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黯蹙眉，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想搬离，但在触及师淮的泪眼时，还是妥协了：“好，我们搬家，这三天，我去搞定，别怕别慌。”

师淮搂着他的腰，心中恐慌难忍，“如果出事的是你...我甚至都不敢想我会怎样，也许...我会跟你一起走了。”

就像一个巨大地烟花炸在了伏黯的头上，伏黯完全被震住了，随后有些不敢置信地问：“真的？”

“嗯！”

他完全不知道这句话对于伏黯来说是多么大的惊喜，可又更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伏黯抱着他的手越发紧了，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激动，不断回想这句话，心软成了一片，“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宝贝。”

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师淮打开手机，是丰千帆打来的微信群语音，这个点，估计梁同还在睡梦中。

他接通了电话，立刻就传来丰千帆喘着粗气惊慌中带着恐惧地哽咽声：“终于有人接电话了！”

“师淮！乐信死了！他死在厕所里，就躺在地上，四肢被咬了好多牙印...”

“这小子怎么就？我如果没有出去泡妞就好了！”丰千帆痛哭出声，悔恨至极。

“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师淮深吸了一口气，可声音也沙哑得不像话：“不会的，你会和他一起死。”既然凶手不是人，那么杀一个和杀两个，有什么差别？

电话那头的丰千帆愣住了，他还在抽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离开鹤市。”师淮轻声道：“刚刚乐信来给我托梦了，杀死他的不是人，是鬼，现在整个鹤市都很危险，他告诉我，他的鞋送给你了，还有，让你快点离开鹤市！”

丰千帆喃喃道：“这小子...”随后爆发出更大的哭嚎声，半晌后才忍住接着问道：“那你跑吗？”

师淮回忆着刚刚乐信和他说的话，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你一直和鬼在一起啊，师淮...

师淮忽然怔住，回头看见的是伏黯，伏黯正静静坐在他身边，注视着他。

“师淮？”电话那头的丰千帆有些慌，接着喊他。

师淮回过神来，一边和伏黯对视，一边回他：“我跑，我这几天就离开鹤市...你明天打电话给梁同，让他也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师淮。”丰千帆忍住哭腔，“咱们以后还有重聚的一天吗？”

“会有的，这些事会过去的。”师淮这样说着，然后挂断电话。

他一直看着伏黯愣神，一言不发。

“怎么了？”伏黯伸手揉揉他的头，“如果你实在难过睡不着，就和我说说话，或者我们找一部电影来看看？”

师淮想的是，他一直只和一个人在一起，是伏黯。

伏黯也是鬼吗？

鹤市的鬼杀人，会不会和他自己也有关系？

否则，他怎么会脱口而出‘我还是连累了他们’这种话？

那两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伏黯衣角的血是怎么回事？徐教授死的那晚，他究竟去哪里了？

还有伏黯说的：逃不掉的。又是什么意思？

师淮的思绪飞速转动，一些想不通的事逐个排列在他脑海中，可他心中第一个念头是，他不能问伏黯。

他必须要自己去寻找真相！如果鹤市的死人真的和他有关，或者说...和伏黯有关。

那他离开去别的城市，岂不是连累其他城市的人？如果他找出真相，或许也能找出解决办法，就能阻止鹤市一档档悲剧的发生了！

伏黯不是说了，有他在，自己不会出事吗？那他不如...大胆一次。

他的脑海从未如此清晰过，好像一直有一层黑雾遮在自己面前，让他看不清所有事，而现在他要走出这片黑雾！

“淮淮宝贝？”伏黯心有不安，凑近了喊他。

师淮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这些事，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他面前还是一贯的胆小，他低落难过道：“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身边的人会出事...”

他的泪一颗颗滑落下来，“我不想你出事，我也不想要丰千帆和梁同出事，我害怕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个离开，老公...”

“老公在。”伏黯心疼地接住他的泪，“明天我们出去散散心好不好？一直闷在家里，心情就一直都是差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见他不回答，伏黯又道：“老公答应你，你的那两个舍友，不会出事的。”

师淮泪眼朦胧看着他，像是无理取闹一样问：“你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出事？”

伏黯怜惜地用纸巾给他擦去眼角的泪，还摩挲了下他眼角的泪痣，“我既然能护住你，那我就能护住他们两个，别怕了，嗯？”

“好。”师淮吸了吸鼻子，钻进他怀中，闷闷道：“可是你要记得第一前提是，你要护住你自己，你背负的可不止是你的命，还有我的...”

伏黯的语气轻柔得不像话，哪怕现在师淮要他掏出心来证明他对师淮的心，他都能二话不说立刻掏出来，“好...”

师淮又道：“我明天想自己一个人去看看丰千帆，可以吗？”

伏黯一顿，没说话。

师淮接着说：“现在乐信刚走，我得去看看他，我怕他憋着一个人哭，没人跟他说说话，你在的话，他估计放不开。”

伏黯还能怎么办，只能答应了。“好，不过你要带好玻璃瓶，千万别弄丢了。”

“嗯！我知道了！”

*

第二天，伏黯将他送至丰千帆住处，便驱车离开了。

师淮目送他离开后，确实去找丰千帆了，不过听他哭了一个多小时，又心有余悸宣泄完自己的不安，师淮便借口离开了。

临行前，他踌躇了下，最后还是将手机上坠着的玻璃瓶取下来，“千帆，我先把这个放在你这里，等会回来拿。”

丰千帆没看清那是什么，他正哭得缺氧，晕晕乎乎的，闻言摆了摆手：“没事，你随便放，钥匙你也带走吧，反正...乐子不在了...呜呜呜...”他又痛哭起来。

师淮无奈，只能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将玻璃瓶带在身上，好吧，就让他看看，会发生什么事吧？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伏黯应当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而现在他要去第一张照片的地方，他要找那个老头，他要问清楚玻璃瓶的来源。

思及此，他打车，前往古玩市场去。

古玩市场还有零星几个人在摆摊，最近鹤市不太平他们也不在怕的，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穷都不怕，死有啥可怕的？他们死了肯定更可怕，毕竟他们要是死了，那可就是穷鬼了！

师淮放大着照片，将照片露出摊位的一角挨个对应每个小摊子过去，而后停在一个老头的摊位面前。

“哎哟喂！您居然还活着呐？”

师淮的视线从手机中移到了说这话的人，是个老头，那张照片里的摊位正是他的摊子。

“你还记得我？”师淮疑惑道。

老头啧啧出声：“那可不？你今天又来我这买什么？这回买得起了？”说完，老头在他身上扫视一二，眼睛一下子就发亮了，“你小子发财了啊？一身的名牌儿！”

发财？那确实是发财了，自从交了个土豪男朋友后，师淮就再也没有为钱发愁过了。

“我之前在你这里买过什么，你还记得吗？”师淮问。

老头无奈挠头：“怎么又是这句话？我又没老年痴呆，你老来考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