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帝的男臣
作者:芳乖乖 | 分类:历史 | 字数:27.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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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回忆往昔,初现疑云
又是一年科举时,天下学子齐聚洛阳,殷切期盼金榜题名走上仕途。散朝之后,在回府的路上,林立突然被自家老爷一个问题问的摸不着头脑。
“林立,你我相识多久了?”
“老爷,小的跟在你身边快二十年了,我还记得,是三少爷出生那年,你将小的带进府中。”
“是啊,当年你只有十二岁,眨眼之间已是这么多岁月,你都年过三十了。”
林立憨笑着挠挠头。
“记得当年我第一眼看到三少爷时,就惊呼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小孩子;现在想想,当时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林澈并不搭话,只是淡淡蹙眉,看了眼身旁自己的管家。林立一路跟在自己老爷身后,莫名其妙的思来想去,认真回想一番,忽然心中一下了然,快步走到林澈身旁。
“老爷,你想三少爷了?”
“果然瞒不过你的眼睛。”
“老爷,您说这一任科举三少爷会参加吗,他会不会金榜题名?”
“不会。”
林澈斩钉截铁的定论。顿了顿,继续向前走,脸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的神情。
“景晖最不爱读书,科举尚且没兴趣,何谈考取功名?”
“那是老爷不了解。自进府起小的一直是他三人的玩伴,要我说啊,大少爷开朗勇武,品性正直;二少爷内敛斯文,博学通达;而三少爷呢,禀赋最高,最有趣。”
想起小时候自己的玩伴,林立这小斯甚是津津乐道。他从小失了家人,被林澈收留后并未当成外人看待,如今成了林府的管家,对一切心中自有定论。再三斟酌之后,总算将自己心中疑惑脱口问出。
“老爷,恕小的问您一句,此次回京你已是第三次重任大理寺卿;仕途一路风波,您不累吗?”
林澈脚步突然停下,须臾片刻,又重新向前走去,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戚笑。“累。又能如何?”
夜深了,洛阳城的街道安静下来,万家灯火逐一熄灭,李敬芳身影在街边最不起眼的医馆门前闪现,犹豫片刻一个轻盈纵身跃进医馆后院,去药房里寻找各类治伤的白药和包扎用的绷带;离开时将自己身上仅剩的一块碎银放在之前拿药的柜台上,再小心谨慎的从医馆后院飞身掠出大街隐蔽的角落,仓促之下并未注意到几滴鲜血悄然滴在地上。
大理寺后堂内灯火明亮,林澈在书案前正襟危坐,一遍遍的审视琢磨面前平铺的通缉令,思绪深陷其中。叩门声轻起,林立端着茶盏进来安静的放到桌边,再收起原先凉透的茶杯转身离开。林澈忽然回过神来。
“林立,现在何时?”
“老爷,亥时已经过了。”
“问你个问题,如果你是李敬芳,劫夺军饷后你会怎么做?”
“啊?老爷,小的可不敢,也没那个能耐。”
林立被问的大惊失色,目瞪口呆。林澈看着小厮憨厚实在的模样,淡然一笑。
“我是说如果,你不妨想想。”
“若是这样的话,我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了,我再带着银子和家人远走高飞。”
“是啊,这才是人的正常反应,可有人看到李敬芳在洛阳城外出现,他为何不躲起来还自寻死路。”
“可能是那小子太过轻狂,仗着一身功夫胡作非为;又没人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来洛阳。”
“我想不明白,若说是他自己劫夺走五十万两军饷,他能带到哪里去?他一个人怎么带?他要那么多饷银动机是什么?我在兵部卷宗里翻阅过他的资料,卷宗里记载,他出身凉州民家,十五岁父母双亡便投身军中,后因骁勇机智,屡立战功。年仅二十四岁,官居七品参将,在军中多年与同袍无一冲突,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他为何要铤而走险劫夺军饷?”
所有想不明白的问题萦绕在心头,林澈百思不得其解,林立被一堆复杂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
“老爷,这么为难的问题,连你都想不出来,小的自然是不知,我看老爷你还是让大理寺所有衙差全城搜捕,赶快抓到那个大胆狂徒,然后大刑伺候,问问他自己是怎么想的;这些问题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边说话,林立一边憨笑着直抓自己脑门儿。
“呵呵,你呀…”林澈一边在房中踱步,一边考虑林立作为一个普通人对这个事情的看法,口中喃喃自语。
“李敬芳为何来洛阳,又没人逼他…”
“哎呀老爷,时辰不早了,你就别琢磨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说不定明天那个‘小李将军’偏就自投罗网也没准儿呢。”
“借你吉言,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我们就在这里静等着他自己给答案吧。”
“呵呵…老爷,小的玩笑而已。”
夜静子时,苍茫的暮色下骤雨成帘,迷茫了天地间所有视线。李敬芳裹着湿透的衣衫趁宵禁前潜出洛阳城,连同身上伤口处的血迹都被雨水冲刷干净,总算找到城外一处破落僻静的土地庙藏身。
李敬芳脱下湿衣用白药撒在胸前、肩头、右臂、侧身所有的伤处,再用绷带大致包扎起来,忍着一身痛楚的叫嚣,重新穿好湿透的衣袍,紧紧握着腰间短刀,疲倦的靠在地上茅草堆中休息。
李敬芳休息之余无意间仰头发现,此刻这座庙里供奉的土地君竟然是前朝瓦岗大将单雄信;浅浅追思,单将军一生英武果敢,忠义正直,亡故后被太宗皇帝追封为洛阳土地君,看着他的塑像栩栩如生,铮铮铁骨一身浩气立于眼前,李敬芳顿觉心里踏实许多,片刻间恍惚入梦。
梦中自饷银失窃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中闪过,被朝廷通缉、被百姓围堵、被同袍憎恨,还被一群不知名的杀手四处追杀,无论自己如何躲逃,最终浑浑噩噩死于乱刃之下,李敬芳陡然在一头冷汗中惊醒。
吃力的爬起身,神色清冷肃穆的望着面前土地君塑像,心中默然祈求:
“单将军,晚辈李敬芳,身为凉州参将,我宁愿死于战场,也绝不愿受冤辱,损我心中正义,该当如何,请为晚辈指点迷津。”
李敬芳心中焦虑如同庙外骤雨般,一刻不停的肆意凌乱,夜的黑暗掩盖住了一切,四周陷入瘆人的沉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