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红颜可没心情陪他演戏，加上怀了孕，脾气更是见长，一拍桌子，恨恨问道：“霍君燿，你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环着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第一次见你发火，似乎很有趣。”

“你……你太过分了！”她被他无赖的样子气得不轻，小嘴气鼓鼓地抿成了一条线，重重地喘着气。

他的唇角扬起，笑道：“怎么，被人气的感觉不好受吧。”

“你在报复我。”她哼了一声：“你算个什么男人，小心眼，还打女人。有本事怎么不狠狠打我一顿，把孩子打掉了更好，你我一拍两散！”

“我那不算打吧？我若是一掌拍下去，你以为你还活的成？”

“那不算打？”水红颜对他的说法很是无语，“非得出人命才算打吗？”

第一次，他踹得她口吐鲜血；第二次，让她的手腕疼了有五六天；刚才，他捏红了她的下巴，好在她血液循环比较快，现在痕迹已经快消掉了。

如果这样都不算是暴力行为，那么，这世界上也没什么家暴事件了。

他撇撇嘴：“好吧，就算是打。不过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不打女人。”

“霍君燿，你真是个混蛋！如果我真做错了什么，你要打要骂还能理解，可是我做错了吗？所有人都瞒着我你已经娶妾的事实，在我明白之前，你就狠狠一脚踹我下车。我问你，我有错吗？你凭什么伤害人？”水红颜对他怒目相视：“是的，在这场联姻里，你是受害者，可我不也是一样吗？至少，你还占了主动权，因为你是个男人，这里全都是你的人、你的地盘。而我呢？我嫁过来之后，无倚无靠，只能寄人篱下。再看看你们，你对我，想打就打；你的侧妃，想骂就骂；就连你府中的婢女，在背地里都嘲笑于我！

霍君燿，人都是有感情的，你们这样伤害我，是不是会占了便宜、会多长一块肉？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这样对待我吧，我究竟做错什么了？！”

平日里她都是安安静静，就算是说道理，也会婉转而又温柔。今天她是彻底的怒了，不仅声音大了，语速也提高了不少，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对他的控诉。

这样的水红颜看上去并不可憎，相反，她含怨的幽幽眼神，让霍君燿的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楚。他知道他伤害到了她，却从未考虑过她是否会难过心痛。如她所说，他是受害者，所以他恨这场联姻，也恨她。在出手伤她的时候，他会觉得那是在反抗别人强压给他的命运，可是实际上，他所伤害的，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霍君燿，如果你的良知还未泯灭，请放我走吧。你不爱我，又何苦缚住我不放？你很幸福，你有一个你爱的人陪在你身边，而那个人也爱你。我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是一个错误……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你若告诉我了实情，我也同样会帮你在皇上面前演戏，我不会让我成为一个无辜者的负担！可是，你却选择了欺骗……”三日的所谓恩爱，她交出了真心，他弃若敝履。身体上的缺失已经无法弥补，心灵上的刀痕更是一道无法磨平的伤口。“我认了，我全都认了……我不要你负任何责任，只求你能让我离开。放妻书也好，休书也罢，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只要能离开你，哪怕让我净身出户，我都愿意。”

说完，她身心俱疲，软软地坐在椅子上。

他被她说得毫无反驳之力。虽相处的时间不长，他却能看出，她是个善良的女子。他的确想利用她的感情来对付霍君櫂的阴谋，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如此的冰雪聪明，仅仅用一顿饭的机会，就让他甩掉了包袱。

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他欺瞒她、利用她，然后又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他也从未怀疑过自己是否做错，可是现在看来，是他自私了。

现在他才意识到，原来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会让自己的良心不安。他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最终找到了一个让他自己信服的藉口：“我不能放你走，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孩子？”她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他问道：“你不爱我，你看到我的孩子会想起他有我这么一个你不爱的母亲，那么，你会真的爱我们的孩子吗？一个得不到父爱，母亲又终日闷闷不乐的孩子，他能幸福吗？”

“难道离开了这里，你就能带给孩子幸福？”他反问道：“孩子依然得不到父爱，他的家是不完整的。”

“他得不到的父爱，我会努力用双倍的母爱补偿他。”

“补偿，那能一样吗？”

“可是就算留在这里，他依然得不到父爱，又何苦如此！”

“谁说他会得不到父爱？我会爱他！”

“你——”水红颜为之气结：“好吧，就算你会爱他，可是，你不觉得他在这里，会伤害到你和黎梦夕的感情吗？”

“她会接受孩子的。”他肯定的说道。

“你确定？”她不信。

“她为什么不接受，那是我的孩子。”

“好笑！你的孩子，又不是她的孩子，她为什么要接受？她看到孩子，只会想到她的男人曾经背叛过他们的爱情，她又如何接受？”

他蹙眉道：“水红颜，你不要把别人都想的那么没有肚量好不好？还有，我是不是背叛了我和她的爱情，我心里清楚，无需你来指指点点！”

水红颜冷笑着摇摇头，胸口又传来钻心的疼痛。用手捂住胸口，她垂下了那双已经失去了动人神采的眸子，一阵接一阵的剧痛传来，让她不能顺利呼吸。

她咬牙克制住疼痛，声音有些虚弱：“放过我吧，对你对我对黎梦夕，都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