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中人
作者:锐纯 | 分类:都市 | 字数:7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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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十七章(2) 坐牢二千年
陈胖子回答:“好象是姓何,叫何厚华吧!”
严伟乐呵呵地打趣:“哦!何厚华,现名字里带华的可风光了。香港是董建华,澳门是何厚华。恐怕是中央在考虑上专门突出一个华字,代表中华的意思吧!所以,第一任行政长官都叫什么华的。”
陈胖子也被逗笑了:“哪有这回事,那是你歪想的,不过凑巧罢了。
祁连武说:“管他是凑巧也罢,故意安排也罢。反正他当他的行政长官,我还是坐我的牢,他们跟我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找胖子突发奇想,兴奋地说:“老五,说不定有关系呢。今年是澳门回归,跟着就是新世纪,并且是新千年。这么多的大事聚在一起,国家可能会搞大的庆典。说不定会来个在赦天下什么的,,那样,我们不是可以不坐牢了?”
“哪里会有那么些好事?别作美梦了。就算要大赦,也是你们这些罪轻的,象我们这些重刑犯,也赦免不到我们的头上。”祁连武说。
严伟故意去凑兴:“老五,那不一定。古时候,遇到皇帝登基咸庆典,不都是大赦天下吗?连判了斩刑的也放回了家。解放后,我们国家不也赦免了几次在押人员、战犯?过几天就是新千年,新的世纪,又收回了香港、澳门,说不定会来一次赦 免的。”
祁连武举起双手,拖长了音说:“那就好了,我可以回家了。回家后首先去抱抱儿子,都快一岁了,爸爸还没抱过。”
陈胖子喊:“看,庆典开始了。莫讲话了,快看电视。”
第二天早上开风后,祁连武将猴子、严友来叫到风坪外说:“你们昨晚打架,连我也喊不住,眼中是没有我老五了?给你们两条路供你们选择:一、跟我打一架,打赢了,我叫他老大,我当小弟供他使唤。二、都给我跪到铁门上去,跪到开早饭为止。谁要敢耍滑,我打破他的头。”
儿子忙说:“五哥,昨天我没听见,都怪他,是他先动的手。他……”
“就你罗嗦。”祁连武打断他的话,冷冷地板着脸:“那你是要跟我打了?”
猴子没敢再吱声,乖乖地走到风门前跪下。严友来也不敢作声,跟关卡到风门上跪下。那风门中四周是用角铁做成的框架,竖直地焊着钢筋做成的栅栏。底下的角铁一面是竖直立着的。他们的腿伸进去,跪在竖立着的角铁上,那滋味可不好受,只一会儿,额上就泌出了汗珠。为了减轻腿骨的疼痛,尽量将身体的重量用双手拉住,减轻腿骨的负担。还不到十分钟,猴子就忍受不住了,眼中流出了眼泪,哭了起来。开始向祁连武讨饶:“五哥,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哼!饶你?我老五讲话哪能不作数?讲跪到开全民所有就跪到开饭。要求就求打饭的早点送饭来吧!”祁连武并无半点同情,跟着吩咐刀疤鬼:“满崽,你盯着他们,哪个敢耍滑就多加十分钟。”祁连武说完就回到监室里去,免得看到他们的那副样子。
猴子、严友来双手死命抓住铁门,将身体往上吊,不时移动腿骨受压的位置。一个个地咬着腮帮,哭丧着脸,额上冒出黄豆大的汗珠。等到终于送来早饭,老五让他们起来时,他们都倒在地上,没有一个人能够爬起来的。
王老老早上只扒了一口饭就放下了,他的一张脸看上去有些恐怖,脸上只能看见一对深陷的眼窝,连眼睛都难以看见。脸上尽是皱纹,没半点血色。皱皮上一根根花白的胡子,夸张地往外伸张着,要是夜里突然见到,准会将人吓得半死。严伟关心地问:“昨天的药没起作用?”王老老轻轻地摇了摇头。
中午饭王老老连一口都没有吃,他哼哼着虚弱地对严伟说:“我不行了,挺不住了,看来要死在牢里。老严,我要是不能活着出去,麻烦你出去后到我家去看看。唉!不知我儿子的伤好了没有?”他说着说着,老眼中流出了浑浊的泪,鼻孔中也流出了鼻涕。
严伟扶着他坐下,安慰说:“你不要想绝的,你不会有事的,肯定能活着出去,你自己要坚强地挺下去。政府不会冤狂你的,一定可以马上出去,你莫急莫哭,下午我一定去报告张老大,让他送你去医院治病,我去求求他。你知道的,我们关系好,他一定会答应的。让他打电话到你们村,让你儿子送钱来给你住院,说不定这还是好事呢!你有病,会让你保外就医的,你就不用坐牢了。”
王老老感动地说:“老严,我晓得你是在安慰我。我自己知道我熬不过两天的。你莫劝我了,在看守所里,你对我最好了。你关照我,才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死了,也会记住你这份情的。”
“五老老,你不要讲这个话,不要胡思乱想,还是休息吧!等下午所长们上班时,我就报告张老大。”严伟不知怎么去劝慰这个绝望的老人,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话。
正说着张老大,张老大就似救星似的站在了监门口。严伟立即奔到监门口,急切地说:“张所长,王老老病得不行了,求求你送他去医院去治治病吧!要不他会死在这里的。”
“他怎么了?”张老大问。严伟将王老老的情况向他作了汇报。
“用不着了,让他儿子送他去医院吧!”张老大掏出了钥匙,打开了监门:“王立群,收拾东西,放你了。”
听到这个消息,严伟比他本人还要高兴,忙帮着王老老抱起棉被,并将他的一些衣服卷进被窝中。王老老竞高兴得浑身哆嗦,清泪直流,懵在当地不知所措了。严伟忙一只手挽着王老老,将他送到监门口,对张老大说:“张所长,王老老病得几天没吃东西了,我送他出去吧!”
“你不要出去,把东西给我。”张老大接过了王老老的棉絮抱在手中,关了监门。
王老老站在监门外对严伟说:“谢谢你,老严,我会记住你的。”
严伟向他告别:“王老老,祝贺你。有空到我家去一趟,告诉我父母,请他们放心。再见了。”
王老老说:“我一定会去的,我记得的。我走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你走吧!”严伟挥手向他道别。
王老老在张老大的搀扶下,缓慢地离开了监门口。
王老老走后,监子里议论纷纷。陈胖子讲:“王老老真是命不该绝,这个关键时候放了他。要是在这里再拖几天,真的会死在这。”
祁连武接过陈胖子的话也发表着议论:“王老老这么大年纪了,在这个地方病了这些天,也够他老头子受的。他这一出去,在医院里可能要住个个把月了。”
“唉!王才能才能这份罪遭的也冤,他要是死了,他侄儿子也不会罢休的。”严伟感慨道:“你们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吗?讲起来让人气喷。”
“为的啥卅?”陈胖子问。
“他是摆渡的,因为他摆渡时收不到船钱,反被人打了……”严伟接着将王老老的故事祥细地说了出来。
听完王老老被抓的经过,连祁连武都感到不平了,气喷地说:“现在的公安简直就是混帐。象我们这号人关到这里,是罪有应得,怪我们自找的。把王老老抓来,不是黑了良心吗?我们在外面打架也好,敲杆也好,从来都不碰老人和小孩的。在这一点上,我们比穿皮子的人强多了。”
陈胖子也表示自己的感慨:“是的。象你们敲杆就明着敲,要抢就明着抢。那些穿皮子的要敲、要抢,他们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还要说有什么规定。尤其是那些交警,动不动就扣牌、罚款,又不给解决问题,比强盗、土匪还要可恶。”
“莫讲咯些了,听起来烦人。可你们有什么办法?坐在这里的是我们又不是他们。还是睡觉来得实在。”严伟说完,也不管他们是继续说话还是睡觉,自己先钻进了被窝。
下午,监子里又送进来一个新兵。近四十岁的年纪,长得浓眉大眼,中等身材,身体壮实得很。是个已有三次进看守所的老油子。他第一次进来了三个月后被取保候审放了。第二次进来了两个月,被宣教了三年,送往劳教所。第三次进来时间比较长,是六个月,然后判了两年刑。这是进来是因为他偷了一家商店的千多元钱,又偷了别人的百多只鸡,派出所到他家去抓他时,他家里还养着风十只偷来的鸡没卖出去。他进来时,派出所的人讲:“你怎么这么不争气?抓了放,放了抓,你难道想在牢里过一辈子?算了,这次的事不大,你回家去准备些罚款交上来。”
他问:“要罚多少?”
派出所的人说:“罚款两千,还要退脏。”
他说:“没有,两百块钱我也拿不出来,别说两千了。父母不在了,兄弟各过各的,哪里会管我?老婆离了婚,还有个十二岁的儿子要我养。我那房子都值不了三、四千块钱,你们把我送去坐牢得了。”
派出所的问:“你真的宁愿坐牢也不愿交罚款?”
他说:“家里没有钱,我拿什么给你?”
派出所的人说:“那你在家为啥不好好干活,这么大年纪了还去偷鸡摸狗,教育不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