往的记忆，出来就是全新的人了。”

她们两个四目相对，尴尬的不肯脱，曲婆子甩着手中的藤条，打在木桶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在这里尊严都是自己挣的，姑娘们还是照我说的做吧，要是我的藤条碰到了两位娇嫩的身子，可是要皮开肉绽的。”

方绾绾手忙脚乱的解开衣裳，方绮绮也开始动手，忙躲进木桶中洗刷着身子。

曲婆子伸手触摸着她们身上娇嫩的皮肤，坐在一旁感叹“真是最好的年纪，滑不溜丢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她们羞涩的躲闪，曲婆子一个巴掌下去，肩膀手臂上立即出现红印，疼的她们缩在一起，再不敢动了。

过了一时半刻，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她们立即抱在一起，恨不得将自己整个都藏在水中。

曲婆子出门说了两句，带着三五个人进门。

曲婆子是常年教养小姐的，她们这样的自然见过不少，藤条甩了起来，说“都出来吧，你们的身子还需你们的姐姐们来瞧瞧，给你们出出主意。”

方绮绮哭了出来，直叫“不要，我不要。”

方绾绾瞧着曲婆子的眼色，跟着缩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