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桑榆
作者:努比亚l | 分类: | 字数:36.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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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谶了
穆桑榆摸了摸他的脸庞,似笑非笑的说道,“既如此,陛下便请回吧,臣妾想休息了。打从今儿起,还请陛下就歇宿在正殿,夜间不要来找臣妾。臣妾身子不适,还需多养几日。”
黎谨修大急,忙忙说道,“这不成,榆儿,朕离不了你。”
“有什么离不了的,陛下又不是没断奶的娃娃。”
没断奶三个字才出口,穆桑榆忽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热,索性道,“横竖陛下已然回宫,这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呢,晚间大可招她们前来侍寝,臣妾绝不打搅!”
将黎谨修撵出去后,穆桑榆气嘟嘟的在桌边坐了。
他又说错什么了,让榆儿把他撵出来,晚上也不许他进来了。
李德甫立在阶下,向自己的徒弟小唐怒目而视。
这个乌鸦嘴哎,一语成谶了。
这还没到晚上呢,娘娘就把陛下撵出房了!
片刻,黎谨修将李德甫叫到跟前,“贵妃又在生什么气,朕又哪儿做错说错了?”李德甫适才在窗户下头,也听见了一句半句的,陪着笑脸道,“陛下,奴才琢磨着,许是……许是娘娘恼的就是您不急那句话。”
黎谨修皱眉道,“可之前都是她数落的朕,不温柔不体贴,还总拿不知哪里听来的什么民间夫妻恩爱的事儿来气朕。”
李德甫一拍大腿,“陛下哎,您哪儿能把这些话当真啊!您想,娘娘脸皮儿多薄啊,好不容易主动开口了一回,您又说这个,您让她怎么好意思!这恼羞成怒,不就把您撵出来了。”说着,眼瞧着陛下脸上阴云密布,也不等他问,忙又低声道,“陛下,这事儿也不难,您等晚上……”
打从上河园传来穆贵妃病重的消息之后,梁成碧与林燕容之间的所谓姐妹情谊出现了裂痕。林燕容自搭上了慎亲王,有了别的心思,便也不大在意黎谨修属意于谁,又预备封谁为后了。
横竖,他们都是要死的人。
黎谨修该死,穆桑榆更该死。
只是,穆桑榆当真病重垂危,留在上河园了么?她总觉着哪里不大对,然而瞧着梁成碧那骄横自满的做派,也不想再说什么,噙着一丝冷笑,退了下去。
待林燕容走后,春晴自软壁后过来,上前低声道,“娘娘,师傅到了,请您过去,好做今日的法。”
梁成碧微微点头,不觉浅浅一笑。
这重金请来的方士,还当真有些能耐,不过才几日功夫,穆桑榆就病的要死了。
贤妃任淑仪回至宫中,在椅上坐下,蹙眉不语。
大宫女春桃送了一盏茶上来,问道,“娘娘,什么事这等烦心?”
任淑仪咬指沉吟道,“今儿听着太皇太后的口风,贵妃娘娘好似当真不太好了。陛下瞧着,也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说着,又叹息道,“倘或当真如此,那前头的筹谋可就全都白费了,实在可惜。”
春桃点头道,“娘娘说的是,如今宫里人都盛传,贵妃娘娘不行了,梁妃娘娘是最有可能当上皇后的人。奴婢听闻,各宫的小主都在寻门路,巴结梁妃娘娘。”说着,她瞧着贤妃的脸色,低声道,“娘娘,咱们之前与长春宫走的太近了,只怕日后梁娘娘要同咱们为难。咱们是不是也……”
任淑仪面色凝重,摇头道,“不可,早年间梁氏宗族有子弟偷用皇木盖庄院,被本宫父亲参了一本,这仇就结到了眼下。那梁氏是个记仇的主儿,绝不会因着本宫服了软,就善罢甘休的。”
春桃期期艾艾道,“那、那怎么办……”
任淑仪起身,在殿上来回踱步,又问,“今儿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春桃想了一会儿,“听闻,陛下撤销了之前旨意,守备处也将看管各处宫室门禁的卫士们招了回去。往后咱们出入,可就方便多了。”
任淑仪娥眉紧缩,自语道,“此事蹊跷,倘或穆贵妃当真病重不治,太后与陛下又怎会放心回来……又怎有心情做这个……”
她喃喃自语了一阵,忽然心头一亮,抬首向春桃道,“去敬事房,报本宫宿疾发作,绿头牌挂起,自今日起本宫闭门谢客,安静养病。”
春桃有些讶异,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掌灯时分,体顺堂内。
黎谨修不顾穆桑榆的横眉冷眼,吩咐宫人将晚膳摆在了体顺堂明间内,伴着她一道用膳。
穆桑榆也不理他,只自顾自的低头用膳。
“榆儿,这虾仁脆嫩,你尝尝。”
黎谨修夹了一块虾仁,放在了她盘中,瞧着她的脸色。穆桑榆淡淡的,眼儿也没抬,只径自夹了一筷子八宝肉圆,将余下的粥喝完,接过宫女递来的手巾擦拭了一回,便起身离开了。
黎谨修讪讪的,放下筷子,也急忙追了过去。
按着李德甫的说法,贵妃娘娘的心其实软极了,只要陛下死皮赖脸的缠着不放,这事儿其实就过去了。
当然,死皮赖脸四个字是黎谨修自己在心里添上去的。穆桑榆回至内室,压根不理尾随而来的黎谨修,自顾自的将银红色织金小薄袄脱了下来,交给阿莫,露出里面的小衣来。藕荷色的小衣紧裹在她身上,浑圆饱满的双峰与紧窄纤细的腰肢连成一线,形成了一道极曼妙的曲线,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穆桑榆又拆下头上的簪环,将一把青丝也放了下来,摸了摸胸口,这才回首朝黎谨修一笑,“陛下,臣妾想休息了。既然陛下没什么着急的事情,就请回吧。”
黎谨修朝阿莫看了一眼,阿莫会意,退了出去,将门也掩上了。
他立时上前,搂住了她,低语着,“榆儿,朕不走。”
穆桑榆抬首,睨着他,淡淡一笑,“那陛下请自便吧。”她竟走到床畔,脱鞋上床。
黎谨修自然追了过去,也爬到了床上,搂着穆桑榆细白的香肩,说了无数服软的好话,千哄万哄。
穆桑榆其实这会子心里早已不怎么生气了,只是拉不下来脸面,听着黎谨修几乎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出口来了,这才回头朝他一笑,“那么,陛下答应臣妾一件事好不好?”
“当然好,朕什么都答应你。”
不知怎的,看着笑盈盈的榆儿,黎谨修总觉着今夜的她气势凌人。
但,他能不答应么?
深宫的夜,静谧无声。
体顺堂寝房之中,床畔帐幔垂下,遮掩着其内旖旎风光。
织金妆花的幔子上,映着一道细丽窈窕的女子身影。许是出身将门的缘故,虽被礼教与世情压制,但内帷床笫之间,穆桑榆一向大胆。
这大约也是大周自开朝以来,唯一一个敢向陛下提出这等要求的嫔妃了。
较真的话,她此举实在是僭越不敬。
但穆桑榆既开口,黎谨修自是欣然从命。
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她朱唇含笑,眸光莹然,纤手解了裙衫,白皙妖娆的身躯宛如一段羊脂玉雕,风情万种。
阳台旧约,神女入梦,大概也就不过如此了。
黎谨修额上满是细密的汗滴,他竭力的维持着清醒,不想就此输给了她。
穆桑榆此刻,却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
她双眸如醉,两颊滚烫,如被火烤,头目晕眩,檀口轻开,却一字也没能发出来。
黎谨修在问她什么……她听不明白了……
她似乎是太过高估自己了,毕竟从前世算起到重生的眼下,已太久不曾行这敦伦之礼了……
黎谨修,他竟然还能神志清醒的问她话……
穆桑榆忽然察觉到什么,心头微微一惊,他好像并没……
男子清隽的眉眼愈发的犀利,唇边的笑意却渐渐深了。
“榆儿,余下的,你歇着就好。”
乍闻这句话时,穆桑榆一时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冬夜沉寂,偶有几声晚归的鸟鸣,更添静谧之意。
阿莫与芸香坐在廊上,围着炭盆伸出小手取暖,看着寝房窗户蒙着的白纱上烛火晃动,两颗心也不由的跟着飘忽摇荡起来。
窗内,不时有极细微的泣声溢出,间或掺杂着一些求饶的低语。
两个还未出阁的大姑娘,脸蛋便不约而同的红了。
她们跟随穆桑榆一道入王府潜邸,服侍了娘娘多年,虽仍旧是云英未嫁,但这等事实则看的也多了,守夜陪床本当都是惯了的。
然而,今夜这动静……好似也太过猛浪了些……除却娘娘新婚那夜,便再不曾有过了。
阿莫记得分明,当初娘娘才嫁到王府那晚,她在门外守着,也是听着那细碎的哭求声闹到后半夜去。
隔日一早开了门,王爷倒是神清气爽的吩咐拿热水进去,她们主子却险些下不了地。好容易娘娘撑着进宫拜谢了先帝皇后,回来可就吩咐人把门关了,不许太子爷进房。
侧妃入府第二日,就耍起小脾气来的,她们主子可是王府潜邸独一份了。
阿莫胆子大些,余光扫了一眼窗子,压低了声儿道,“芸香,你说到了明儿,娘娘会不会又吩咐咱们关了大门,不许陛下进来啊?”
芸香脸上一烫,推搡了她一把,低声笑骂道,“不害臊的小蹄子,说笑到主子身上去了,赶明儿让娘娘听见了,瞧撕不撕了你的嘴!”
两个丫头低声说笑着,从炭盆里拨拉出几个烤熟了的芋头番薯,剥了皮热热的吃着,相伴着打发这漫漫长夜。芸香吃着山芋,呵出一团白气,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天,不由脱口道,“呀,下雪了。”
阿莫听说,也忙抬头,果然见大片大片的雪花,如柳絮鹅毛一般自天上簌簌坠下。
穆桑榆也不知睡了多久,才缓缓醒来。
勉强睁开眼眸,只见室内一片昏暗,黎谨修在她身畔兀自沉睡未醒,一条肌肉结实的胳臂正横在她腰上。
穆桑榆翻了个身,不由轻轻嘤咛了一声。
腰背酸疼不堪,身子也乏的厉害,饱睡了一夜却依旧疲惫不已。
才转身,黎谨修的睡颜便映入眼帘。
卸下了帝王气魄,俊秀洒脱的眉眼,温润的有若一块好玉,水色的薄唇昨夜不住的念着她的闺名……
穆桑榆抬手,指尖轻抚着他的眉眼口鼻。
她甚少在清晨见他熟睡的模样,黎谨修一向勤勉,除却两人初婚的那几日,几乎从未迟延过朝会。他是不是也累着了,毕竟昨天夜里他闹得那么凶……
想起昨夜的情形,穆桑榆禁不住在被子下头轻轻踹了他一脚。
这素久了的男人……都是这么吓人的么……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