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 分类:历史 | 字数:7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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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焕之
“爷,软轿已备好,可以出行嘞!”
门外传来童侍恭敬的传话声,王焕之收回心神,看着镜中那白面朱唇的自己,嘴角轻轻扬起,是极为傲慢的笑容,配着这张**敷面的容颜说不出的恰当合适,这是典型的纨绔子弟的妆容!
“走吧,顺便绕路去趟珞羽馆,我要瞅瞅我那不争气的哥哥!”
――――――
一阵辘辘之音,有华车停于珞羽馆大门口,引人驻足张望,好奇车中是何等贵家子弟。
只见得坐在车沿的两个娇美侍女将华美的车帘卷至两侧,便看得有个面容精致的童侍急忙走至车门口,将手向上伸着,而有个守马车的侍卫赶忙拿来了小凳放至车门口,恭敬地立在一旁。
“这是到了?”
轻柔缓缓的声音响起,便是看到一个妆容如白玉一般的人走出车门,将手搭到了早在等的童侍手中,让童侍将他扶下马车——那双手,纤细白嫩,节骨分明,竟是比女子的手保养地还要好!
“回爷的话,就是这儿了。”
被唤爷的男子不过轻嗯了一声,便让童侍扶着,缓缓走进珞羽馆,而期间头颅微扬,眉宇间皆是高傲不可一世的轻蔑。
“王流萤在哪?”
男子不过提高了音量,而引得本喧闹的珞羽馆有一刹那的安静,皆转头看向门口这位大爷。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儿?
身上衣装华丽,熏香浓烈,脸上剃面傅粉,脸白若玉,而唇朱比樱。脚上跟高齿屐,腰间系着绝世好玉,一手由一个面容精致的童侍扶侍,一手把玩着列器,从容出入,望若神仙。
白面朱唇,熏衣剃面,跟高齿屐,把玩列器。出则车舆,入则扶侍。这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王焕之毫不在意珞羽馆因他出现的安静,不在意人们对他的打量,反而因此头颅微扬,显得更加不屑与傲慢,径自环顾了下整个珞羽馆,视线落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径自走了过去,而扶侍的童侍急忙跟上,扶着王焕之的手极为小心翼翼,就似担心王焕之摔了一般。
“哥哥,你怎的老是呆在这肮脏低俗之地?”
王焕之来至桌案前,对径自饮酒的王流萤轻柔缓缓道,而打量着珞羽馆,眼中是轻蔑与厌恶,似有多么嫌弃一般,恨不得赶忙离开这个地方。
“既是不喜,焕之又何必为难自己来?”
王流萤懒懒地放下手中玉杯,也没有抬头看王焕之,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玉杯上精美的雕刻。
“我可不想来,来了自是来寻哥哥的!”
王焕之收回打量珞羽馆的视线,看向王流萤轻柔地说道:“阿娘唤哥哥回去清点后日宴会用物的单子,仔细再瞧瞧布场,毕竟是个重要的宴会,切不可出了纰漏。”
“这种小事竟让焕之亲自来告诉我?真是大题小做。倒是辛苦焕之了,还特地跑来一趟。”
“哪里的话,焕之也不过顺路,正要去崔家的茶宴呢,听说哥哥在这儿,便告了阿娘让焕之来通知哥哥一声便好。”
王焕之嘴角微扬,浅浅笑着,而沉吟了片刻,轻柔询问:“哥哥可有意同焕之共赴茶宴?”
“茶宴这么高雅的东西我是学不来了,还是焕之自己去吧。”
王流萤不在意地回答着,而目光始终停留在手中的玉杯上,没有看向王焕之。
“哎呀,也是了,焕之倒是忘了哥哥向来厌恶那些玩意儿,反而喜好这种地方呢。”
王焕之轻笑着,很是无奈地轻轻摇头,叹着气,就似特别惋惜一般:“如是,焕之便先行一步了,哥哥也要早些回府才是,晚了,阿娘可是又要生气了,焕之要赴茶宴会晚些回来,到时候焕之可帮不了哥哥。”
“劳焕之挂念了。”
“哥哥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般客气。”
王焕之浅笑着,笑容讽刺又傲慢,让人瞧着真是不爽,他侧首看向身旁扶侍他的童侍道:“茗子,我们走。”
“好嘞,爷。”
童侍恭敬地应答着,小心翼翼地扶着王焕之往回走。
王焕之再次懒懒地打量了遍整个珞羽馆,而目光扫到正在沏茶水的祁悠若时才觉视线亮了些,静静打量了会儿,只觉那人美得不可方物,真是若天坠谪仙一般,那恣意洒脱,无所拘束的气质是在这种地方也所掩盖不掉的,王焕之觉心神微漾,不由望着那个人驻了脚步,让童侍百般不解。
“爷?”
童侍的呼唤让王焕之回神,王焕之羽睫轻颤了颤,收回视线,而后径自摇头,很是惋惜一般,低首轻叹:“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一个姑娘……”
王焕之自说自话着,沉默了会儿,而又抬起了他那高傲的头颅,径自往门口走去——他要离开这个肮脏低俗的地方。
童侍很是不解,却也不敢多问,急忙小跑着追上王焕之。
“再美又如何,沦落到这肮脏低俗的地方就是轻贱之人。身份摆在那儿,谁能无视?”
这是上了马车后,王焕之对童侍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就像是个插曲,在王焕之离开后,珞羽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与嬉笑。
祁悠若缓缓来至王流萤桌案前,看着没有任何动身打算的王流萤,轻笑:“王家二公子,当真如传言一般呢。”
“你听到的传言还真不少。”
王流萤径自为自己的玉杯斟了酒,仰头,一饮而尽,而后看着手中的玉杯,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缓缓道:“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废物罢了。”
“肤脆骨柔,不堪行步,体羸气弱,不耐寒暑。看着还真像王大公子说的废物呢。”
祁悠若缓缓说着,而笑意涟涟。
“只是可惜,他又不是一般的废物。麻烦。”
祁悠若静静听着,微笑着,不置可否。
王流萤忽的抬头看向她,目光微闪,轻轻询问道:“我昨天喝多了,可是与你说了些什么?”
祁悠若笑着轻摇头:“王大公子昨日喝多了,如旧地不给酒水钱就回去了嘞,哪与若儿说过什么?”
王流萤闻言目光微闪,看着祁悠若满意地笑了:“后日王家有场宴会,你来么?”
“王大公子可是抬举我了,像王家这般名门望族所办的宴会,若儿这种珞羽馆小小的端茶送水之人哪能去得?”
王流萤沉默了会儿,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玉佩,递于祁悠若,道:“拿着它,你就能进来。我把它都借你了,所以,一定要来。”
祁悠若低首,目光落到了王流萤手中持着的那块玉佩,色泽温润,一看便是珍品,心思微动,斟酌了番,笑着正想开口拒绝,就见得王流萤将玉佩置于桌案之上了,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就将它放这儿了,我要让你去王府亲自还给我,否则我是不会自己要回的。去与不去也随便你了,反正只要你一日不还它,我就一日不来珞羽馆,我不来就代表我前几次赊的账结不了,到时候玉容姑娘责怪起来,可不关我事。”
说至此,侧首看向笑容微僵的祁悠若,嘴角不由扬起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就是眼中也闪过了愉悦的狡黠,他轻扬声:“你奈我何?”
祁悠若眼眸微眯,而笑意再次扩散开来,轻声道:“倒是若儿小瞧了王大公子。”
“女人只看表皮,你看走眼也正常。我就先回去了,记得后日来王府,哦对了,是卯时三刻,可别迟到了。”
说罢王流萤便恣意地离开了。
祁悠若将视线收回,落到了桌案上那块精致的美玉之上,凝视了许久,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它拾起,借着阳光细细观摩着它精致的纹路。
――――――
灯火如豆,窈窕如影。
祁悠若收拾着床铺就准备解衣入睡,而外衣刚解到一半,动作微顿,嘴角微扬,继续解着外衫,轻柔道:“门没锁,殇殇进来吧,外头露冷。”
果然话音刚落就有人推门而入,接下来便是阖门之声,祁悠若转身看向面无表情的溟殇笑意连连,冲他张开双臂。
“抱抱。”
溟殇看着大献殷勤的祁悠若只觉憋屈,上前几步一把抱过她,顺势就将她压到了床铺之上,目光却是落在那放在枕畔的美玉之上,不由冷了脸色。
“昨日还与我订了终身,今日就收他人信物,祁悠若,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祁悠若愣了愣,双手自然地搂在他的脖颈间,而目光也随着看向那块王流萤白日扔给她的美玉之上,笑颜灿烂:“殇殇才舍不得杀了我。”
“我很烦闷你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你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么?你知道什么叫私相授受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妇道!”
“王大公子让我前去还于他的。”
“可是你把这玩意儿放在枕畔!”
几近咬牙切齿,看着祁悠若无所谓的笑颜觉分外碍眼,他是真的很烦闷她这种笑容的!
祁悠若很是委屈地轻皱眉头,轻声说着:“这不是顺手么,随意放的罢了,哪来什么他意?殇殇,你可是冤枉我了。”
“哼,你让我如何信你?”
既然是名正言顺,那么他的质问也是名正言顺,打他开口应下她昨日所言,他就做好了决定,收起他以前那可笑的距离的想法,这个女人就是他的,他有那个权利管好她!
祁悠若扑闪了下眸子,美目若水荡漾着涟漪,她仰头就亲吻上溟殇,极尽温柔与乖娇,她喜欢看到他冷漠的神色土崩瓦解的害羞模样。
“你少来这套!说,你的打算!”
溟殇强行冷着脸色看着反压了他的祁悠若,任由她对自己上下其手。
“自是要去,怎敢拂了王大公子的意呢?”
祁悠若无所谓地说着,她笑颜清浅,眉眼弯弯,小手继续扯着溟殇的衣裳,而忽的觉冷风袭面,也不闪躲,待后背触上了柔软的棉铺,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脸庞,笑意更深。
“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不敢拂了谁的意?”
“吃醋了。”
声音柔柔,祁悠若突然这般道。
话音落下,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溟殇僵着脸色看着笑得嫣然的祁悠若,脑子里只有回荡着眼前这个女人很开心这句话。
不甘于这般的窘迫,他冷哼了一声,扯开祁悠若的衣裳。
“你是我的妻,你同别的男人欢声笑语,我这个做夫的不该吃醋生气?”
“是是是,夫君这般在乎若儿,若儿开心都来不及呢!”
“我跟你一起去。”
他才不吃祁悠若冲他撒娇这一套,直奔主题,而莫名心头因为她那糯糯的一声“夫君”柔软了几分。
“哦?可是玉呢,只有一块,殇殇,我觉得,你不靠它也是可以进王家这种地方的。”
祁悠若浅笑着,而意味不明地说着,眸中皆是细细的打量。
溟殇微怔,而后垂眸,掩去眼中的流光,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微俯身,食指轻按上她柔软的唇瓣,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低低喃语着,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可是,不会是现在。”
“为什么?”
祁悠若不爽,惊呼出声,唇瓣张合,而难免地碰触到了他的食指。
溟殇只觉有激流滑过指尖,顿时传来酥**麻的感觉,脸颊泛起了浅浅的粉红色,唇瓣微抿,目光紧紧盯着祁悠若的容颜,却又不知该具体落在何处,眼神流离涣散着,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因为现在你不在我的身边,珞羽馆不是个让人安心的地方。”
就似丝毫没有注意到溟殇的反应一般,祁悠若继续道,而眼眸中竟是闪过了狡黠的亮光。
“玉容姐姐说她可是知晓你是谁的,我只要去询问玉容姐姐不就知道了?可若是由殇殇亲自告诉我,想来我才是十分开心的呢。”
一张一合,有意无意地碰触着他纤长如玉的手指,粉嫩的樱唇映着白如玉的手指,那也确乎是极美而透着慵懒蛊惑的味道。
“哼,她知道些什么,不过皮毛与浮夸之事,天下人皆知,你倒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溟殇面上闪过不屑,而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发现祁悠若的唇瓣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手指,顿时脸颊更红润了一番,急忙收回手来,握在了身后,看向祁悠若的目光明显更加地躲闪,可是猛然间想起自己现在与她的关系,不由又汗颜自己的退却,索性瞪了祁悠若一眼,俯身捧上她的脸颊就吻了上去。
哼,这个女人是他的,他在害羞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