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25日，星期五，B市。下午5点半，B市人民法院门口。

陈红和王琼身着艳装假扮成一起逛街的姐妹，在法院外面的公交站等候秦哲出来。两人有时说说养颜话题，有时开玩笑打闹，还真看不出来是两个负责监视的警察。

秦哲从网上查过杨宇清的资料，知道他曾经帮助警方破过不少离奇案件，所以虽然自己的计划十分完美，但还是有所顾忌。既然杨宇清多次和警方合作，而他已经掌握了交通事故是人为制造的证据，那么很有可能警方已经开始介入调查。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的情况下，警方最好的调查方式是什么呢？当然是暗中监视。想到这些，秦哲走出人民法院门口时，放慢了脚步，小心地向门两边张望了一下，甚至连五十米外的路口都扫视了一遍，确定没人跟踪监视，这才往公交站台走去。秦哲来到公交站台，扫视了一下等候公交车的人群，最后把怀疑的目光停留在了正在嘻闹的陈红和王琼身上。秦哲怀疑她们的理由有三点:一是自己几乎每天都在这个公交站坐公交车，从没见过这两个女孩；二是从两人的穿着打扮和谈论的话题来看，不像是挤公交车一族；除非她们是从事不正当职业的女孩，那么第三个问题是，法院附近没有适合这种女孩工作的场所。秦哲过来后，王琼偷瞄了他一眼，发觉秦哲正看着自己，以为他察觉到自己在监视他，赶紧把目光移开。陈红注意到这点，立刻上前挡在秦哲和王琼之间，生气地对秦哲喊到:“你什么眼神啊？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陈红嗓门提得很高，话音刚落，等候公交车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秦哲。秦哲虽然心思稹密，却没料到这种结果，顿觉窘迫不已，紧张得涨红了脸:“小姐，你误会了……”

这时一辆公交车停在站台打开了车门，陈红不等秦哲说完，拉着王琼上了公交车。陈红和王琼上去的公交车离站后，秦哲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只是觉得这两个女孩子有点可疑多看了一眼，没想到会是这么尴尬的结果。不过让秦哲感觉庆幸的是，从那个说话女孩的行事作风来看，这两个女孩不像是自己担心的人。

上了公交车后，陈红和王琼找了后排人少的座位坐下。王琼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陈红说：“红姐，真看不出来，你也有泼辣的时候，这跟平时温柔体贴的你简直判若两人。”

“没办法，工作需要，只好颠覆我的良好形象了，你可别把今天的事跟外人说。”陈红半开玩笑地说。

“说了也没用，没谁信我！”王琼笑着说，“对了，红姐，你说秦哲是不是发现了我们，他看我们的眼神有点可怕。”

“瞧你那点出息！”陈红没好气地说，“你是警察，竟然被罪犯盯得心慌，差点露出马脚。他只是怀疑我们，你要理直气壮地用眼神回敬他，或者大声呵斥他，他的怀疑就会变成尴尬和窘迫。现在看来，队长的担心是正确的，这个秦哲不好对付。”

两人正说着，公交车停在了站台，陈红拉着王琼下了车。

“怎么就下了？”王琼惊讶地问。

“那不是去第二医院的车。”陈红一边说一边扬手招呼的士。

一辆的士在旁边停了下来，两人上了车。“第二医院！”陈红对司机说。司机启动的士往第二医院方向开去，陈红拿出手机来拨通了李刚的电话。

“红姐，有什么指示？”李刚在电话里问。

“小刚，你马上开一辆警车去第二医院，把车停在医院比较显眼的位置，人不要下车，打开车窗，你在里面休息就行了。”陈红说。

“我不需要做点什么吗？”李刚追问到。

“需要，睡觉！”陈红说完挂了电话 。

“红姐，为什么要李刚开警车过去，那不让秦哲更加疑心了吗？”王琼不解地问。

陈红笑了笑说：“就算没有警车在那里，他的疑心也不会消除。但是如果有警车在那里，他的疑心还会放在别的地方吗？”

陈红的话说得不是很明了，王琼的脑袋明显不够用，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说：“红姐，你是说，秦哲会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警车上，就没有太多精力来关注我们了？”

“聪明。”陈红赞到，“不过我们还是要早点到医院，找地方换一身衣服。如果让秦哲再看到我们，那我们的监视行动就彻底失败了。”

下午六点，陈红和王琼已经换了衣服和发式，戴上墨镜，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两人分开在医院里进行蹲点，保持蓝牙耳机通话。

下午六点十分，秦哲在第二医院站台下车，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走向第二医院的大门。刚进大门，秦哲的心紧张了一下，放慢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一辆警车。好在警车的窗开着，秦哲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径直往警车走去。走过警车的侧边时，秦哲向车里看了一下，车上只有驾驶座上有一个男人，而且已经睡着。汽车没有抖动，也没有发动机的声响，说明车已熄火。但是走过车头时双腿明显到一股热气，说明汽车刚停下没多久。

“秦哲为什么不躲着警车，反而走过去看？”王琼问陈红。

“因为他想确定警车是不是来监视他的。”陈红说，“不管他得出的是什么结论，都对我们有利。注意拍照。”

秦哲的脚步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脑袋却在快速地转动：车上的人很可能是假装睡着，警方可能已经开始监视自己；刚才法院外的那两个女孩应该不是监视自己的人，警方的监视地点安排在第二医院，假装成停候在医院的巡逻车，但是很明显，那车刚来不久，对方知道自己到达第二医院的大概时间；警方已经确定自己和于娟的关系，应该是对自己和于娟同时进行监控；余涛的车祸案已经引起警方的注意，并开始怀疑自己，但是警方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想到这些，秦哲反而感觉轻松了，走进了门诊大厅。

五十分钟后，秦哲走出了门诊大厅，一起走出来的还有两个女孩。这让陈红有点意外，从调查的资料来看，其中一个就是于娟，而另一个女孩有点眼熟。陈红拍下了他们一起出来的照片，放大后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那个女孩是杨姗的同学童雨。秦哲和于娟在门口和童雨分了手，走向公交站台，而童雨走向医院的员工宿舍。陈红和王琼跟了出来，秦哲没有注意她们两个，而是回头看了一下警车，发现没有什么动静，就和于娟上了一辆公交车。陈红叫了一辆的士，和王琼一起上了车，让司机跟上前面的公交车。

晚上八点，陈红和王琼回到了刑事侦查科。

“怎么样？找到秦哲的住处了吗？”宋廷军问。

陈红点点头说：“找到了，在和风路58号的一栋民宅，703房。杨先生说得没错，这个秦哲十分聪明，差点被他发现。”

“不过我们红姐更聪明，来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他给骗过去了。”王琼得意地说。

“我不是比他聪明，而是经验比他丰富。”陈红说，“秦哲虽然聪明，但是毕竟是第一次犯罪，没什么反跟踪的经验；如果他是个惯犯，那就更难对付了。”

“我们不会让他有机会成为惯犯。”宋廷军说，“明天联系有关部门调取近一个月和风路58号周围路段和事故路口五百米范围内各条路的监控视频录像进行分析。”

“对了，还有一个情况。”陈红说着拿出几张照片放在宋廷军面前，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中的一个女孩子说，“你看看这个人是谁？”

宋廷军看着有点眼熟，细想了一下，惊讶地说：“是童雨！”

“没错，看起来童雨和于娟同在第二医院上班，而且很熟。”陈红说。

“童雨还没毕业，应该是在实习。”宋廷军分析说，“我终于明白杨先生为什么对调查秦哲这件事这么急躁了，不是因为秦哲很聪明，而是担心这件事会让童雨置身危险之中。”

“这跟童雨有什么关系？难道秦哲会伤害童雨？”陈红有点疑惑。

“秦哲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设计杀害自最好的朋友，如果他知道杨先生掌握了他犯罪的证据，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宋廷军有点担心地说，突然话锋一转：“连夜联系有关部门，调取监控视频进行分析，一旦发现案发前和案发当天秦哲去过案发现场，明天上午就传讯他。”

“会不会太急了？”陈红问。

“我知道。”宋廷军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必须把秦哲的注意力转移到我们这边来。”

“我明白了，这样做是为了保护童雨。”陈红恍然大悟地说，“我马上去安排。”说完，陈红走开了。

陈红刚走，徐彪和冯昊走了过来。

“队长，电路专家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徐彪拿着一张报告递给宋廷军说，“事故所在地的红绿灯控制箱确实被人动过手脚，但是目前红绿灯一切正常，看不出对红绿灯有什么影响。电路板上有些线路的外包胶皮被剥落，专家猜测应该是有人在电路板上连接了一个装置。但是这个装置已经被取走，无法确定这个装置的作用。”

“秦哲是一个法学专业的大学生，一般人没法看懂的电路他能弄懂，而且还能改造，真不简单。”宋廷军说，“看来只有秦哲自己才能告诉我们，他到底在控制箱里面做了什么手脚。今晚大家还要忙一阵，你们想去休息一下，等监控视频资料过来再叫你们。”

“是！”两人答应到，敬礼离开了。

2007年5月25日，星期五，A市。

晚上，杨宇清打电话给余文天，询问余涛高中就读的学校在哪里，知不知道方莹的地址。

“余涛读的是B市第三中学。”余文天在电话里说，“方莹是谁？”

看来余涛没有跟余文天提过自己的前女友，杨宇清心想，回答到：“是余涛的一个同学。对了，您方便把余涛的Q号码和密码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余文天说，“你记一下吧。”

杨宇清记下了余文天提供的QQ号码和密码，然后结束了和他的通话。打开电脑，登陆上余涛的QQ，开始逐个查看QQ好友资料。

晚上十点，杨姗敲响了哥哥的房门。

“进来！”杨宇清说，关闭了QQ。

杨姗打开门，向杨宇清走过来:“哥，还记得我们明天的安排吗？”

“当然记得，明天去B市看小雨。”杨宇清笑了笑说。

“我刚给小雨打电话了，她知道我们要过去，可开心了。”杨姗在杨宇清旁边坐下说，“你说，我们给她买点什么礼物好？”

“你决定吧，小雨喜欢什么东西，你比我清楚。”杨宇清笑着说，“对了，明天你问一下小雨，她的实习期什么时候结束。”

“怎么了？”杨姗惊讶地问，“为什么问小雨这个？”

“没什么，小雨实习结束的话就可以回A市，那你就有伴了。”杨宇清说。

杨姗拉过杨宇清的手说：“小雨能陪我当然好了，但是，她终究是不能陪我一辈子的。能陪我一辈子的，只有你。所以，最重要的是，你要多陪陪我。”

杨宇清把杨姗拥在怀里说：“等你毕业了 ，我们就结婚。”

“嗯！”杨姗点点头答应到，心头掠过一丝幸福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