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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紫禁城

作者:安船长 | 分类:游戏 | 字数:3.3万

第二章 梦醒京城

书名:飞越紫禁城 作者:安船长 字数:4257 更新时间:2024-10-11 09:09:56

我右手攥着扇子,左手轻轻拉上门,只听到弹簧锁发出咔哒一声,才慢慢睁开眼睛。我万万没想没想到睁眼看见的竟是车水马龙,人们穿的破衣拉撒,男人们天灵盖上的头发剃的光光的,后脑勺梳个辫子,他们用惊诧好奇的眼神望着我,就像我当年第一次看外国人一样。但这帮人可没我当年的礼貌和矜持,他们竟然围扰上来,有人还动手戳戳我的肩头,我像一只被群猫围住的耗子,后背贴在墙上,低头瞧着我运动鞋的鞋尖。我悄悄伸出左手去摸身后的门,希望它没锁上,我好躲到藏书室,再反锁上门,爬进暖气沟,回到泵房。可哪有门把手啊!连那扇门也无影无踪。有个脑袋瓜子顶住我的下巴颏,我自然而然向上望去,看到一座城门,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永定门。

人群外面一个似曾耳熟的声音叫道:“快让开,抓住这个猴崽子!”这次那个太监跟真人一样大小,手里挥着鞭子领着一群清兵,从闪开的人缝中朝我冲来。吓得我蹲下左腿,右腿向后蹬,老太监哪知道我这是起跑的动作,还以为我这是给他打千请安呢,顿时松懈下来,脸上一副得意又蔑视的神情。我瞅准机会嗖地起身冲出人群,一溜烟地消失在永定门内,握在右手的扇子就是接力棒。

钻沟之前,我就着半只金风扒鸡喝了一小瓶二锅头,体能充沛加上逃命的激情,步兵是无法追上我的,我还穿着动力垫的名牌运动鞋呢!自打婚约被单方面取消之后,我可舍得花钱呢!我还要学泡妞儿呢!

我气喘吁吁跑过一家旅店,躲进一家棺材铺,肺都要吐出来了。老板问:“这位爷,您要口榆木的?还是要口杨木的?”

身后追兵的吆喝声近在咫尺,我忙不迭地对老板说,“这口棺材我要了,”就慌忙跳了进去。

维护客户利益是每个老板的义务,他合拢棺材盖。躺在密封的棺材里可比爬在黑黢黢的暖气沟里恐怖,除了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还听到外面追兵盘问店老板:“看到一个穿着怪异,没剃头的家伙吗?”

我缩成一团闭着眼期待老板说没有,真担心此时有人给我打电话,手机一响就完蛋了!

老板说没有,然后是一阵凌乱脚步声,还有人拍了拍棺材盖,再然后就没了动静,再再然后棺材盖还是一动不动。老板盘算举报或动了杀机?没听到悬赏捉拿呀!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棺材盖慢慢移开,一张阴险的脸小声说道:“出来吧!”

我愿意我是死了。我发现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窒息死亡并不十分痛苦,特别是穷途末路生不如死之时。

我还是谢过老板,弱弱地问:“师傅,能给口水喝吗?”

老板审视我一番,朝墙角一呶嘴说:“嗯!”

我歉歉地拿起一个瓢,从木桶里盛起水咕咚咕咚牛饮一番。老板阴阳怪气地问:“你哪来的呀?”

“石家庄,”我恭敬地把瓢放回原处。

“石家庄?石家庄在哪?”他刨根问底。

“北京……”我想起清朝北京不叫北京,忙改口道,“京城南边。”

“保定府的呀?”

“保定还南边,大约150公里……差不多300里。”

“正定府啊!”老板脸上有了点笑模样,“我舅家就是正定府的。”

“正定县正定府都是石家庄市,”我心里想。

“来京城干什么呀?”老板审视着我说,“瞧你这打扮……”

“我过来看看房价,瞎看,”我下意识地揪揪衣襟说,“我是烧锅炉的,穿的土气。”

“官府正在捉拿一个逃犯!”他语气中透着敲诈的味道。

我说我就是一个烧锅炉的。他还要再问,我岔开话题指着我躺过的棺材问:“这多少钱?”

老板伸出一个巴掌说:“五两银子。”

凭我在电剧中了解的行情,乾隆年间这种质量的棺材顶多七钱银子。我身上只有两百元人民币,哪有银子给他。

老板把人民币还给我说,“我不收银票。”

无论我怎么解释,老板就是拒收人民币。无论死不死,用不用得着,有没有钱,老板的语气硬是要我买下躺过的这口棺材,不买下有我好瞧的,急的我不知如何是好,胡乱用扇子双击手掌。嘿,奇迹出现了,两颗金瓜籽掉了出来,“这个够吗?”我捡起金瓜籽走过去递给老板。

老板顿时变的和颜悦色,手里掂着金瓜籽说:“看在您和我舅舅同乡的份上,我劝您剃了头,换身衣服再出去,前门和大栅栏那边全是官兵,包括外城整个京城都戒严了,顺天府昼夜巡街准备拿人呢!”他没说这两颗金瓜籽够还是不够。

“他们不是捉拿我,我就是一干粗活的。”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怕呀。

“是不是吧,”老板阴阳怪气地说,“这年头小点心点为好。”

我暗自思忖脱身计划,换身衣服剃了头,像个普通人一样,容易混出城去。我摘下手表递给他说:“这表换一身衣服,再叫个剃头师傅来。”我摸着自己的脑袋瓜子想我这头怎么也剃不出条辫子。

老板把表掂在手里撇着嘴说:“这东西没官老爷的怀表大。”他从手腕上摘下来还给我,“戴上感觉怪怪的,不如从褂子兜里掏出来气派。”

“土老帽,”我悻悻地想,如果不是划了表蒙子,我还舍不得卖呢!“一身衣服要多少银子?”想到银子,刚才心头蒙生的优越感油然而失。

老板伸出一个巴掌,见我没说话,他又翻了一下手掌说,“十两银子,包剃头。”

我没说话是被他的价钱吓傻了,现在更傻了,我结巴着说:“你店里的棺材全卖了,也不值十两银子!”原来黑店源自清朝。

“棺材是死人用的,您可是个大活人呀!”老板不再搭理我,去了后院。莫不是告官去了?

生死关头犹豫不决必会招来祸端,出手果断方能逢凶化吉。刚才给他五两银子,我拍了两下扇子掉出两颗金瓜籽。现在他要十两银子,再拍四下又何妨。我倒是想讨价还价给他三颗却又担心奇数无效拍不出来,万一程序错乱可就完蛋了。趁四下无人,我忙用扇子骨在左手双击,两颗金瓜籽应声落地。我也不知道一颗金瓜籽相当于几两银子,反正老板看着它们挺高兴。“去给我买身衣服,再叫个剃头师傅来。”我说。

“照着贝勒爷的行头来一套行不行?”老板殷勤道,“一看您派头就像皇亲贵胄。”

我努力回忆电视剧中皇子们的言谈举止。“沾!”我得意地说。

“获鹿话!”老板说,“我姨家是获鹿滴。”

你家亲戚真多,我心中愤懑,自古钱能通神。

见老板目测我的身形,我说:“XL.”

“贝勒爷,咱京城成衣铺不按那么分大小号。”

我穿上新衣服,摸着光头感觉怪怪的。老板没叫剃头师傅来,他亲自给我剃了头,只剃光了天灵盖,后面头发不够长梳不起辫子,我就戴上一顶带狐狸毛的瓜皮帽,上面别上一条编成麻花状的长辫子。这帽子是从哪个死人脑袋上偷来的?

“知情人越少越好,万一被官府拿住,您可千万口下留情。”老板千叮咛万嘱咐,“您不如先找个客栈住下,等事态平息再择机出城。”

我说我没带身份证。想起在派出所****的复杂程序,我幡然悔悟两百多年前的乾隆皇帝根本不可能干掉我——张宝,双鱼座,生于公元1988年,说明2016年以前,我是活生生的!

“不如你把我运出城去,送到京石高速入口处,就不用管了,”我必须回石家庄,十二月份的工资马上就要开支,“我给你二十两银子。”我盘算着二十两银子得拍击八下扇子骨呢!一颗金瓜籽到底值几两银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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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铺老板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他说,“外城有顺天府尹亲自率兵,内城有九门提督和珅和大人,皇城有在太监高公公都紧绷着拿人呢,!听说宫里丢了什么宝贝。”老板建议我钻进棺材里,他用马车拉我出门去他姐夫开的客栈去。

我还是决定自己走,我可不想再躺在密封的棺材里,钻上透气孔也不行,已付款的棺材送给老板。就我现在这身打扮,没人怀疑我是逃犯。

我把扇子别在裤腰带上,用衣襟盖住,大冬天的手里拿把扇子不合适。什么机八府尹和珅高公公,和我有毛关系!我大摇大摆地出了棺材铺。虽然是冬天,但乾隆年间的灿烂阳光还是晃的我睁不开眼,要是有副太阳镜就好了。

我兜里揣着两颗提前拍出的金瓜籽,想找家类似银行的部门换成散碎银子和铜钱,也了解一下金子与银子之间的换算单位,不能总像爆发户那样买瓶矿泉水都用一百元的大票子,可走了半条街都没找到银行,便在路边一小吃摊要了一碗豆腐脑加两个高炉烧饼,结帐时就像拿着一百块钱去公交站旁边的商店买块口香糖换成零钱去坐车。饭摊老板盯着手心里的金瓜籽苦笑着说:“这位爷,小的找不起您零钱!要不下次您来再结吧。”

我哪知道我下次什么时候还会来,“你看着找吧,”我说。我愿意当面结清,我不愿意欠别人,或是别人欠我。

我把老板双手捧给我的一把铜钱装在左边衣袖口袋里,清朝高官显贵都是这样装银子的。我拍拍小肚皮,吃点热乎东西暖和多了。边走边踅摸,在胡同深处找到一家客栈,问迎出来的店伙计:“有房间吗?”

“有有有,这位爷,您里面请,有间上房一直给您留着!”店伙计殷勤地接过我手里的包袱,里面是我换下来的衣服和其它物件,包括一块手表,一个手机,一盏头灯,还有一个打火机。我不抽烟,打火机是我干电工活的时候破线头时用的。

惩罚男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他无事可做。我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在炕上躺了两小时,琢磨着干点啥?望着四处陡壁心想如果贴上壁纸就好看了,下次一定带着工具来京城,开家连锁装饰公司,肯定有钱赚,我满心遗憾,想像着在京城阔佬家贴壁纸的心情是何等愉快!

我上街买了一尺青呢布,把它缝在运动鞋上,盖住时髦的鞋面和鞋带,看上去像是一双白底黑面的快靴,免得让人看着我怪异。又用剩下的布缝了一个松紧口的袋子,垂直缝在褂子里面贴近左肋,然后把扇子装进去,像腑下跨枪的侦探,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抽出来扇扇。每次干针线活,我都觉着自己特娘们气,总盼着早日结婚,幻想有了媳妇就不用干这种缝缝补补的家务活了,组建家庭是我天大的梦想。拥有物质财富追求自由享受恋爱不愿意结婚的人叫单身狗;渴望用婚姻改变命运,想结婚而无人可结的那是光棍儿。

我就是个光棍儿。母亲去世前泪眼婆娑地握着我的手,担心我一个人活不下去。其实苦日子不用教便能无师自通,比如一天只有一个馒头吃,要想一日三餐,就把它切成三份;吃两顿就一分为二;想过得奢侈点,一顿吃下就好。想到母亲,我不觉潸然泪下。

我用手去擦落在扇子上的泪珠,心想掂在手里也没多大份量,怎么可能藏得住那么多金瓜籽?我用大拇指轻轻一捻,枣红色的扇子骨慢慢展开,一面是山水画,另一面是一首草书的古诗,落款处有个红乎乎的印章,没有任何金属物件,更别说金瓜籽了。我满腹狐疑地合上扇子,再次双击,它就成了银行停电时的柜员机,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抓耳挠腮,我想静静。静下来可把我吓坏了,财源断了,我用什么吃饭住店啊!

任谁都不乏缺少制造麻烦能力,可解决问题不仅需要智慧,还需要时间,这下我可有事干了。合上展开,展开合上,我努力揉搓着,徒劳地想恢复扇子的原有功能,一直到深夜,到凌晨,到客栈老板催帐,我也没把它变回宝扇。

人靠衣服,马靠鞍。看我穿着富贵,老板才没把我赶出门。熬了几日,还是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铜子,被客气地请出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