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我再度开口，只不过即刻被眼前的老人打断了，他没有回过身看我，只是举起手摆了摆，示意我不用再说下去了。只是他越是这样，越证明着他认得我，甚至知晓我缺失的过去。

想到这，我更加迫切，想要再度开口，只是他缓缓向远处走去，身形逐渐模糊，而后消失不见。我知道，这又是幻术，他不想再与我攀谈。

有些失望的低下头，我本以为能从他那里得到些许消息，但最终却失望了。

而就在此时，虚空之中传来了声音。

“阿尘，去学校看看吧！”

声音落下，我身体不由自主一颤，果然，他认得我，那个称呼陌生又熟悉……

甩了甩头，抛掉那些莫名的感伤，我将视线转向那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而后大步走去。

六花高中面积很大，所以我按照着大门之前的那块地图板的指示制定了自己的路线。第一个地点便是体育馆。

从右手边的大道缓步走去，周围皆是青葱的树木，而在绿色的尽头，体育馆便映入了眼帘。

此刻的体育馆安静极了，因为没有学生的缘故，冷清也很正常。

在体育馆后面的位置有一块巨大的空地，贴满了巨大的瓷砖。本是平淡无奇之地，我却下意识走了过去。

每靠近一些，一些奇怪的声音便传入耳中，好似是有学生在交谈，并且越来越清晰。

待走到那里的时候，突然又出现了幻境。我看到有几个模糊的身影在空地上打着羽毛球。

没有划线，没有球网，但几个少年少女依旧玩得很开心。我可以清晰的看见他们的面庞，每当新的面容映入眼中，我的心都是一紧，一股莫名的洪流涌上脑门。

我知道自己认得他们，但我想要开口呼喊他们的名字的时候，我却喊不出一个字眼，我已经忘了他们叫什么了。

在双打的四人边上，还有几人在谈笑着。其中一人的面容和我极为相似，只一眼，我便确认他是高中时候的我，只不过为什么他也在这里？

我带着疑惑的目光直视着他，而他正在大笑着，摆出滑稽的模样，惹得旁边的几人亦是大笑起来。

突然，他朝着我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在我尚未想清这一切的时候，他又突然笑了，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看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归尘，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他朝着身旁的伙伴摇了摇头，又将目光移开，看向在比试的四人。

咻！

对面的高大男生一击漂亮的扣球，让我旁边的两人招架不住，直接失去了一分，羽毛球落在了我的脚边。

“归尘，到你了，球在那！”

少年呼喊一声，归尘便和一名女孩走了过来，和场上两人交接球拍后，归尘示意那女孩去捡一下球。

看着逐渐靠近我的身影，我却疑惑到了极点，因为我根本看不清这个女孩的面容。在场所有人的模样看得极为清晰，唯有她显得极为模糊。

她径直走到了我的跟前，但没有去捡掉落在我脚边的球，而是一直盯着我，就像看得到我一样。

即使我知道这极大可能是那老人所施展的幻术，但这未免太过真实了一些。先是高中时期的自己，然后是这女孩，都好似看得到我一样。

我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她又倏地低下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羽毛球。因为虚影极为模糊的关系，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大概可以猜想到她在苦恼。

然后，我鬼使神差的低下头，捡起了羽毛球，直接递给了她。

“谢谢！”

她甜甜的道谢一声，转身跑开。

其他人并没有发现异样，开始新一轮的羽毛球大战。

只有我一个人怔在原地，低着头呆呆的看着自己捡起羽毛球的手掌，整个人陷入极度的震惊之中。

为什么我可以捡到那个球？她真的看得到我！

然而这都不是令我最为惊骇的，唯有那一道声音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我记得那道声音，就是在我开启神藏的时候，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那道女声。

我不会听错的，一定是！

我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倏地抬起头，伸出手掌，嘴巴开合，想要喊住那名女生。但我的手臂刚刚抬起，少年少女们的虚影缓缓消失，声音也越来越弱，终于彻底消失了。

空地还是空地，不会再也任何一人留于此地。

我失落的垂下双肩，只能苦涩的笑着。一阵凉风吹来，真实得让我觉得可怕。

久久之后，我终是回过神来，转身继续朝前走去。既然老人想要让我看到这些，那么在前面一定还有更多的东西在等着我。

继续迈动脚步，在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一大片绿茵场，规整的暗红色跑道格外瞩目。

我走到跑道上，正如我预料的那样，新的幻境出现了。

这一次是满操场奔跑的少年少女，他们皆是穿着统一的服装，在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我很快便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依旧是以前的我。在不知道跑了几圈之后，他从弯道之处开始冲刺，一路不要命般狂奔，最后在白色线条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缓步向我走了过来。本以为他又看得到我，但这一次，他只是捡起丢在草坪上的外套，轻轻拍了拍，目光又看向了远处。

突然，一道模糊的身影印入我的眼帘。我难以再掩饰内心的波动，直接朝前走了几步。但那女孩冲过终点之后，直接向归尘走去，两人开始交谈起来……

明明是像极了真实场景的幻境，但唯有两人交谈的声音无法传递到。他们一路说着话，直接从我身旁走过，而后远去，幻境亦是跟着消失。

我再度怔在原地，而后深深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我依旧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摇了摇头，我直接迈动脚步朝着下一个地方走去。

而之后，每当我来到一个地方，所出现的幻境里都少不了两个人，一个是我自己，一个是那个我看不清面容的女孩。

直到我再度回到校门口，我也只能苦涩的笑着，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唯有越来越痛的心表明着自己经历过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