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策
作者:北特风 | 分类:历史 | 字数:11.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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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崭露头角
过了未时一刻,初冬的午后的艳阳高照,但并没人让感到烈日的炙热,无日照的阴凉处总有一股寒意袭来。门府外院,管家早早的命家丁将一些椅子放置在院子东西两侧,西侧坐的是以左良为首的南楚使团,与之相对是时牧夫妇和傅允等人,无意中形成两方势力相争的局面。
站在时牧夫妇身后一个鼻梁高挺,墨黑的长发的女孩扯动了时云川的衣袖口,低声道“二哥,那司寇虎看上去的体形跟咱们大哥差不多,但他那一脸彪悍,就觉得是好勇斗狠之人。依你之见,他和大哥谁更厉害一些?”
时云川微微眯了眼睛,视线投向庭院中的已准备好时云江和司寇虎,垂下头贴近比他矮一个头的女子,“一开始两人肯定是先是比试拳脚功夫。你看,刚才也说了两人体形相近,更巧的是,听说司寇虎也是七年前从军,在军营中前几年都是重在拳脚的跟斗。想来大哥应该跟他不向上下,比兵刃的话...”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司寇虎的刀法,对于两人的实力一下子也不敢姑妄言之,迟疑片刻,转而问道“菁露,你觉得呢,平日里就属你喜欢缠着大哥教你武功,那你也说说看。”
女孩脸上填满迷茫,虽然自身也是习武之人,对两人在交手之前鲜有自己的看法,嘟了下嘴,心直口快的说道,“我也没看大哥与多少人交手,看的最多就是他跟你在后院,可你武功有那么差,每回都接不到大哥的十招就败下阵来,大哥打你打的手都软了。现在换了一个对手,实在看不出来”
“你...我...”时云川一时间变得吞吞吐吐竟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对于眼前性格纯直的妹妹所说的话,心里也没有引起太大的不悦。对于世人而言,他的武功实在是太过于普通,甚至用“烂”字形容也不为过。因为遵从师父的教诲,不能轻易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至于要隐藏多久,时云川心里也不清楚。
庭院中时云江和司寇虎互相抱拳,拉开了架势之后冲向对方。两人招式凌厉刚劲有力,数十招之后,依旧看不出谁强谁弱,忽然时云江使出了一招“白鱼登舟”,一拳重重的击中了对方的肋下,但同时腰身暴露给了对方。司寇虎退却之余抬脚踢出,好在时云江动作敏捷及时避开。
时牧夫妇见状,面容都露出了喜悦之色。身后除了时云川兄妹几人,还有西宣境内的来给时云江捧场的江湖门客和军中的几位关系要好军官,都为时云江刚才的那漂亮一拳叫好。
稳住的时云江抱拳为礼,郑重说道,“司寇将军,承让了!”
司寇虎有些气急,顾不上额头几撮凌乱的刘海,勉强的抱拳回礼,从侍卫拿起自己的佩刀转身与接过长枪的时云江同时抱拳之后,随即交起手来。两人招式气势磅礴,都是大开大合之风格。兵器之道,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时云江利用长枪的优势将对方的压制在杀伤范围之外,十余招之后让司寇虎近身不得。不过司寇虎内功深厚,攻守兼备。时云江也未能伤及他分毫。两大高手的对决实属难得一见,令在场的人都叹为观止。
两人退却几步对峙片刻,运足内力,刀枪相向,数个会合之后,司寇虎甩出了一道一实两虚的三个影像持刀从几个方向朝着时云江砍去。众人看到这般奇异的阵势都瞠目结舌,连时云江都有些乱了方寸,平日他与人交战无数,如此诡异的招数还是头一回遇到。
一旁的时牧见状眉头皱起,面如土色刚想说出“危险”两字,忽然旁边一个人影闪过,单手持剑跃起,凌空翻身跳到时云江后面与其背靠背,仅凭一剑就击退司寇虎一丈之外。时牧呆呆看着这持剑之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人不是外人,正是自己那身手笨拙的儿子时云川。不过时牧看到大儿子脱离危险之后,面色缓和了许多。
时云江转过身来,相比刚才司寇虎的招式,此时的他更为诧异,双目凝视着时云川。在临危时刻,想不到他竟能以惊人之速跳到他身后,轻松化了司寇虎那奇怪的招数。心里也多了一份疑惑,昨日还接不过自己十招的弟弟,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那么厉害的高手?
此时的司寇虎打量了一番这眼前一袭淡蓝锦衣的男子,眉眼间透着几分侠气。自己与时云江交手数个回合,愣是没有让对方占到半点便宜,眼看就要赢了他,想不到半路杀出这莫名青年仅凭一招就破了自己的杀手锏。年纪青青,武功修为竟然能达到这般境界,实属难得。但心中愤愤难平,正想提刀继续,被一直在西侧静坐的左良给叫住了,“司寇将军,比武切磋,点到为止,还不快多谢承让?”
司寇虎收起佩刀,心里很是不乐意抬手抱拳,语气敷衍,“承让。”
时云川往前进了一小步,站在时云江的面前,对着司寇虎抱拳说道,“司寇将军冒犯了,望你海涵。你与我大哥比试,我本不该打断。但倘若刚才不出手制止的话,想必你刚才的那一招‘镜中水月’伤到我大哥,不落下重伤,也得残疾不可吧?试问司寇将军何以使出这等杀招?”
“重伤、残疾”几字一出,时牧身后的江湖门客、军官人言啧啧。司寇虎向来不是什么能言善辩之人,面对时云川的问题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这位时公子言重了吧?”左良在侍卫的搀扶下撩衣站起,语调洪亮盖过旁人的碎语,“拳脚无眼,刀剑无情。两人比武切磋,最起码是对彼此的尊重,不留余力使出各自看家本领。司寇将军使的不过是所学的刀法罢了,况且时将军枪法精湛,想来是定能接得住这司寇将军的这一招半式。即使接不住,以时将军的深厚功力,也不会像这位公子口中所言落得重伤、残疾。不过左某有些疑问,时公子可曾去过南楚,是如何知道司寇将军使的这招叫‘镜中水月’?”
若要问起起时云川师父的武功,师承何门何派,自然是难以说的上来。浩瀚人海,世间之大,总有的人天赋异禀,自学成才。只听旁人寥寥数语之谈,得人言传一二,即可醍醐灌顶。时云川的师父就是这样一个人,无门无派。得益于年轻时游历江湖,时常与人切磋交流,集百家之所长,融百家之所思,自成一格。自七年前师父收了时云川为徒之后,闲暇之余,将自己曾经的所见所闻的一些武学招式在他面前演练一番以及破解之法,其中就有“镜中水月”。
当时的时云川看到师父的几道幻影众人的反应一样,但师父却告诉时云川说自己的“镜中水月”有形无神,尚未纯熟,只须以快制动,先压制人,可破虚伤。尽管尚未成熟,时云川望着被劈砍到,哗哗倒下的繁枝大树,不由得惊叹这招镜中水月的威力。侥幸的是司寇虎的这招境中水月也尚未纯熟,才让时云川有隙可乘。
“我不曾去过什么南楚,”时云川眉毛微挑,放缓了语调,“在这西宣境内,茫茫江湖,听得多,看的也多。我素来喜欢游历,自然也就懂得一些。所以刚才司寇将军那一招,我也是大概猜的,没想到竟让我蒙对了。”
“那敢问你的师父是哪位高人?”左良继续问道。
时云川没有忘记师父说的话,始终对自己的师父守口如瓶,转身将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将视线定在晁常身上。时云川款步的走过去,将长剑插入到晁常手中的空鞘,淡淡一笑,“师父嘛,自然是常叔叔了。”
晁常不由得怔住了,随着众人的眼睛投射过来,一股羞怯的潮红形于色不知所措,憨憨一笑,“他...云川的武功,突飞猛进,突飞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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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声势浩大的两国将军比试就是这样草草的结束了,至于谁输输赢,始终没有一个定论。要说司寇虎赢了,别人就搬出时云江那漂亮的一拳将司寇虎打退几丈外;要说时云江赢了,有的人就不服,说要不是弟弟出手相助,其后果会不会像时云川说的那样。相比纠结于输赢,世人更有理由相信时家一下子又多出一位高手,一时间,时云川拔剑救兄一事的消息在西宣坊间不胫而走。自从时云川在众人面前指出晁常是他师父之后,在江湖习武之人中倍受欢迎,甚至有的比武大会散去之后纷纷想拜晁常为师,改投到他门下。
然而这样的一个结果,对于最先提出两人比武的左良而言是怅然若失的。从时府穿过两条街道右转,再经过一段主路就到达使团府,算起来路程也不太远,一直以马车代步的左良这回选择徒步返程,同行的还有司寇虎,两人一路上没有任何交谈。司寇虎时而瞄他一眼,从他冷若冰霜的面色看出了他的不悦,耐不住自己的性子,打破沉静的气氛,“左大人,恕在下不才,未能在比武上...打乱了您的计划。”
左良缓缓的停了下来,抬头望去远处的使团府府,眸色幽深,转过头勉强做出一个微笑,“司寇将军不必内疚。你也尽力了。半路杀出那么一个时二公子也是始料未及的。对于这场比试我事先也是成竹在胸。数年前,我们授天府的第一大高手,也就二司司主仲长展,仲大人曾与月幻大人在南楚的皇城郊外切磋比试过,但鲜有人知道,在场就是首府大人和我几个随从。两人在十余招之后,月幻大人的那招‘镜中水月’使得仲大人当场吐血,卧床足足两个月。幸亏他手下了留情,未使出全力。不然后果难以预料。”
司寇虎点了点头,感叹道,“月幻师父的那一招果然很厉害。”
“想你也是他得意的弟子之一,肯定是将那一招传授一二,所以才叫一同出使西宣。你和时云江又同为两国边境将领,提出比试切磋那是再适合不过。即便时云江武功再厉害,也敌不过这招,其结果倒有可能如他弟弟说的那般。”左良摇了摇头,语调中满是不甘心,“可谁曾想,这时云川...”
“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晁常武功平平,不像是能教出时云川身手如此之高的徒弟,那他真正的师父到底是谁呢?”
左良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说道,“据我所知,月幻大人极少世人面前使出‘镜中水月’,能逼他使出这招的,纵览天下江湖,寥寥数人。”
“没错,师父武功深不可测,深得我朝皇上的信赖,能与师父比肩之人确实不多,江湖上素来流传那么一句话‘东岛谷懿修,南楚月幻,西宣辰了,北漠邢天魁,中豫屠三娘’。”他突然转向了左良,顿了片刻,惊讶的问道,“莫非他是辰了的弟子?”
这一路上默然思考,左良心中早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加上司寇虎那么一问,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抿嘴一笑,拍了拍司寇虎的肩膀,径直的走向使团府。
趁家人忙于送客之际,时云川穿过庭院回到自己的寝室。房间内除了一张大床和一副桌椅之外,并无过多的家具,精心养护的蝴蝶兰摆放于窗台,对于一个世家公子而言,显得有些简谱。时老夫人曾给他添置许多家具用具,将他的房间布置的格外精致,布局错落有序。但自从时云川结识其师父之后,深受其影响,喜欢上了古朴简约居室,只留下简单的起居用物。出身于书香门第的时老夫人自然不容儿子这般放任。作为前礼部尚书之女,对礼仪、祭祀、宴餐、布局极为讲究,故而想命人将其房间重新布置。几番劝言之下,最后时云川答应不将那盆蝴蝶兰移走。
“二哥,二哥。”门外传来女孩子的柔声叫唤。
屋内的时云川闻声而起,打着哈欠顺着伸个懒腰,推门见到女孩依旧一副怠倦的身体,“菁露,你怎么来了?”
敲门的人正是在时云江和司寇虎比武之时,在庭院中站在时云川一旁的女孩,是时牧唯一的一个女儿,年纪小时云川一岁,在家排行第三,时牧本想让她随妻子一样,识文断字,诗词歌赋,通晓女红刺绣。不曾想和小儿子时云霜的性格反了过来,好武不好文。时菁露杏脸桃腮的上面是一双清澈的眼眸。进门后的不请自坐,“爹找你。”
一听到时牧要找,时云川吓的跳起,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困意,“脸色看上去怎么样?”
“脸色不太好。”时菁露拧着眉头,语调由低沉转为高亢,“二哥,话说你的武功真的是跟常叔学的吗,今天的比试你可是出尽了风头,看不出来,你真是深藏不露啊。你能不能教我几招,让我也威风威风。”
“威风?”时云川冷哼了一声,肩膀微垂,故意自我嘲讽,叹气道,“你二哥狼狈啊,被大哥打我打的手都软了。”
时菁露不知所措的抓着时云川的手腕,轻轻的来回摆动,说话的声音很小,“二哥,你知道我平时都是喜欢跟你打趣玩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嘛,我收回我说的话,你不要生气嘛,我还指望你教我武功呢。”
时云川噗嗤一笑,再也收不住憋藏的笑意,抬手轻抚时菁露的头顶,“逗你的了。”
这时一仆人在门外喊道,打断了他们兄妹的对话,“二少爷,老爷命奴才叫你前去客厅”
时云川耸了耸肩,提高语调回道,“知道了,我这就来。”
众宾客纷纷辞去之后,时牧夫妇和傅宛菡回到客厅关心时云江的身体状况,一番询问之后得知并未伤及,几人都松了口气。转而开始纳闷昔日里这看似不学无术的时云川今日竟有令人刮目相看的表现。
晁常并未随客人散去,提了一个问题,问到了大伙的心坎,“今日二公子的表现实属异常,平日里有空我只是教他一些简单的基本剑法,不过今日他竟然能抵挡的住司寇虎,不知他除我之外,还拜了哪位高人为师?”
时云江眉毛微挑,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不知道爹和常叔是否还记得昨日我们在商量对付司寇虎的事情,当常叔提到江湖上流传的那句话‘岛谷懿修,南楚月幻,西宣辰了’,那时云川显得有些惊讶,这极有可能辰了前辈就是他的师父。”
“如今在西宣境内,也就只有他有这本事教川儿武功了,那他为何肯传授川儿武功呢,而且还让其刻意隐瞒,若不是他今日出手救下江儿,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川儿他人呢,又胡乱跑去哪里了?”时牧眉目光游走厅内四周,没有看到时云川,派下人去传他到客厅。恰巧被院外的时菁露听到,抢先一步跑去了时云川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