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萋萋那个正头夫人死了，勾着二爷的外室也走了，如今二爷身边只有她一个，她若是能把握住机会，在二爷娶继室之前生个一儿半女的，日后也算有个依靠了。

因此，虽然二房出了大事，她跟着顾宸一起搬出了镇国公府，柳姨娘一点也不慌，甚至有点暗喜。

顾宸满心烦躁，哪里有心思应付她。

只是他是个怜香惜玉惯了的，面对着一个女子，也说不出重话来。

他将手头上记的账册合上，蹙眉道。

“你怎么来了？”

柳姨娘温温柔柔的将参汤端出来，袅袅婷婷的走到顾宸身边。

“看到二爷房中的灯还未熄，给您送过来一些参汤补补身体。”

她说着，手指捏着勺子，舀了一勺要去喂顾宸，被顾宸偏头躲过。

“我自己来。”

因为程萋萋的事儿，他现在对女子的亲近有些下意识的排斥。

顾宸拿了勺子，慢条斯理的喝着，心里还惦记着印子钱的事儿。

柳姨娘见他喝了汤，自己绕到他身后，去帮他按摩肩膀。

她出身不太好，对付男人却很有一套，一双素白的手有规律的按压揉捏，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颤栗。

一碗参汤还没喝完，顾宸已经被她的动作拉回了思绪。

他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而且柳姨娘本身就是他的人。

最近发生的事情多，他心里憋闷，也需要发泄一下。

顾宸一伸手，将人拉进怀里，柳姨娘娇笑着伸出双臂攀上他的脖子，送上香吻。

顾宸抱起人往内室走去，解开了腰带才发现，自己情绪到位了，但是好像身体没什么反应。

他脑子空白了一下，低头去看。

确实毫无反应。

这一晚，顾宸和柳姨娘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毫无起色。

次日一大早，顾宸就急匆匆的喊了大夫过来。

大夫问他哪里不舒服，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要给他诊脉，也拖拖拉拉的不想伸手。

大夫疑惑的看向顾宸身后一言难尽的柳姨娘。

再看顾宸一脸踌躇的模样，大概有了猜测，看向顾宸的眼神多了些同情。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行了呢？

他委婉的提醒。

“这同一种病呢，也有很多原因造成的，可能是心理的，也可能是身体的，最好还是要把脉看看。”

顾宸犹豫着伸出手，给大夫把脉。

大夫手指搭在顾宸的手腕上，一张脸变来变去。

“您这是药物所致，最近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

药物？

顾宸一愣，他身体挺好的，最近没吃过什么药啊！

忽然，他想到了之前程萋萋给他熬的参汤，比一般的参汤苦很多，当时问她，她说是加了补药一起熬的，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程萋萋给他下了药。

顾宸脸色一白。

“大夫，这药能解吗？”

大夫遗憾摇头：“老夫医术浅薄，只能查出是药物所致，却看不出是什么药，更解不了您的毒，您另请高明吧。”

顾宸闻言，如同遭遇晴天霹雳，呆愣当场。

接下来的几日里，顾宸一边忙着偷偷卖古董，一边悄悄的找各种大夫过来看诊。

都说是药物所致，却没有一个人说出到底是什么药物。

再加上程萋萋的所作所为，他被赶出镇国公府以后需要面对的流言蜚语，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焦头烂额。

甚至于那群人过来要钱的时候，他都没有亲自出面，直接让小厮将钱给了，把人轰出去。

……

出了大门，杨大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身后阔气的宅子。

吗喽满脸不屑的‘呸’了一声。

“什么东西，若不是出身好，托生在了镇国公府，他这样的，给老大您提鞋都不配。”

杨大将手中的厚厚的一沓子银票折好，在手心拍了拍，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走，今儿个发了财，请你们去喝花酒。”

他身后的兄弟们一听，眼神晶亮。

“真的？”

“嘿嘿，那我要小桃红，带劲儿！”

一群人勾肩搭背的拐进小巷子，准备抄近道儿过去。

说说笑笑的走到巷子中央，前方突然出现十几个衙役。

杨大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的往后看了一眼。

身后的巷子口，同样围过来十几个衙役。

他心如擂鼓，仍然心存侥幸，腆着脸打招呼。

“哎呦，官爷，办差呢？”

话音落地，前方衙役手里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杨大笑脸依旧。

“官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可都是良民啊！”

他说着，试探的伸手想要将刀锋推远一点，另一只手捏着几张银票，偷偷塞进衙役的腰包里。

衙役又将刀逼近了一点，伸手将塞给他的钱扔出来。

“别动这些小心思，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吧。”

杨大见没有机会了，眼神阴戾之色尽显。

他出手快如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架在脖子上的长刀夺下，挥刀欲砍下面前衙役的头颅。

口中高喊：“动手！”

其余人跟他都是多年交情，听到吩咐立即跳起身反击。

那衙役与他距离太近，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泛着寒光的利刃距离自己的脖颈越来越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在刀锋即将划开皮肤的瞬间，一柄未开封的长剑从斜刺里探出，看似轻轻一碰，力道却大的离奇，直将他掀翻在地，手中的刀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转瞬之间，局势扭转，杨大被逐月一脚踩在地上，不服的梗着脖子，却挣脱不得。

“带回去严查！”

杨大被抓，其余人士气大跌，很快被衙役们缉拿。

次日，大理寺便对外宣布，擒获一批在京都顶风作案放印子钱的穷凶极恶之徒。

官府搜查了杨大他们的住处，根据他们的账册，将所有的涉案人员都被喊去了大理寺，已经还足本金的人，将利息归还给，账目一笔勾销，没有还足的，尽快补齐。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顾宸。

属于他的那部分，逐月当时就拿走了。

这可是变卖镇国公府的古董得来的钱，他为什么不拿。

……

科举如期而至。

一大早，沈寒月就拉着顾卿换了一身喜庆的衣服，去考场前跟沈家人汇合。

来参加科举的人很多，考场前的空地上，歪七扭八的停着许多马车，几乎将整个考场围的水泄不通。

若不是她们提前约好了地方，恐怕还真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