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药宫他才想起，段明哲正在腾蛇宫里，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去药柜里翻找药物。

他在里面发现一个白色的小瓶子，他想起，这是段明哲曾经想要给他喝的忘情水，说是喝了能忘记对一个人的感情。

“哟！让右座主久等了。”

身后响起段明哲的声音，莫衍将忘情水藏于衣襟后，才转过身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琉裳宫主告诉我，你受伤来药宫找我，我便回来看看。伤哪儿了？”

莫衍将手递给他，又试探道：“你提前回来，谷主不怪？”

“谷主早就走了，估计宴会也快散了。”段明哲边说，边帮莫衍包扎伤口，“伤得不轻，这几天，切记碰水。”

“嗯。”

段明哲听出他语气中的闷闷不乐，有些疑惑。“你这刚上任偃月谷右座主，又即将抱得美人归，有什么不开心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莫衍顿时来了气。“别再提这件事情了。”

段明哲愣了愣，听这语气，显然是没有抱得美人归。“怎么了？柳飞不愿意跟你？”

莫衍冷哼一声，气愤道：“什么柳飞？！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显然，莫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段明哲又猜道：“难道，这柳飞是别人假扮的？”

“什么别人假扮的，他就是......”话音戛然而止，这真相，莫衍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什么？”

这样没头没尾的话，反而引起了段明哲的兴趣，追问个不停，忍无可忍，莫衍终于说出了实情。

“他就是君天瑶！”

段明哲呼吸有一瞬的停滞。“什么？！”

“我说，君天瑶就是柳飞！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我一厢情愿！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莫衍情绪有些失控，眼睛通红。

段明哲暂时收起了好奇心，安抚于他。

“你先别激动，我们先好好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莫衍自嘲地笑了，眼眶逐渐湿润。“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他外出两个月，在外面与别的男人蜜意柔情，而我呢，像个傻子一样，冒着生命危险替他杀人，甚至一度厌世，这也就罢了，他骗我，忍一忍也过得去，毕竟我是真的喜欢他，可我付出的一切，最后只换来他一句‘无趣’，我不知道，他的心，究竟是什么长的。”

这样的经历，对于莫衍来说，确实有些太过于悲惨了些，段明哲也忍不住有些同情他，他也确实告诫过莫衍很多次，可惜莫衍不听。

不过，他知道，这事儿也怪不得莫衍钻牛角尖。毕竟，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君天瑶为何要假扮柳飞来骗莫衍。

若说仅仅是为了找一个人帮他取缔长老会，那莫衍也不是唯一人选，而且他也没必要用身体作为诱饵，这跟那些用狐媚手段勾引人的又有何区别？

若说仅仅是为了戏弄莫衍，那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又用得着以身体为代价吗？

不过，想到此处，他倒是有了一个安慰莫衍的理由。

“你也别太伤心了，退一万步讲，你也得到了柳......不，得到过谷主的身体，说明，他对你还是不一样的。”

“可你怎么知道别的男人没有？他从外面回来之后，即使是假扮柳飞的时候，也不愿意与我有亲密的接触，足以说明，他的心，早就给了别的男人！”

见他如此消极，段明哲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良久，莫衍问道：“你上次说，忘情水可以忘记对一个人的感情，是真的吗？”

“是真的。”段明哲有些震惊，“你打算喝忘情水？”

莫衍没有回答，他又补充道：“这忘情水会忘掉感情，但不会忘掉仇恨，也就是说，喝了之后，你会放大对君天瑶的仇恨，万一到时候做出伤害他的事情，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有什么可追悔的？他还是虐杀方荀的罪魁祸首，我该恨他的......我真该死，是我对不起方荀......”

默默叹了口气，段明哲安慰道：“你又何必自责，感情这种事情也不是人能够控制的，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喝那忘情水，时效性不清楚，万一期间你把他杀了，会后悔一辈子的。”

良久的沉默后，莫衍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也......舍不得......”

听他这么说，段明哲松了口气，毕竟莫衍做事有些极端，他也不想莫衍在悔恨中度过一辈子。“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我想先留下，至少要弄清楚方荀惨死的真相，也算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你已经出来快半年了，就不怕莫庄主担心吗？”段明哲问道。

莫衍朝他笑了笑，道：“我前不久才给家里写过信，报了平安，哥哥看到后，会放心的。”

“那便好。”段明哲想了想，又提醒道，“不过，你往后还要更小心些，谷主的心思难猜，他现在向你表明了身份，估计下一步就是调查你的身份了，你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

“我知道，我不会再上他的当了。”莫衍看向段明哲，湿了眼眶，“谢谢你，明哲。”

段明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曾受莫庄主恩惠，帮助你是理所应当的，何须这些客套？”

第二天，君天瑶刚在案前坐下，便有守卫来报，说是右座主求见。

他有些诧异，没想到经过昨晚的事情，白子濯还会主动来找他，他以为，以白子濯的性格，会撂挑子不干了。

他倒想看看，白子濯如今来做什么。“有请。”

莫衍进入室内，见君天瑶正坐在案前翻阅卷宗，他依旧是穿的上次那件白色的里衣，胸口大敞，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次没有遮掩面容。

莫衍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君天瑶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嘲弄。“白座主有何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