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 分类:历史 | 字数:7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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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向千歌与玉子弃(二)
炎京的一家别致小酒楼,二楼雅间的窗口是由竹子搭铺开来的,客人可以坐在上面观望不远处的海景,而又有乌篷遮掩相隔,倒也不怕阳光直晒。
海风习习,拂过少女的脸颊,晃动了那雪白的流苏,滑过泛凉的肌肤。雪白的双瞳平淡素冷,似在眺望这海波粼粼的广阔水面,又像心不在焉,思绪飘远。
“沙雪,你要的小吃点。”
一个女子的声音自少女身后响起,看着安静盘坐在那儿的少女,带着些许遗世独立的孑然,好似下一刻便羽化而登仙,消失在人界一般。
娇红目光微闪,将小盘放于少女身侧,少女对她说谢谢,她不甚在意,走至另一旁,斜倚窗口并未看少女,似笑非笑,额间花云妩媚动人:“和白霜雪吵架了?”
少女沉默,而又点点头。
是了,她又和霜雪闹脾气了。这次她跑出来了,躲了起来,不希望他来找自己,又希望他来找自己,就这么矛盾着,看着太阳从这头溜到那一头,而自己在这儿吹了这么久海风,都没见着他来找自己,倒是让娇红找着了自己。
发闷,发堵,她不开心!
“我早对你道,男人天性薄情,喜新厌旧是改不掉的恶习,追求得不到的而厌弃所拥有的,是下贱货色,无论人妖!”
娇红眼底闪过鄙夷,哂笑着,而又望向寂寥沉闷的少女,神色反而柔和了。
“小花,为什么呢?你似乎很讨厌霜雪……”少女侧首望向娇艳的女子,不解。
“不单是他,我厌恶所有的男性生物。”对上少女懵懂的目光,娇红轻叹,目光悠长,“你我同为山茶花妖,你是至纯的白色山茶,而我是艳俗的红色山茶,我没你这般的好命,在主子收养我之前,我所生存的环境乃是人间至俗至艳的烟花之地,我原就以烟花女子过活,其间的道理看得太过明白,男人的丑恶与虚伪让人作呕,无论人妖,薄情是他们的天性。”
看着娇红目光中深深的厌恶与阴霾,让少女心头一跳,垂首,抱着膝盖再次望向海面,眸中水泽轻漾。
她心疼这样的小花。
娇红亦沉默,倚着木墙目光微敛,而又忽的眼神锐利,抬头看向前方。
“小花,霜雪说要带我下海,我本来很开心,因为我从未下过海,其实来炎京之前,我连海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而他又告诉我,是带我去取宝贝,我惊觉,询问他是否又是他家之宝,他点头承认了。
开什么玩笑!什么宝贝?从他家抢夺的宝贝我根本就不稀罕!小花你心善,未责怪我们私自取走了你的玉魂珠,可同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两次!他根本不在乎我,也不是带我来玩的,他就是心心念着那些宝贝!”
越说少女越觉委屈,瞬间泪眼汪汪,我见犹怜!
来人听着少女的控诉,将手中正热腾的吃点放到了一旁,与少女反方向,坐在了她的身侧,无所言语。
“沙雪,将山中狼当作哈巴犬,摇摇尾巴就觉无辜无害,小心被啃得连渣都不剩,到时候可没地方让你哭去。”娇红忽然如是说着。
少女不解,望向娇红,而看见了不知何时已坐在身侧的白霜雪,错愕,惊愣,下意识地想逃离,却无奈自己坐于竹搭上,无路可退。
“你能逃去哪里?没有我,你哪儿都去不了。”白霜雪轻声低语道,似在告诉少女,又似在自言自语,继而又微笑,将还热腾的吃点送至少女眼前:“排了一个半时辰的队,好不容易买到的炎京特产,听闻这吃点叫章鱼烧。”
一颗颗饱满还冒着热气的小肉球,上面有深棕色的酱汁淋着,香气扑鼻,而形又可爱,真的诱人想马上尝一尝。
这是炎京特产,章鱼烧。
只有炎京才有的美味。
排了一个半时辰的队……
“你一下午都排队买这个了?”没像往常那样,看见美食便变狼虎,而是淡定自若地从白霜雪手里拿过,放到了一边。
指尖传来的温度告诉她,吃点还是热腾的,白霜雪买完就直接来这儿了,白霜雪知道她躲在哪里,没直接来是为了排队买东西给她吃。
“才过了一个半时辰,怎么能说一整个下午,剩下的时间用来陪你,不好么?”轻声说着,平视着前方,淡淡的表情,就和平时一样,可语调中那抹小心翼翼的温柔,她听得真切。
这一定又是情话吧,他总喜欢说这么一两句情话来哄她,而该死的每次都有用!
“小、小花?”她想找外援,可发现外援不见了。
“娇红她在骂完我是山中狼后就走了。”白霜雪如是为少女解决疑惑,瞄了眼一旁的吃点,清冷道,“再不吃就凉了。”
少女闻言亦瞅了下吃点,她想吃,可……
傲娇地哼了一声,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山中狼给的吃点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包装过,说不定又是从谁家那儿顺手溜来的呢!”
白霜雪目光一沉,眼底漫上浓浓的怒气,身上原本清淡的气息也变得冷冽起来,让开口后就后悔的少女一阵惊愕,带着恐惧——她害怕这样的白霜雪。
而又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少女凝神后再次看向白霜雪,依旧是那个淡漠清冷的他,刚才的戾气就似错觉一般。
“不吃还于我。”声音淡漠,没多少温度。
少女丝毫不怀疑,她若真的较真还于他了,他会直接将这好吃美味的章鱼烧给扔掉,到时候会心疼后悔的也只有她,说不定白霜雪就真的不理自己,小打小闹他会容忍自己,可一旦出格,自己还糟蹋他的心意,那就不是他的错,全是她的错了。
她是懊恼白霜雪做什么都有理由,都有把握的自信,因为那样她会觉得自己很失败,自己会依赖他到无法离开半步的境地,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样,所以她试着逃,试着躲。
可是她在这儿呆了一个半时辰,她就像在等什么一样在这儿呆了一个半时辰。
好吧,她犯贱,她就是在等他!
从太阳在这边的时候,等到太阳去了那边;从海水拍岸澎湃的时候,等到海水逐渐平息,不再翻浪;从沙滩边本人山人海的时候,等到人烟渐渐稀少。
耳边本显得聒噪的人声鼎沸,渐渐地消失了,自己慢慢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一片寂静,而自己的世界中反复出现的只有他,大半记忆,塞得满满的全是他!
自己丫的就是在等他来找,等他来哄,然后在他的身边继续做那个傻傻呆呆的小沙,不需要多想,他会帮她想好……
时间分秒走过,他没来,自己伤心郁卒,他来了,自己尖酸刻薄,装得毫不在意,而内心深处分明又开心得要死!
明明都是自己在闹,却硬要他来哄自己开心,明明他也放下颜面来哄自己开心了,自己却又无情地指责他。
自己真是坏透了……
“小沙?”看着蓦地就开始掉泪珠的她,白霜雪轻叹,伸手捧过她的脸颊,用指尖拂去她的清泪,自责自己乱发脾气,吓着了她。
“霜雪做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是一无是处的小妖精,莫名其妙的圣女,脾气差,脑子又笨,还小心眼,又不是很漂亮,没那姿色,你做什么对我这么好!”
泪珠越掉越多,怎么拂都拂不干,白霜雪有些恼了,冷喝一声:“不要哭了!越哭越丑!”
少女哽咽的声音一塞,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一脸冰冷的白霜雪,忽觉委屈,嘴巴一抿,又开始哭,而且越哭越凶!
“小、小沙……”白霜雪觉无奈,一时慌乱了手脚,竟不知所措了,目光瞅着了一旁的章鱼烧,只得抱着试试的心态,俯身亲吻了下少女的唇瓣,温柔劝解,“先吃章鱼烧好不好?凉了就不好吃了。”
少女一怔,出奇地听话,也真的不哭了:“好……”
半晌过后。
看着吃完了小点心,一脸心满意足,困酣若猫的少女,白霜雪微笑,点点柔光化开而来,轻声询问:“吃饱了?好吃么?”
“吃饱了!好吃!”笑靥若花,如阳光般灿烂。
“你开心便好。”从背对大海到与少女并排而坐,面朝大海,看天边降落的日光,再过一个半时辰便可见海平夕阳了吧。
少女长长的睫毛轻垂,掩去水泽的雪白双瞳,却是掩不去的柔媚之姿,白色流苏轻垂脸侧,洁白得出尘,幽雅得宛若一朵雪山莲花,唇瓣樱色,小巧可爱,仅是一个侧脸却绝美得如同仙子。
“霜雪。”轻声低唤。
“什么?”
“我想,我是离不开你了。”就似鼓足了勇气一般,而又低低喃语。
“是不能离开?”漫不经心而又十分在意。
“不!”少女抬眼看着白霜雪的眼睛,目光灼热而坚定,“无关能力,我舍不得离开。”
白霜雪只觉眼前一亮,就似望见了绝美风景,心弦一颤,而回音缭绕,驱之不散。他双手微握,控制住自己想将她紧搂入怀的冲动,而又低低地笑出声来:“那真是我之幸呢。”
“无关身份,只作为白沙雪。”少女强调,有些不悦他的说法。
“无关身份,所以是我之幸。”轻抚上她的脸颊,温和笑着,如沐春风。
少女脸颊微红,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低喃:“对不起,我忘了你做事都有理由的,你取走了小花的玉魂珠也是为了你的白玉堂弟,护弟心切,我其实没什么立场可以指责你。”
小花这个东西的主人都不在意了,她较真个什么劲儿啊!还因为这差点和霜雪闹分离!
“白玉堂弟他其实并不想以魂存世,一切是我的自作主张,你责难于我也无可非议,我也本就是个坏人,强取豪夺也应该是本性吧。”白霜雪轻声说着,毫不在意自己的名节问题。
“你曾于我说过,弱肉强食这一生存原则……又不是你的错,是对方太弱小,没守护好该守护的东西,怪谁?”
天!她在说什么!她在帮白霜雪辩解么!她居然也这么坏了!
白霜雪闻言亦是一愣,看着懊恼不已而又表情纠结,显得几番可爱俏趣的她,笑意渐渐漫上了眼底,本淡漠如霜雪的他,竟也有这般温情的时候,和煦得似天边的阳光,温暖柔和。他伸手碰到了少女纤细的小手,紧紧握住,柔若无骨,不舍放开。
“我曾说过的话你倒也真是记得清楚。”别有深意地说着,满意地看着她红霞布上脸颊,小女子般的娇羞与烦恼,却着实让他觉得心情大好,看着她樱色的唇瓣因羞恼而不服气地轻抿着,让他竟有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弱肉强食,这的确是生存法则,而这一原则放在生命面前就会显得麻木不仁、冷酷无情,生命的珍贵与平等是不容许这一原则来侮辱的,单方面来讲,生命无价、生命平等,可当生命的无价遇上生命的平等又会自相矛盾,谁该生?谁该死?这时便产生弱肉强食。
无论何事,单方面来看都美得精致无暇,但倘若与其它各方面挂钩就显得微不足道,丑陋不堪,谁能辨得清是非与成败?”
白霜雪轻声说着,如风轻云淡,声音有些飘渺,恰似天外飞仙,杳杳而来,如云似雾。
少女眼眸迷蒙,怔怔地看着清淡的他。不是很透彻明白,却觉十分厉害!
“同理的,对于被守护的东西,如果恶人为一己私利残忍相夺,你便会同情那被夺者,恨不得将那恶人碎尸万段,却不会在意到被夺者的弱小与无力,谁对谁错,立场不同便有不同的见解,怎么说怎么有理,太繁杂了。”
白霜雪轻摇头,似不想再说这些抽象而悲凉的道理,提起了少女的小手,捏了捏,只觉柔软嫩滑,不由地又捏了几下,开始无忌惮地把玩起来,就好似少女的手是一件精美的玉器。
以前没有深究,被白霜雪这么一说,少女竟也觉繁杂起来,越思考越觉得分不清楚,索性不再思忖,就又注意到了白霜雪的肆无忌惮,正欲开口就听得一声幽然轻叹。
“堂哥,那你觉得白玉当初,是对?是错?”
少女凝神望去,就见得屋中背光的地方,站着一个如玉一般的少年,精致的面容带着淡淡的忧伤,眉宇与白霜雪有几分相似,却没有白霜雪的孤傲清冷,而他体格轻飘,即使在暗处依旧显得透明几分,这无一不显着,眼前的他并非活人,是那个已经死去了的白玉,白霜雪的堂弟。
“是对是错白玉堂弟心中清楚,你已离开棋局成了旁观之人,这对错是非你莫不是还看不真切?”
白霜雪并未看向白玉,而是将少女从竹搭上移回屋内。天色渐晚,冷风渐起,他该趁天色尚亮带她回去了。
“我在轮回塔中思过,直至现在依旧残存于世,不得轮回。我也麻木了,以为会永远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地存在着,可是堂哥,你将我召了回来,我思不明白。”
“圣主大人可有对你说些什么?”
白玉羽睫颤了下,长睫轻垂,掩去眸中的暗芒,神色落寞,隐于背光处,显得如此寂寥。
“他道我心根不净,执念太深,若得因果,便可轮回。”白玉忽灼灼看向清冷的白霜雪。
圣主大人同意堂哥将他召还回世,让他继续看这凡尘烟火,莫不是他所求的因果堂哥会告知于他?
“堂哥,你召我回来的原因,我不明白。”
白霜雪却并未看白玉,神色亦平淡,就连语调也清冷着,与平时无异,他道。
“你是白家后人,是我的亲人。”
白玉深深震撼,呆愣望着白霜雪,忽然视线模糊了。
奇怪,自己都成魂魄了,居然还有眼泪?
少女望了眼白霜雪清冷的侧脸,又看了眼泪珠滑落的白玉,微笑着反握了下白霜雪的手。
她知道的,霜雪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好似不甚在意,冰冷如十月寒霜,心里却十分细腻,温柔如三月春风,即便东风料峭。
咦,她又在为坏坏的霜雪帮腔。
“懂得亲情了,不错。看来为师让霜儿出山门一趟是正确的。”
一个老人的声音,温和微哑,突然介入,打破了那份沉默的安静,显得突兀。
少女吃惊,望向窗口,就见得白衣老人端坐在竹搭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干净利落,花白胡子花白发,眉目温和慈祥,手持一柄拂尘,几番仙味几般道。
“师傅,您出山了。”丝毫不惊讶自家师傅的突然出现,平淡清冷的态度和平常一样。
“是呀,专门来看霜儿你的……哎哟!”
老人开心地站起身就准备进屋,哪料脚绊脚,直接跌进了屋中,正面趴在了地上,几分滑稽。
“……”
“……”
“……”
“呜,为师的老腰,为师的老腰……”老人手慌脚乱地揉着自己的腰,夸张地哀嚎着,而眼角余光又扫到了静看着他的三人,老脸一红,赶忙将毫无形象的趴姿改为席地盘腿而坐,掩饰尴尬地虚咳一声,老神在在道,“为师没事。”
喂,额头都流血了!这叫没事!
“师傅,您额头磕破血了。”白霜雪清淡开口,提醒道。
“嗯?”老人将手往额上一抹,只觉温热湿润的,手拿下一看,果见一片殷红,大惊失色,“啊!为师流血啦!”
又一阵手忙脚乱过后……
“哎,看来为师以后得收个女弟子了,霜儿一点都不懂得照顾为师!”老人愤愤地瞪了一旁风轻云淡,毫不在意自个儿安危的劣徒,又满面春风,笑着看向一旁为自己施法疗伤的少女,“真是有劳姑娘了。咦,我瞧姑娘骨骼清奇,是块练术的料儿,姑娘若不嫌弃,拜小老儿为师如何?”
少女一怔,看着老人如此希冀犹如小鹿般的目光,犹豫了。
“师傅,打消念头,有清语照顾您就足够了。”白霜雪直接否决。
“为什么!”老人与少女异口同声,好不默契。
“我说了,有清语照顾您就够了。”白霜雪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说的合情合理,名正言顺。
“多一个徒弟照顾为师又没事,小气徒弟!”老人小声嘟囔,还是有些小不甘心。
“多学些术法又没事,霜雪小气鬼!”少女小声嘟囔,亦是心有不甘。
当他耳朵聋了么!
白霜雪不怒,浅笑,如雨后初荷,清新怡人。
老人呼吸一窒。天,他看见了什么,劣徒居然笑了!太亮眼了!不行,眼瞎了也要看!
少女脸颊微红。霜雪又在勾搭她!
白玉瞅了眼风华清颜的自家堂哥,别开视线,同情地扫了老人与少女一眼。如果没猜错,这两个中肯定有个会被算计,是哪个呢?
“师傅,师兄妹出双入对会惹人非议的。”
“胡说,谁敢非议!为师端了他!”好似才意识到什么,一脸不敢置信,而又八卦地瞅着白霜雪和少女,“霜儿,你是认真的?”
“我像是在开玩笑?”反问道。
老人好像真的怀疑白霜雪,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遍,确定这就是自家劣徒,这般风华绝代,淡漠清冷的徒儿,他还真难找出第二个来。又扫向一脸迷糊,不知所云的少女,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大惊失色,指向白霜雪,手都在颤抖。
“劣徒!这姑娘是你拐骗来的,对不对!”
您老真相了!
“师傅,清语呢?”
这是在转话题吧!
“哦,他呀……”
您老太容易上当了吧!
“三年未归,四处逛逛?师傅就不怕清语不回来了么?”
“该聚就聚,该散终散,一切皆有因果,为师信命。”
该聚就聚,该散终散……
白玉目光黯然,这会是他的因果么?
为老人疗好伤,少女悄悄来到白霜雪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好不甘心:“霜雪……”
白霜雪握住她的手,望向她,知道她想说什么,轻声道:“你想学的,我可以教你,手把手教,不好么?”
少女眼睛一亮,挽住白霜雪的手臂,笑靥若花,小声道:“霜雪最好了!”
其实她更想自己偷偷地学,然后让霜雪大吃一惊!等她变得很厉害很厉害了,她就可以保护霜雪了!
“咳,非礼勿视。”老人虚咳一声。
“师傅,您出山的目的。”他可不信他老人家就真只是专门来看他的。
“哦,徒儿不说为师都忘了,是为师的师傅,也就是霜儿的师祖,交给了为师来炎京的一个任务。咦,我把信放哪儿了?”
老人翻腾着在身上找那封自己还没拆看的信。
白霜雪眼皮微跳,清冷开口:“里衣左手边那个口袋。”
“哇!真的在这儿呢!霜儿你神啦!”老人激动地捧着信笺,就拆开来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嗯?师傅的女儿?玲珑珠?欺负……”
老人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放下纸张,抬眼看向白霜雪,沉默着,忽的冲他一扬拂尘。
白霜雪神色一凛,松开了少女,将她轻推到了一边,不避不闪,下一秒自己被一道浑厚的气压拍击到,直撞上了墙,只觉浑身疼痛,无力直站,缓坐到了地上,而面色如常,却惨白了几分。
“霜雪!”少女惊愣地看着这一瞬的惊变,赶忙跑到白霜雪身旁,蹲坐下,满目担忧,而眼底金光暗暗涌现。
“小沙。”白霜雪抬手攥住了少女的手腕,看向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少女回神,眼底金光退去,伸手扶住白霜雪,瞪向老人,却是看到老人已经在她面前,满脸的虔诚,且双手合十,一怔。
“四夕丫头呀,我这劣徒就那臭脾气,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他呗?”
少女一头雾水,他在说什么,四夕又是谁?
“四夕……原来这才是你的名字。”白霜雪却是一点都不惊讶,更是明白了一般,只是如此低喃着,长睫轻垂,掩去眸中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