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出去吧，这儿没你们的事儿了。”程天林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揉着我后脑的发，对身后两人说。

我越过他的肩膀看过去，马家卿咬着牙，鼻孔张大，那是他愤怒时候的样子，我曾见过无数次。

林雨纯攥着拳头，不服气地跺了下脚，径直走向门口。

“先生，有事您随时吩咐。”马家卿走到门口说。

屋里归于平静，我们两个依旧保持着这种姿势。

“如果，你能一直真的这么听话，该有多好。”他的声音似是在叹息，又好像带着不舍。

我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出怀抱。

“人走了，不用演戏了，不想被他们两个看笑话，所以说话带刺，还引诱我护你在怀里，你真的，不是个小白兔，我喜欢这种聪明人。”他又坐回桌子旁，远远看着我。

我撇撇嘴，被拆穿了。

“所以说，那个时候，让马家卿劝我加入娱乐圈，给我大腿抱的干爹，是你？”我坐到他的对面，与他平视。

他显然对我这个举动有些意外，很少有人敢这样不经允许就坐在他的面前。

“呵呵，对，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到头来，不还是在这个圈子里露了出来？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他坐直，双手撑在桌上，与我拉近距离。

“其实我自己都不懂，为什么我会在拒绝了他之后，转身一头扎了进来。这么多年，我知道这个圈子的肮脏，却好在，没人动过我。”我沉思了下，笑笑。

“没人动过你？那是没人敢动你。底层的小经纪人，想动你的人，比比皆是，轻而易举。”他不屑地笑。

“那还是真的要感谢你了，没想到，我身后居然有这么大的保护伞，荣幸之至。”

“哼，用不着你跟我耍嘴皮子，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好好伺候我的。”

“嗯，我记得。”我不是个赖账的人，但是，我摸着隆起的小腹，这个还是有些不那么方便的。

他顺着我的眼神，也看向我的肚子。

“医生说，你和胎儿情况都很稳定，这不是你可以拖延我的理由。”

“让孩子亲眼看着，总不是太好的。”我怕孩子的三观从胎教里就毁了。

“你这个理由，我还是不太能接受啊~”他尾音拉得很长，有一些期待在里面。

我站起身，走到他的身侧，蹲下。

他转过来面对我，疑惑着我下一步的动作。

我挤进他的双腿间，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他身子居然僵住，没有任何动作，任由我抱着他。

“请保护我和我的孩子，你能做到，我一定报答，全身心的，报答。”

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危险，从马家卿和林雨纯的脸上。

说起来，相比于他们两个对我的恨意，程天林给我的多数只是威胁，并无实质的伤害。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深厚，但我知道，程天林的眼里，对他们没有太多的信任。

马家卿疯起来，有多丧心病狂，我是知道的，那么唯一能保护我和孩子的，可能也就只剩下程天林了。

想到这儿，我不自觉动了动头，往他的怀里又蹭了几分。

他搭放在身边的双手颤抖着扶上我的肩，犹豫地拍了拍。

“她，曾经也喜欢，这样抱着我。”他的声音是我从没听到过的，温柔地让我怀疑，这会是他的声音吗？

我抬起头，对上他失神的眼睛，有那么一刻，我竟觉得有些熟悉。

猛地，他一把推开我，我一个晃神就要摔倒，他却又拉住我的手，把我扶稳。

“别拿你的这张脸来蛊惑我！你，不是她！”见我站稳后，他松手，慌张地走开，离我很远。

“我不是谁？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她，既然我不是，为什么要困着我？”我追过去，离他半米远，逼问他。

“我为了她，跟家族所有人决裂，为了她不被家族绝之门外，我用尽手段将家族产业尽数收归我自己所有，没人再能质疑她，她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做我的程夫人，可她那么决绝地离开我，转身嫁给了一个渔民，生下了你，她一死了之，那我的怨恨，要对谁发泄？除了你，没人更合适！”他大力摇晃着我，我头晕，挣脱他跑到垃圾桶前，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他站在我身后许久，才走到门口，将大婶叫了进来，帮我收拾。

“你别走！跟我说清楚，我妈妈，是不是你，害死的？”不知道是呕吐导致的，还是心里难过，我的泪飚了出来。

他踏出门的脚停顿了一下，还是向外面走去。

大婶帮我顺着背，扶我起身，帮我擦着脸上的泪。

“别逼他，他也，很难过。”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喝下大婶递过来的牛奶，意识模糊时听到大婶说了这句话，我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我床边竟然坐着他。

“醒了？来吧，给你看看，你心上的那个人，现在的样子。”他在我坐起身后，坐在我身边，端着平板电脑，点开了一个APP。

感觉很像是针孔摄像机拍摄的画面，质感不太好，清晰度略差，偶尔还有些东西挡镜头。

“卫栩，是吧？这次我们筹拍的戏，想请你来当男主，这是剧本，你的公司已经看过，帮你签好了合同。”一个戴眼镜的秃头大叔穿着导演马甲，夹着根烟，对镜头外的人说。

“我知道，我看过合同。”卫栩的声音传过来，我心一紧。

“那最好了，省了很多解释的环节。现在，女主我们定了由林雨纯来演，她很专业，仔细研读了剧本后，为了剧情需要，她要加几段激情戏，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问题。”镜头微转，卫栩的脸终于出现。

他咬着一根烟，唇上带着微笑，表情很洒脱，满脸的无所谓。

“嗯，那这个戏就这么定了，预计月末就开机，你们看着，安排一下档期。”说完，导演就起身离开了。

卫栩仍旧坐在那儿，抽着烟翻看着剧本。

“卫栩？呵呵，闻名不如见面啊！”这个声音很大，应该是携带针孔的人说的，这个声音，我很熟悉。

卫栩转过脸，直视镜头的上方。

他的状态不错，很有精神的样子，我咬着下唇，舒了口气。

“我是，马家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卫栩的眼神一晃，微微皱眉。

“听过，很荣幸，见到了你本人。”他掐灭了烟头，嘲讽地笑笑。

“看来，我的筱潇宝贝儿，还真的是爱我至深啊，在你的身边，还能提到我的名字。”

卫栩被呛到，咳嗽了两声，而后笑了。

“是啊，你是她一辈子的噩梦啊，她怎么可能会忘记你？”

“哦？一辈子？听到这个我可是太开心了，虽然不能让她在身下承欢，但能在她心里呆一辈子，也不错啊。总好过你，什么都没留下过。”

卫栩的眉目稍稍一簇，又无所谓地笑笑。

“怎么？就这么几天，那个陪你在演唱会上跳舞唱歌的人，你就放弃了？”马家卿继续拱火。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没有人会为了谁，连命都不要。”卫栩笑着又点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