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文军队长正在组织讨论会议。

相比昨天这个时候办公室死气沉沉的场面，此时警官们无不精神振作，一个个干劲儿十足。可能他们心底里是抵触的，但手头出了案子，这容不得懈怠。

据警方消息，案件有了新的进展，死者身份已经确认。

遇害男子名叫叶向前，今年四十三岁，沿海地区湖州人，多年从事海外贸易职业。他是已婚人士，并且与妻子还育有一个女儿，家庭生活稳定且宽裕。

死者家属在接到噩耗后，连夜赶到了榆林市星光县。

据其妻子交代，她与丈夫叶向前结婚已有五年多了，一直生活在湖州。丈夫由于工作原因，经常到全国多个地方出差，有时甚至还会前往国外。

叶向前到榆林市进行差旅还是第一次，他于6月9日来到市中区，因工作需要，将在今年期间频繁来往此地。这次才是其刚出差的第一周，计划是与市中区一家商贸公司进行业务会谈。

结果令人无法想象，在出差期第六天，他竟意外丧命于一座陌生的桥上。

叶向前之死对其妻子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悲痛之余，更是无法接受这离奇的灾祸。

警方根据死者生前的通话记录，开展摸排调查工作。艾林被任命前往被害人入住的酒店，收集相关信息。

落在陈浩身上的任务，便是与被害人家属交流，从而获得更多线索。

面对精神恍惚的被害**子，他心里不是滋味，迟迟开展不了手上的工作。

即使他已经历过不少类似的场面，可仍旧不喜欢这个过程。他宁愿像艾林等人一样，去到外面跑路，也

不想坐在压抑的办公室，对着一张悲痛的面孔连番询问。

“女士，我们感到非常遗憾，请你节哀顺变。另外，我们希望你能配合警方工作。”陈浩脸色扭曲，反复犹豫后终于挤出话来。

他压低视线看着桌子对面的人，没想过会马上得到答复，反而做好了对方再次放声大哭的心理准备。

被害**子捂着眼睛，头发蓬乱，部分发尖已被泪水打湿。

“好……”她的悲痛肯定远未结束，只是暂时消停。她抽泣了一下，吐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请问你认为可能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先生不幸遇害。”陈浩面貌严肃起来，指尖紧握的圆珠笔移到了白字上。

“没可能！”女人极力摇头，神情近乎呆滞，“我们从未来过榆林市，他以前也从未跟我提过这座城市，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

“你确定你丈夫之前也没来过榆林市？”

“自我认识他起，就压痕没从他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你知道他这次出差都有接触过哪些人？”

“应该都是他工作上的。”

“那这些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

陈浩手里的圆珠笔，迟迟写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他按着额头，很是苦恼。

被害**子表示，她不论如何都无法想象会发生这种事情。据其交代，虽然丈夫性格上有些傲慢张扬，但也绝非惹事之人。况且，处在外乡更是人生地不熟，没理由会招此杀身之祸。她将丈夫之死看成是火星撞地球的概率，认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件。

陈浩以及办公室内的其他警官心里沉闷，在被害人家属身上，他们几乎获取不了什么线索。

北辰酒店，这便是被害人前几天下榻的地方。艾林伫立在玻璃门前，这是一家高档酒店，装修得富丽堂皇，大厅宽敞明亮，左右两端的配饰尽显精致。

酒店服务很人性化，前台两侧分别设有一个休息区。左边是一个咖啡厅，格调简约清新；右侧，布置了几张典雅的沙发，中心茶几上伴有一株植物摆件。

不仅如此，右侧休息区还有一处别具特色。沙发后方，一排长长的书架引人入胜，架上整齐插放着各类书籍，种类繁多，琳琅满目。

这个地方颇具文艺气息，很少能看见设有这么多书籍的酒店。

艾林并未直直走向前台，他先是放眼环顾四周，大厅内的所有内容几乎都记录在了他脑中。

既然是一家高规格的酒店，想必服务员素质也不会太低，与她们沟通起来应该相对容易，看来花不了太多时间就能完成任务。艾林心中暗自庆幸。

前台有两名服务员，见警察到访，有些迷糊地面面相觑。她们习惯性地做出微笑，当然，此时的微笑是硬堆在脸上的。

艾林一边从上衣兜掏证件，一边向其表明来意。

酒店方态度友善，表示愿积极配合警方调查。

两名服务员露出了僵直的表情，表面上依旧笑颜相对，实则心底里才不想搅这趟浑水。她们只是受命罢了，整个过程，这俩人都蹑手蹑脚，行动跟个木头似的。

艾林一眼便看出了她们的心思，他面无表情，按照程序例行公事。

调查持续近三个小时，除了对相关人员的问询，艾林还将被害人的入住房间进行了检查，并借取了他的登记资料和酒店的监控录像。

结果不算明朗，酒店人员并未提供太多信息。显然，她们一点也不愿多开口，其一是自己本身不清楚，其二是根本不想与这倒霉的案子有瓜葛。

艾林走出大厅，活动了几下颈部，抬手看表。刚好十二点，没想到整个上午的时间，竟全花在了这家酒店。

调查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一条最为重要的信息印在了艾林脑中：被害人于14号早上06：07离开酒店，监控设备拍下了他走出大厅的画面。

艾林做了一个深呼吸，几秒过后，手机响起，来电方是陈浩。他做了个苦瓜脸，知道对方打电话来的目的，他必定是被枯燥的问询工作给憋慌了，想急于打探一下自己这边的消息。这个家伙，有时甚至比队长还积极。

午间十分，陈浩点了支烟，凑到艾林身前。

“说说呗，你对案子怎么认为的？”他向艾林使了个眼色。

“还好。”

“还好？这是什么话？”

“有了一些新的认识。”艾林搓着手说。

“我就知道，快说来听听。”陈浩两眼放光，满心期待。

“我不是将酒店收集到的情报告诉你们了吗？”

“呃……我更愿意听你梳理和分析。”陈浩露出半边微笑。

艾林拍了拍大腿，他深知眼前的家伙很缠人，不过还是愿意与其分享。

“法医会感谢我的。”艾林很随意地笑道。

“为何？”陈浩缩着头盯眼看他。

“我在酒店获取的信息，减轻了他们的工作量，至少在时间上是这样的。凶手做案以及被害人死亡时段已经确认，不需要他们再做鉴定了。”

“哦，监控里被害人是14号早上6点过后离开酒店的是吧？”

“准确时间是06：07，被害人出门后肯定是去了北桥，乘车前往的话，大约需要三四十分钟。在之后的9点1刻，洪大爷发现被害人遗体。也就是说，凶手在14号早上6点过后，将去到北桥的叶向前杀害。叶向前从酒店出门，到遗体被发现，这期间还不到三个半小时。”

“死亡很突然，能这么理解吗？”陈浩深吸一口气说。

“不仅突然，而且反常。”艾林神情凝重，“据监控显示，他前几天早上都是8点才出门，唯独14号不一样，不到6点1刻就走了。”

“他那天必定有什么重要事情。”

“这是当然。”

“那么早出发会有什么事呢？还是说会去见什么人……”陈浩转动手指，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谁知道？不过我在他房间里，找到了他的办公包。”

“噢？那包里有些什么内容？

“就是出差期间与他会谈的那家商贸公司的信息。”

“这个发现不错啊！我们可以顺着它，找到那家公司，然后对与他接触过的公司人员展开调查。”陈浩提起嗓音，他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艾林知道他会这么说，他的情绪不像同事那般高涨，只是淡定地摸着鼻梁。

“我看不一定能查到什么。”艾林并不对公司人员抱太大希望。

“为什么？那儿或许能得到什么重大线索呢。”

“你想想，被害人如果是去和公司里的人见面，他会不带公文包吗？那里面可全是与业务相关的重要文件。”

“也有可能不带，或许他那天谈的业务没涉及到那些文件，因此就空手出门了。”

“可能性当然是有，但我觉得太低。他前几日进出酒店时，手上可是一直都拎着公文包的。”

“这……”陈浩一下想不到该说什么，不停地抓挠着脑袋。

“其实这说明了一点：他14号一大早出门，并非为了公事。”

“然后呢？”陈浩脸上的疑惑加重了，他不解地看着艾林，希望听他说出更多结论。

艾林从座椅上起身，他端起杯子走向饮水机，接完水后一只手撑着桌子。

陈浩性子急，他不喜欢艾林这老是不慌不忙的样子，见同事在自己面前晃悠，他心里更是急躁。

艾林才管不了这么多，先舒心地喝了两口水，再慢慢回到椅子上。

“你倒是快说嘛。”

“现在又不是揭露真相的时候，你那么着急干嘛？我感觉距离破案，还远得很。”艾林又端起杯子，“我只是认为被害人之死，与那家商贸公司无关，和那些公司人员，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我们没必要调查那家公司？”

“不，调查当然还是要的，只是重心更应该放在别处。”

艾林的看法确有道理，可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得去一趟商贸公司，对相关人员进行简要的询问。文军队长端起刚泡好的咖啡，一边吹气一边想。

陈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的想法发生了动摇。起初，他盘算着在下午被派出去做调查，因为上午的问话工作实在太压抑，他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

此时，艾林的话让他开始泄气，除非逼不得已，否则对于没有结果的跑路，他可不愿意干。

陈浩皱起眉头，祈祷着不要被文军队长叫上。

真是幸运，他的愿望实现，别的警察被派去商贸公司，办公室里留下了他、艾林以及文军队长。

“对了，据中午得到的消息，被害人手机里，有不少通讯记录。”文军队长开口说道。

“有什么发现吗？”艾林目光转到队长身上。

“排除那些推销、贷款等骚扰电话，他这几天的通话对象基本可分为两类，第一类是商贸公司的人员，第二类则是他家人。”

“真是消极，我认为在这些人身上，几乎查不到什么。”艾林无奈看向天花板。

“不过有一通电话很可疑。”

“哦？是吗？”陈浩从最远处的办公桌蹭了过来，显然，这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被害人生前最后一通电话。”文军队长抿了口水后接着说，“被害人13号晚上21：05接到一通来电，通话时长二分四十二秒。”

“这电话是公司人员打来的？”

“不是，我说的奇怪就在这里。手机上显示的为公用电话号码，我们无法获取通话内容，也查不到来电方是谁。由此，我们推测对方应该使用的老式公用电话。”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会进以前的传统电话亭？”陈浩不解地问道。

“我也觉得奇怪，如今，智能手机已经相当普及，没理由还要去插卡打电话。”

“的确。”艾林点头赞同。

“我认为这通电话绝对有蹊跷，来电方大费周折使用公共电话，肯定是有目的。首先，对方这么做是为了隐藏身份；其次，在这通电话之后，被害人便于第二天早上死亡。我不认为这是巧合，取而代之的是，我认为这通电话和这起案件之间存在联系。”文军队长给出了自己的见解，随后，又立刻陷入沉思。

“我甚至觉得可以这样说，这通电话，是叶向前遇害的开始。”艾林食指放于鼻尖，正襟危坐，看得出，他十分认定这一观点。

文军队长和艾林的对话，使得陈浩心跳加快，不过眨眼间，他又平息了下来。

他是属于典型的活在希望之中的人，可疑电话的出现让他觉得案子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但立刻，他又恍然大悟，要想查到来电之人，绝非轻而易举之事。

这一点，文军队长和艾林也十分明白。可疑电话固然是条线索，可根本无处巡查，要从茫茫人海里挑出嫌疑人，难度堪比登天。

眼下，要想侦破案件，决不可操之过急，得综合分析所有因素，方能理出头绪。三名警官意识到。

太阳老早就挂在了空中，露出刺眼的光芒，这正是夏天的状态。

上午10点，调查队办公室里，讨论进行着。

法医出了鉴定结果，可惜给不了太大帮助。

鉴定人员在死者后脑勺部位，检测到了残留的微量金属物质，这证实了犯案凶器为金属棍棒物，与艾林最初的判断相符。

艾林握着记号笔，在小白板上写写画画，那上面罗列着被害人的相关要素。连夜来的分析，案件理出了一些思路。

白板上的内容分为三个部分，写在最左边的，是被害人的基本信息：

一、被害人因脑补受剧烈敲击而死。

二、死亡时间为6月14号早上6点过后。

三、凶器为金属材质棍棒物。

中间部分，是关于被害人死因的分析：

首先，排除了财杀的可能性。从被害人衣物里搜出的现金、银行卡以及手机都完好无损，由此看来，凶手并非为图财而犯案。

其次，随机性犯罪的概率为零。被害人很明显是特意前往北桥，绝非偶然路过。因此，凶手也不是漫无目的地随机挑选杀害对象。

综上所述，叶向前之死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事件。

剩下的右边部分，艾林着重标记了此处内容。这是案件的最大疑点，也是可能的突破方向：

第一，被害人在榆林市繁华的市中区出差并入住于此，而案发地却在相对偏僻的星光县北桥。

第二，命案现场留下了刹车痕迹，以及令人费解的‘J先生’三个奇怪文字。

第三，13号晚上，被害人手机里出现一通可疑电话，这也是他生前的最后一通电话。

艾林走向饮水机，冲了一袋速溶咖啡。香味飘进他的感官，使他脑子更加清醒。

“对了，嘉明，沈洪，你们昨天去商贸公司调查的结果怎样？”文军队长闭眼冥想了一会儿后，对他左前方的两名警官说道。

“我们对公司人员进行了详细排查，他们是在此期间主要与被害人打过叫道的。结果不让人满意，大家都只是对他的死讯感到意外，除此并无其他有用信息。据受访者表示，他们私下并未与被害人有过多来往，更无任何纠纷瓜葛。所以，可以排除这些人犯案的可能性。”答话的警官语落时显得有些灰心，想必他对此结果感到失望。

“那凶手就必定是被害人在公司以外所遇到的人，他可能和被害人发生了某些纠葛，因而将其杀害。”陈浩立即起身插入一句。

“嗯，这么说没错。一方面，我们已经向社会公布了此案，希望有群众提供线索；另一方面，我们自身必须抓紧时间。这一点更为主要，等待消息毕竟太被动。”文军队长面带愁容。

“没错，哪怕现在我们像是大海捞针，也得埋头苦干。不过好在当下，我们还是有些眉目的。”文军队长话音刚落，艾林便紧接着补充。

他挪到小白板右侧，将右边的内容用记号笔圈起来，记号笔仿佛变成了指挥棒，在他手里优雅地挥舞着。

要想找到案件的突破口，就必须从这块儿出发，他对此深信不疑。

“本案的这三个疑点，也是最重要的三条线索，我们得好好研究。”艾林用记号笔来回敲击小白板，示意大家注意。

“怎么说？它让人感觉摸不着头脑。”

“这三点分开来看，确实无从下手，可是若将它们联系起来，就不难能理出头绪。”艾林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他依然手握记号笔，眼神里不带一丝犹疑。

在场人员的焦点集中到小白板上，陈浩更是探起头，他捏着下巴，心神专注地盯着艾林的一举一动，将全部希望压在了他身上。

“先看第一点，死者为什么会出现在北桥？他入住的酒店在市中区，商务会谈的活动范围也在市中区。他的行迹动向和北桥根本扯不上一点儿关系，甚至和星光县都没关系，他没有理由会跑到那儿去。”

“可他明明又丧命于此，究竟是为何？”

“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得从第三点中获取答案。

被害人13号晚上9点过接到一通电话，通话时长两分多钟，这是他生前的最后一通电话。在他接起电话后不到半天时间，他便死于北桥。对于此，不妨大胆联想一下，这通电话就是他死亡的导火线。也就是说在当天晚上，某人给他打了通电话，让其第二天早晨前往北桥，然后导致其丢了性命。

这就能解释被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毫无关联的北桥，这不是他的本意，他是被人叫去的。”

文军队长心里陡然一惊，他端起茶水，慢慢地抿了一口。

“那么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这需要我们跳回第二个疑点。”艾林将记号笔指向发问者，提醒大家关注这个问题，“被害人倒地旁边，有一条近两米长的摩托刹车痕，边上还有一处奇怪的文字。我的判断是它们和本案有着联系，并不是单纯地存在于那儿的。”

“不一定吧，那些痕迹也有可能是之前就留下了，为什么断定它跟本案有关？”

“对于此，我做了调查。一是我观察到这个痕迹非常之新，推断它是最近才出现的；二来为了确定我的观点，我在当天离开现场之前，特意去询问了环卫工洪大爷。他每天下午5点从那儿结束工作，声称没看到什么显眼的刹车痕迹，对于我同时提到的‘J先生’三个文字，他更是一头雾水。

这就表明那道刹车痕和文字并非之前就有，可以八九不离十地说，那就是犯案时刻留下的，而且，还是杀害叶向前的凶手留下的。”

艾林给出了自己的观点，他拿起杯子，俯身又接了半杯水。

这么一联系的话，那不就是……陈浩倒吸一口凉气，肾上腺素飙升，瞬时茅塞顿开。

“将这三点连成线，得出的思路是：6月13号晚上，被害人叶向前接到一通某人的来电，而这个人可能就是凶手。他让被害人在第二天早上去到北桥，利用摩托车和金属棍棒物将其致死，并且留下了奇怪的文字。”

“叶向前是被人骑摩托车用棍棒打死的？”一个惊惶失措的声音冒出。

“可以这么理解。”

这样看来确有道理，可总有一些疑问萦绕脑中，不知道艾林是否有这样的感觉？文军队长心想，不觉流露出忐忑的表情。

“队长，你心存疑虑？”艾林轻声试探道。

文军队长不由一愣，他暗自惊讶，自己的心思居然被看穿了！

“嗯……我只是还有些不明白。”

艾林目光上扬，微微露出笑容，只是笑得不太自然。

他当然清楚队长的心思，因为困惑不仅仅只存在于他一人，包含自己在内的所有警察，现阶段心里都笼罩着一团疑云。

有些问题连他自己此刻也无法解答。

当晚给死者来电话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是陌生人的话，那叶向前没理由会听从指示，没理由专门前往偏僻的北桥，他只会认为来电方不过是在恶作剧罢了，甚至直接视其为骚扰电话，一挂了之。

由此得出，来电方肯定和被害人认识，或有着特殊关系。

可是，调查结果却推翻了这一论断。叶向前出差期间，接触到的人极为有限，凡是能想到的与他有来往的人，已被一一排除，他们都不具备杀人动机。

照这么看，来电方究竟是谁？还会有谁跟他熟悉？

这个谜一样的“熟人”一直在艾林脑中盘旋，他仿佛隐身了一般，躲过了警方的视线。

不仅仅是这样，凶手留下的“J先生”又是什么意思？是指代的某个人吗？还是另有玄机？

还有太多的问题无法解释，艾林深知这一点。

不能任由问题困扰自身，否则永远迈不出第一步。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如何解决问题，这是他希望传达的思想。

艾林回到了座椅，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神态变得轻松。

“其实，我们现阶段当然会有很多问题。”他放慢了语气，显得很随和，“不过，那不是重点，我们才是重点。既然我们已经理出了一些思路，那为何不顺着它往下呢？”

文军队长的心轻盈了许多，艾林的话就像一阵清风，暂时吹散了他的疑云。

“艾林说得对，咱们马上动身吧，队长，请你下达指令。”陈浩猛然站起，兴致勃勃地说，同时，还甩给艾林一个佩服的眼神。

“立刻行动！我们就从摩托车这个线索出发。艾林、陈浩，嘉明、沈洪，你们分成两组，立刻前往北桥一带，调查附近居民的摩托车使用情况。其余人员，留守原位。”文军队长拍了下桌子，坚定取代了他先前的迟疑。

下达指令后，一丝舒畅的微笑滑过他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