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的视线凝固了，发信时间是今天中午。

这条没有任何其他说明的简短短信就是瑶香凝崩溃的原因。

露玉发来的，没有其他可能，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是道歉...？

林启确实猜到瑶香凝这边肯定能知道些什么，但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句话。

这绝对不是露玉平时说话的方式，更不像是格林代发的，突然发这些话就只有一种可能了：由于某种不可抗力，露玉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让瑶香凝无法接受的事情。

能是什么？瑶香凝最怕的是什么...

答桉已经出现在林启的心中了——

离开，彻底离开了。

无论从什么角度，这都是瑶香凝最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她才会如此失态，疯狂，而疯狂过后，又变得如此麻木。

她一定是已经确认过了，全都确认过了，露玉是真的，离开了。

想到这里林启突然变得焦躁了起来，他错了，错得很离谱。

这不是一起普普通通的意外事件，而是由意外事件引发的，宛如地震一般的大事！

林启轻轻从桌上拿起瑶香凝的手机，瑶香凝呆呆地看着，并没有阻拦。

打开通话记录，里面是几十个拨号记录，无一例外，全部都没有接通，那条短信不是从露玉的手机上行发出的，而是一个虚拟的短信号。

短信的发信记录里，更是有上百条瑶香凝发过去的短信记录。

无数次的询问，呼唤，都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林启看不下去了，他怕他再看下去情绪也会和瑶香凝一样。

此刻他才真正感觉到那种露玉离开带来的强烈缺失感，露玉的存在仿佛是他心中的某块血肉，在的时候虽然没有那么起眼，却能让他感觉到安心，感觉到一切都是游刃有余。

但是一旦离开，就疼痛难忍。

过去林启总是以为时间还很长，露玉身上的问题他还来得及慢慢解决，又或是在幻想，或许根本已经没有问题了。

那个老头子是在考察，考察瑶香凝什么时候能迅速成长起来，直到达到他的某个标准，他就会放心离去，让露玉重新做回一个普通的女孩。

错了，错了，大错特错。

天真，无比的天真！

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更重要的问题摆在面前。

于自己而言，露玉的离开已经是极为痛心了。

对瑶香凝呢？

对瑶香凝来说，露玉却是她的命根子，一旦被抽去，整个人将会彻底失去活力，假以时日，更会生机不足。

不能...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瑶香凝这样下去了，要给她一个念想，一个能继续保持生机，好好活下去的念想。

林启把带来的饭菜放在桌子上，没有和瑶香凝搭话，而是迅速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他要用自己的渠道找到更多的线索。

露玉给林启最后一次发消息的时间是前天晚上，也就是还没有出事的前一天。

林启可以查到露玉给自己发那条信息的地址，正是格林买下的那栋别墅里，这说明直到那一刻，一切都还是正常的，至少在露玉看来是这样的。

林启昨天晚上也给露玉发过消息，但是露玉一直没有回复，当时林启并没有在意，现在看来，在那个时间点之前，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因此事件的爆发时间基本可以确定在昨天白天。

林启又查了一下那台手机目前在何处，结果是查不到，无法定位，格林做事果然不会留下漏洞。

瑶香凝怔怔地看着在电脑前紧锁眉头的林启，她本以为林启会劝她吃饭的。

难道...难道林启能查到露玉现在在哪吗？！

瑶香凝突然燃起来了一分希望。

“林启...”

她用沙哑的喉咙唤了一声林启，眼里闪着最后一丝希望。

林启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看着瑶香凝，轻轻摇了摇头。

瑶香凝眼睛里的光再次逝去，变得灰暗。

“香凝，你相信我吗？”林启突然出声了，语气非常严肃认真。

瑶香凝再次抬起头，只是这个眼神还是那么有气无力。

她当然是相信的，只是，这没有什么用...

“这件事情的发生可能并不是露玉和格林自愿的。”林启的话让瑶香凝的身体抖动了一下。

“我刚才查到了一些东西，你可以过来看看。”

瑶香凝起身，踉跄了一下，林启刚准备去扶她，她却自己站稳了，朝这边冲了过来。

“我们公司昨天上午的监控故障了，这点你应该知道。”

瑶香凝点了下头。

“但是我刚刚黑进了郑氏那边的服务器，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郑氏那两层昨天一整天的监控也出了问题！

并且不同于我们这边的设备故障，他们的设备没有故障，将其完整地录了下来。

但是，被人纂改了储存路径，存到一个保密层级极高，我也查不到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这份篡改发生在前天夜里，只针对昨天这一天。

香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启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瑶香凝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思考，她很努力地在想，感觉想到了什么，又感觉不太清晰。

“谁能纂改这些东西...”

“权限等级极高，没有入侵痕迹。”林启继续补充道。

“郑氏...郑化龙...

是他们，就是他们！

！”

瑶香凝先是喃喃自语，随后在某个瞬间放大了自己的声音。

她一点都不笨，这明显是郑氏那边内部所为，这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的操作，带有刻意性，目的性，很明显是有所图。

接着林启又把从季夏那里的得到的信息告诉了瑶香凝，瑶香凝的表情逐渐由悲戚变成怨怒。

“郑氏...好一个郑氏...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他们一开始就是在谋划我的女儿...小玉是被迫的，她不是自愿离开我的...

对的，一定是这样！她没有理由离开的！我们每天都那么开心，那么幸福！

格林他，应该是为了保护露玉，才把她带走的，他们会回来的，一定...

对不对，林启，你说，对不对！”

瑶香凝激动地拉住林启的手臂，此刻的她比先前要振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