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南面是我家
作者:花胡子 | 分类: | 字数:43.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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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劳动改造
早七点准时起床。值日的服刑人员提着两个塑料桶前去打饭,一个桶里装着玉米面糊糊,一个桶里装着馒头。回来后全号室里的人将塑料碗围成一个圈,由打饭的人将玉米面糊糊平均分舀到每个饭碗里,早晨每人一个馒头,监狱里的馒头很白,邓衡岳又在糊糊里加了一些奶粉,营养已经足够。
刚吃过早饭,外面大执勤石磊喊着出工了。
赶紧跟随着大队人马一起随着警察“一二一,一二一”的口令,口里喊着“一二三,四”,踏着整齐的步伐出工了。队形的两边两个警察两眼紧盯着队伍,仔细观察着服刑人员的步调是否一致,喊口号时是否都张嘴。
邓衡岳还是继续干着昨天的活。
刘文华来了,给邓衡岳找来了一个带靠背的“马扎子”,说道:“邓叔,我看你一直坐在地下干活,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我从别人那里给你借了一个马扎子,你先坐着。”
邓衡岳说道:“谢谢你,我刚来,你就给我找来这么一个带靠背的马扎子,是不是有点太显眼了。”
刘文华说道:“邓叔,你放心,在九监区一般的人都会给我面子的,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亏受罪的。”
邓衡岳说道:“太感谢你了。”
刘文华说道:“您是长辈,替你分担是我应该做的。”
邓衡岳深深的感受到了后生可畏。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刘文华又托人给邓衡岳送来了一碗煮熟的方便面,很劲道,和开水泡出来的味道确实不一样,心里暖烘烘的。
晚上收工回去之后,石磊和刘文华已经将邓衡岳的床铺调到了下铺,王长安正坐在邓衡岳昨晚睡觉的上铺上,嘴里嘟嘟囔囔的给自己铺床,胡茬遮盖着脸,说的是啥邓衡岳也没听清楚,显得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第三天吃过晚饭以后,天色已晚,车间打扫卫生的张锋巨来到邓衡岳的面前说道:“老汉,你过来一下。”邓衡岳也不知道他是谁,因为刚到这里,人家叫你,也不好拒绝,便跟着走了过去。
张锋巨坐在自己的一片小仡佬里,身旁堆放着一辆架子车和笤着扫把之类的,是个专门打扫卫生的。灯光照的通亮。张锋巨对邓衡岳说道:“老汉,我看你是刚来的,光知道干活,也不知道休息一下,你也太老实了,在这监狱里有永远都干不完的活,像你这样下去,把人累坏呢,适当的找个机会松口气还是可以的。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
邓衡岳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就是感觉挺累的,以前没干过体力活,手底下速度慢,只顾着低头干活,根本没有机会看别人是怎么干活的。”
张锋巨说道:“老汉,你以前在那个看守所待下的。”
邓衡岳回答说道:“我以前在第一看守所四队待过。”
“阿,那以前你知不知道一个马木洒的人,贩毒的。”张峰巨有点诧异的问了邓衡岳一句。
“马木洒我太熟悉了,我俩以前一直在一块儿,前年被执行死刑了”邓衡岳做了回答。
张锋巨说到:“我就是他的同犯。唉,有些事情现在想起来真后悔,一审判我十年,上诉后又在看守所里折腾了四五年时间,最后倒改判成了十五年,如果不折腾早点进监狱就能早点减刑,现在都该出去了。这倒好,折腾来折腾去,最少还得坐十年牢,真是有点得不偿失,他妈的后悔的我只砸伉子”刚说到这里,电铃声响起来了,该收工了。
一二分队的突击任务完成了。第五天邓衡岳回到了三分队。
三分队主要是干铝合金以及铝塑门窗的加工,到了冬天淡季,生产任务相对较少,只剩下一些零碎杂活。魏中队长把邓衡岳交给了工组长王伟。
王伟,四十多岁,脸上长的白白净净,眉清目秀,中等个头,有点偏瘦,讲一口标准的铁路普通话,讲话的语气挺和善。他问邓衡岳道:“老汉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邓衡岳回答道:“今年刚好五十出头,”
工组长问邓衡岳道:“给你定的啥罪?”
邓衡岳说道:“贪污罪”,
“判了几年?”
“十年!”
“你贪污了多少?给你判这么重的刑?”
邓衡岳说道:“他们给我定了十一万。”
“判的不轻奥”。
王伟又给我做起了自我介绍,说道“我是咱们这里的工组长,以后你的工作就由我来给你安排,最近我们分队也没啥活,有活就干,没活大家就可以放松一点,你去把这堆破碎玻璃渣装到架子车上,然后再把场地卫生打扫干净就行了。”
说完之后他过去找了两把铁锹,帮着邓衡岳一块铲了一会儿先走了。邓衡岳装完废玻璃渣,拿起扫把将场地清扫干净,上午没活了。
别无它事,邓衡岳就坐在一旁休息。这时,一个小伙子跑了过来,说道:“邓衡岳,你还认得我吗?”邓衡岳似乎有点面熟,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来人说道:“我叫李静波,和姜红颜在一起待过,我们在劳改医院见过面,我还吃过你的许多饭呢”他做了自我介绍。我想起来了,病人的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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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衡岳赶紧回答说:“想起来了,你是李静波”
“是啊,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以后有啥事情你就找我,我会帮助你的。走,我带你到车间里面转一转,你可能还没转过。”
邓衡岳说道:“是呀,我还真想转着看一看。”
车间很大,似乎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建成的,青砖机瓦房子,凹凸不平的砂土地面,房顶上还有一排玻璃窗户,年久失修,玻璃有点残缺不齐,砖墙的山头部位残留着一些没有刮干净的标语口号,据此我判断了车间的建设时间。
刚一进车间右手边上有一排房中房,明亮的玻璃窗户对着整个车间,干警们站在这里对着车间观望一览无余。这里是干警们监督服刑人员劳动改造的临时办公室。
靠墙四周安放着十多台下料机,铣床,焊接机等等。每台机器旁边都悬挂着操作规程和安全警示牌以及操作员的姓名。
做铝塑门窗和铝合金的各种型材整整齐齐的堆码在车间里,正在加工的大小不一的半成品和已经加工好的门窗齐刷刷的各自排列有序。
地面卫生也打扫的干干净净。车间中间有一道隔墙,隔墙上竖立着“努力学习,认真改造,重塑自我”十二个大字既工整又很严肃。这里将是邓衡岳今后一段时间接受劳动改造的场所。
由于三分队暂时没有活干,中午就由队长带着他们回到监道里吃饭。这才知道邓衡岳所在的病号室里几乎有一半人都不去出工,大都是些刑期较长,年龄偏大。有些也确实有病,但也有一些都是服刑多年,对于减刑不抱有太大希望,自暴自弃,甘愿堕落的老油子。
监区在卫生要求上对于这一号室也不像其他号室那样去严格要求,在被褥的折叠上也不需要像军队里那么有棱有角。差不多能看得过去就行了,比较松散。
晚上邓衡岳到王新湖的号室去串门,他住在上铺,被褥统一按照严管号室里的要求,按照军队的样式将被子折叠的棱角分明,平放在枕头上面,高度大家都得保持一致。床单三边裹在褥子下面,缕抹的整整齐齐。
他们回到号室一般是不敢上床的,只能坐在小凳子上,因为收拾床铺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据说有些新来的服刑人员不会打被子,须请别人帮忙打好以后再也不敢打开,晚上睡觉先把被子伺候好,轻轻放在旁边不敢盖,自己穿着衣服蜷缩到天明。下铺床腿上焊着两个铁圈,上下铺每人各用一个,铁圈里放着自己的洗脸用具和食品零食之类的。铁圈的方向都要必须保持一致。每天出工以后,值班队长要来各个号室检查卫生,不合格者是要被扣分的。
邓衡岳一看这里的情形,站在床边与王新湖聊了一会儿天。才知道刚到监区以后刘文华为啥把他安排在了病号室,其他号室里的要求太高了。
每到晚上,病号室里的这些病号们大都端着自己的茶杯跑去卫生室里去喝药,刘文华这个时间都是比较忙碌的,看见邓衡岳以后连忙给他搬过来一张椅子,让他坐下。
医务室实际上是一间很小的小药房,安放着一个药柜,一张办公桌,站立几个人就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星期天大家都在休息,刘文华叫邓衡岳到他们的号室里去玩耍,就在监道的最前面,距离队长的值班室只有一墙之隔,不过也在监道铁栅栏门之内。进门一看,是个小号室,里面只有四张床,也是上下铺。这里自然是服刑人员的司令部了。里面住着大执勤石磊,库管员,学习委员,也有一个水娃子。
刘文华对着大家说道:“弟兄们,这是我的邓叔,以后有什么事情大家都要给我互相关照着。”说完之后重点给邓衡岳介绍了一个老黑。据说以前也是一个县处级干部,被定性为黑社会组织的保护伞。他一天没有具体岗位,啥事也不干,乒乓球打的很不错。
三分队来活了,邓衡岳是没有具体岗位的,哪里活忙就被安排到哪里,都是由王伟给他安排。车间里还配备着技术员。每个机器旁边配有几个打杂人员,操作机器的人员都是经过严格的安全和技术培训后才能上岗,一般被称之为单元长。这天邓衡岳和几个老汉们被安排在一块给铝塑门窗穿封条。干了一会儿活,站起身来过去准备泡杯茶,剩茶根不知在什么地方倒,看见别人泼洒在车间的地面上,邓衡岳也就顺手倒在了地下。正在这时,只见王长安满脸怒气的走了过来。
王长安,个子特别低矮,满脸脏兮兮的,好像从来洗不干净一般,身穿一套被他大一圈的囚服,走起路来像只鸭子一样一歪一斜,捋着袖子,有点气势汹汹的样子,对着邓衡岳嘴里大声喊着:“谁让你把水倒在地上呢,啊,走,我们两个找队长去”。
邓衡岳的心里不知所措,有点害怕,不过这才是邓衡岳几天来听到王长安说的最完整的一句话。满脸的皱纹堆在了一起,活像一个包子脸,嘴唇撅起老高老高,突出到了胡茬之上。
邓衡岳赶紧拿起了笤帚将地下打扫了一下。正在这时,李静波走了过来,大声骂道:“王长安,我把你个杂怂,你还敢欺负人呢,以后你再敢欺负邓衡岳,我把你屎从嘴里打出来呢。”王长安摇了摇脑袋,转过身去,嘴里又不知哼哼囔囔在说啥,谁也听不清楚。
歪斜着脑袋独自走了。
每个监区在接见日前三天组织服刑人员给家里打电话,邓衡岳做了登记。
十六号上午,邓衡岳他们六七十号人员在队长的带领下来到了教育科。
人多,外线电话少,房子更小,每次只能进去五个人。叫到自己的名字才能排队入内,绝大多数人们都在院子里等待。
教育科的院子里种着许多大小树木,树叶还没有完全掉落,院子里有一个小花园,还有一座小假山,假山周围是一个小鱼池。到了深秋,小鱼池里的水已经快要干涸了,还能看见两条小金鱼在里面摇摆着尾巴缓缓游动着。小花园里还有一些大丽花和秋菊在绽放着,给监狱里带来一些斑斓的色彩。
“邓衡岳”
“到”
“下一波该你进去打电话了”
“谢谢”当时也没看清楚是谁在叫邓衡岳。随声答应了。
跟在前面人员身后,来到了电话室,进屋一看,只有五部电话,教育科里两个服刑人员在管理着,有条不紊的安排张三李四谁在那部电话,邓衡岳的分队长在一旁监督着。
立即拨通了兰姿萍的手机,告诉她邓衡岳已经被分配到了九监区,监区里的接见日是十九号和二十号两天,哪一天来都行,在这里没人规定打电话的时间只有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