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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 分类:历史 | 字数:78.8万

第四节 所谓生无可恋

书名: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字数:8410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2:16

「祸害?是天下之大祸害,抑或是我的祸害」

「或许正如你所说,她便是我的劫数,所谓劫数那便是怎样都逃不掉的了」

「阿娘知道,小水一直都很勇敢,但是女人毕竟是女人呀」

「很漂亮哟!嗯,我喜欢妖艳的美人儿,小水,我就知道你适合红色。」

「有美人兮,不施胭粉便胜于娇人,不点而朱」

咦?是上次那个梦……

啊,是很美的梦呢,她还记得她在梦中穿着嫁衣的模样,还记得阿娘和蔼的神情,还记得小然笑着说她漂亮,记得那个人曾那么温柔地用指尖拂过她的唇瓣,就像是梦一样,不过也确乎是梦呢,哪怕那么真实,也不过一场梦。

「若水,你很担心子然呢,她比我还重要?」

「往事就不必再提,是我钟情于小水的」

「你可以打我,骂我,抢我,甚至那啥我,我没意见,但你不能烦我」

「小水,不要将它当作一场游戏,它是真实的存在,你是拿着自己来当赌注,这若是游戏,那筹码未免太大,输了,便是什么也没有了」

奇怪,为什么现在满脑子想的全是他?

她记得那一次在习泱,下着茫茫大雪。

「小水,那是我的期待与自私的希望,你忍心么」

「做出你内心的想法,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因面子而产生隔阂」

「所以,你会包容我曾做过的一切么?小水」

真是烦人的家伙,此刻她应该想着的是小然才是,为什么全是他?全是那些该死的不真实的话语,他什么时候成了这般会在乎她了?

怎么说得语气好似他们是恋人一般……

「小水,你又为什么要成天缩着,不愿意和我出去走走」

「懂了便开始努力去改变了,明白了才不会去掩饰了」

「小水,你承受的痛苦与压力实在太多,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这么活在痛苦中,你不觉得厌倦了么?小水,相信我,不值得,为了我们,你这样真的不值得!」

懂?他懂什么了?他明白她的苦痛么?

他不懂,他根本就不懂……

什么叫做不值得,呵,不值得,他在否认她所做的一切,她在嘲笑她的所谓的执着!

「小水……」

啊,够了,别再叫了,不要再叫了!不是一向生疏地叫我“若水”,做什么今世的你老是这么亲昵地唤着我“小水”!

不要再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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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叫了!

不要再叫了!

“小水!”

不对……奇怪,为什么声音这么近,这么真实,好像就在身边一般?

“小水!”

声音由远及近,越发清晰,若水猛然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去,当真瞅见了,不由瞳孔赫缩,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了。

偌大的祭祀台,她瞅见了什么?

她瞅见清洛就在不远处正向她狂奔过来,雪白的衣衫此刻被划破的,被血染的。看着着实有些狼狈。

清洛的身后有什么在追赶着,那些黑压压的混沌的是什么?

若水定睛望去,又是一愣,心中微颤。

是孤魂厉鬼!

一大片黑压压的孤魂厉鬼,面目模糊,獠牙尖锐,此刻正穷追不舍地紧紧跟着清洛身后,好似要吞没他一般,若水不知道此刻心中所想了,可是她分明该死地担忧着清洛的安危!

清洛终于是看到了若水,心下松了一口气,而当看到她那只鲜血染遍的胳膊时,心又再次悬了上来,他往后瞥了那些个孤魂厉鬼,脸色微沉,再看向那偌大的祭祀台,心下一横,口中默念了什么,只见得白纸袭天冲着那些孤魂厉鬼包裹了去,他自己一个跃身,跳上了祭祀台。

然而薄薄的纸张在孤魂厉鬼手中简直就和豆腐一般,它们马上就撕破了白纸,瞧着清洛冲上了祭祀台也跟着就要冲上去。

清洛才懒得管那些孤魂厉鬼,他只有一个目标,何况他特意将这么一群孤魂厉鬼给引到祭祀台来也是有目的的。

“小水,小水,你这是做什么!”

清洛紧张地一把冲过去抱住了若水,心疼地瞅着她还在流血的胳膊,将手中一直握着的药丸直接塞到她嘴里,逼着她吃了下去。

若水猛然间回神,推开清洛,捂着嘴,秀眉微蹙。

“你给我吃了什么?”

“止血的笨蛋!还是来晚了些,我本想着应该用不到它的……跟我走,小水,我知道错了,你跟我走好不好?”

咦?他在说什么?

若水愣愣地瞅着从未见过的清洛,他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紧张和担忧。

呀,他在担心她呢……

清洛抿唇,见若水只是呆呆地瞅着自己,一时着了急,尤其是看到她那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更是心疼。他牵握过若水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就准备带她走,而突然冷风凛冽,直直地就是袭向他的,无奈只得松开手,后退着翻转了身子躲开来。

清洛定睛瞧去,就见得玉成手中握着一把利剑,站在了若水身侧,看着他,笑得分明那么温和,却那么碍眼。

“清洛神君是打算带魔君去哪儿?”

“无所谓去哪里,只要不是在这儿!”

清洛愤恨咬牙,看向了天阑,更是忍不住的愤怒:“天阑,你说只要我帮你办事,你是不会伤了她的!”

天阑静静看着清洛,黛蓝色的眸子没什么起伏,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他转眼看向了那些企图要爬上祭祀台的孤魂厉鬼,抬步向它们走去。

冲头的厉鬼咧着尖锐的獠牙,带着众多鬼魂就要爬上祭祀台,而它刚爬上台子,抬眼就是瞧见了近距离站在它眼前的天阑,顿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直直望着,没了动作。

后头的小鬼们也跟着就要上来了,而瞅见了好似被钉在了原地的那个厉鬼,一时困惑,猛然间便是瞧见了厉鬼跟前那个男人。

一袭玄衣,黛蓝色的眸子,那么冰凉与致命的气息,它们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正想着要后退,却看到那个男人将手直接放在了那个厉鬼的脑门上,刹那灰飞烟灭!而男子嘴角却是扬着浅笑,那么肆意狂傲的笑容,也是熟悉得不能再过熟悉!

小鬼们一惊,赶忙逃也似的准备撤出祭祀台!

然,也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自祭坛扩散的黑色气体团团地就将那一片黑压压的孤魂厉鬼给包裹住了,更像是在吞噬。

黑暗吞噬着黑暗。

不过片刻,黑气消散了,就好似从未出现过,原地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了一只孤魂厉鬼,就好似没有出现过。

“哦,是神君大人。不好意思让那些畜生伤了你,可还安好?”

此刻,天阑才缓缓转回身来,看向清洛,好似关切一般地询问着。

清洛此刻的脸色很难看。

他知道天阑很危险,也很强,却是没想到竟是强到了这种地步,对付那些孤魂厉鬼他自己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要拼个你死我活,说不定半条命都要搭进去,可是天阑不过轻轻松松一挥手,那些孤魂厉鬼直接都魂飞魄散了!何等可怕!

他引那些孤魂厉鬼来祭祀台是想拖延时间的,他害怕天阑不放人,所以准备耗时间趁机带走若水,哪曾想……

天阑不过静静看着清洛,再缓缓走回莲玉前,轻声道:“既然我说了不会伤害魔君自然不会,只是魔君是自愿代替那位姑娘成为日月祭的月呢,这可与我无所关系了,就连魔君手臂上的口子也是她亲手划的,我可没有逼她。”

清洛闻言显然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若水,而若水低着头,瞧不出她的情绪。

“小水,别闹了,我们回去好不好?这次我们好好谈谈,把事情说开,你不要逃,我也不走,好不好?”

“清洛,我是自愿的,我不跟你走。”

突然,若水缓缓抬起了头,看着清洛,浅笑着,一脸的生无可恋,目光却异常认真。

“你在怨我对不对?你还在怨我对不对!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弃你不顾,我不该想着只要你的选择我都尊重,我当死死把你攥住,不让你走的!小水,我们回去好不好?你别再说那样的话了,你不要拿你的命来跟我赌气好不好!”

“没有赌气,我真的是自愿的。”

若水不过轻轻柔柔说着,看着自己还在缓缓滴血的手臂,突然拿过一旁的匕首,再次在伤口旁划了一刀,鲜血开始再度涌出,滴落在了血槽之中,滴落在了莲玉之上。

清洛瞅着简直要痛死了,仿佛那匕首不是划在若水手臂上,而是刺进自己心窝里一般!

他抿唇,口中微念着什么,看着若水旁的玉成的目光皆是戾气。

纸的边缘是很锋利的,甚至比刀子还快,有时候被切割到了却没有丝毫知觉。

“少自说自话,你这个女人从来这样!不管你自愿不自愿,我要带你走,绑着也要带走!”

——————

“月明!月明!”

云开激动地喊着,直接挣开祁悠若朝着法阵中心跑去。

发现月明竟是昏睡着,云开心中大骇,愤怒地瞪向天阑,呵斥着:“你把月明怎么样了!”

“意识薄弱着才有利于还魂,放心,她没死,虽然一具新鲜的尸体更容易还魂,可是她长得和初雪实在太像了,我下不去手。”

天阑就似十分惋惜一般,幽幽说着,还轻叹了一口气。

“你!”

云开发现平时自己伶牙利嘴,爱抠字眼,此刻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与天阑辩驳。

辩驳有什么用!带走月明才是对的举动!

思罢,云开也懒得理会天阑,正打算抱着月明就跑,而刚想起身,就感觉到一把冷冷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时不敢有所动作了。

“放下主母的身子。”

一个女子的声音,清清冷冷,没有丝毫起伏。

祁悠若刚上祭祀台就瞅见了这番景象。

一边是清洛和玉成正打得热火朝天,另一边是青竹拿长剑架在了云开的脖子上。

还有一处便是一袭玄衣的男子,他淡定自若地站立于那儿,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身旁有一个孩子和一个女子,那个孩子她不认识,那个女子她却是认识的,是若水。

祁悠若皱眉,此刻她该怎么做?帮哪边才是?

“殇殇,你去让那个姑娘把长剑从小鬼脖子上拿下来。”

溟殇轻点头,担忧地看向祁悠若:“你要做什么?”

“把我的东西要回来。”

——————

“姑娘,此事已与你无所干系了,望不要插手才好。”

“没干系?怎么没干系?你拿着我的东西在这里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说和我没干系?”

祁悠若微扬下巴,瞅着眼前这个满身皆是危险气息的天阑,素白的手指了指那个浸泡在血槽中,此刻正大放光芒的莲玉。

“我甚是思念心中之人,渴望与她继续相守,此举也是无奈,何况他们皆是自愿,不过借姑娘莲玉一用,事后定会原物奉还,到时天阑定感激不尽。”

“自愿?!”

祁悠若眼角微抽,看着天阑睁眼说瞎话。

那个叫月明的小姑娘此刻昏迷不醒,那个放血的小少年分明小身子一直在颤,明显是不自愿,他居然在这里说着他们都是自愿的!

“小然?!”

若水诧异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祁悠若,她没想到清洛会来,更没想到祁悠若也会折回来啊!

她到底知道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有多危险,万一等会儿血不够,这个家伙要放她的血补上可怎么办!

她应当知道这个家伙对于出尔反尔这种事情是不会不屑于做的!

“若水,你是自愿的?”

祁悠若看向若水,脸色微沉,认真地询问着。

若水一时语噎,轻点了下头:“是自愿的。”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见过轻贱生命的,没见过你这么轻贱生命的!你知不知道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啊!你不是还念着我的前世,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的么!我们走,我们现在立刻就走,不要再说些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了!”

祁悠若只觉若水的行为荒诞得很,上前紧握住若水没受伤的那只手,就要带她走。

「你对生命到底有多轻视?活着尚可以寻找活着的理由,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好奇怪,明明祁悠若自己都说不要再将她当子然了,她是祁悠若不是子然,可是为什么却要说同样的话,神情也那般相似,分明说着斥责她的话,却让她感动得想要哭。

她分明就是小然啊……

祁悠若驻足,抬眼看向挡路的天阑,秀眉微扬,语气很是不善。

“你拦我?”

“让她回去便不会再拦。”

天阑看着眼前的姑娘,她一脸的不耐烦,好似多说句话就让她掉了钱一般,他也能感受到这个姑娘身上若隐若现的煞气,却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祭祀能否顺利完成,他的初雪能否回来。只要他的初雪能够回来,死多少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可能!若水,告诉他,你不是自愿的,你要跟我走!”

“我……”

若水一脸的迷茫,愣愣瞅着祁悠若绝美的侧脸,她失神了好久。

她的小然说要带她走,她的小然说让她跟她回去……

她只觉得她心弦最脆弱的地方崩断了,泪水抑制不住地滚落,她哽咽着,抱紧了眼前这个女子,哭泣着。

“我不是自愿的,我要跟你走,我要和小然回去!”

天阑闻言也没多大情绪变化,不过静静望着,身上气息却变得更加凛冽了。

“这么说,魔君是毁约了?”

祁悠若诧异突然抱着自己哭得像孩子一般的若水,眨了眨眼眸,心里说不出的柔软,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也和哄孩子一般,轻柔道。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我们回家。”

祁悠若瞥向天阑,微皱眉。

不过这个家伙似乎不打算放她们走呢,算了无所谓,反正她既然选择回来了,也没打算能安安全全地离开。

“小然!小然!”

若水紧张地瞅着二话不说,推开她就和天阑打起来的祁悠若,那么狠绝,简直就和前世的子然一模一样!

她看了眼手臂的伤口,咬牙,赶忙调整气息,撕下衣裳开始潦潦地包扎伤口。

不能死!她不能死!

“你不打算死了?”

若水闻声瞅向身旁的小少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细小柔嫩的胳膊还在淌着血。

若水抿唇,轻点头。

“是,我不打算死了。”

“正巧,我也不想死,所以,”小少年将受伤的手臂抬到若水眼前,神色复杂,他轻声道,“能帮我包扎一下么?”

若水浅笑,点住小少年身上的几个穴位,再撕下衣裳一样帮他潦潦地包扎着伤口。

而突然一声闷哼响在耳畔,如惊雷般敲打了下她的心,她赶忙转头望去,果见得祁悠若嘴角流着血,摔在了她的身旁。

“小然!”

“我没事。”

祁悠若擦去嘴角的鲜血,啐了一口,看着天阑的目光愈发狠毒,说罢便是站起身来继续袭向天阑,招招皆杀,满身的煞气。

若水瞧着着实心疼,就打算冲过去帮着祁悠若,却被白君帝拉住了手。

他抬脸看向若水,冷静道:“你过去又有何用?现在的你和我一样都是不能打架的废物,你过去只会让她分心。”

若水闻言也冷静下来。

是了,她过去又有何用,她现在只是个废物……

“放心吧,不会等多久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一定会!”

白君帝突然这么继续说着,若水侧首看向这个一脸肃然的小少年,他的眉宇间皆是凝重,他严肃与冷静得不像个孩子,此刻他依旧紧紧地握着胸前的那块紫色石玉,眼睛一顺不顺地盯着在厮打的祁悠若和天阑。

那块紫色石玉……

对了!

“罗曼!罗曼!”

若水突然这么大喊起来,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却是让听到此名的天阑一怔,一时分了神,被祁悠若袭了一掌,堪堪后退。

“罗曼!你答应过我要还我一个恩情的对不对!罗曼!你出来啊!”

“哎。”

随着若水的呼唤,她额间那浅淡的紫云纹路在慢慢消失,然后便听得一声女子的轻叹。

紫怜缓缓从石桥那端走来,行至若水身前。

“当真是让我为难呢,竟是在此刻召唤我。”

紫怜眨着她那媚人的眼睛,神情好不无辜,“你可知道最让我烦闷的便是我让玉成选择我与他的主子,而他总是选择他的主子么?”

若水抿唇,定定地瞅着眼前这个生得娇媚的女子,目光微灼:“你只道你愿不愿还这个恩情!”

“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做?”

“帮小然打天阑!”

紫怜闻言吃吃地笑了,笑声如银铃,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干,她只是个路人一般,她瞥了眼被玉成缠住的清洛,又瞥了眼和天阑厮杀的祁悠若,饶是兴趣道:“清洛怎么唤你你都不愿离开,倒是那位姑娘一唤你便是死心塌地的就要跟着离开,瞧着你竟是在乎友人更甚了爱人?当真有趣的很。想来此刻清洛心里怕是凉凉的,百般郁闷呢。”

若水一愣,回首瞧了眼清洛,正巧对上他幽怨的视线,心下不由一颤,赶忙收回视线,看向紫怜,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帮不帮!”

“帮!自然帮!我紫怜许下的承认自然会去兑现。打天阑是么?呵呵,我可是想着这种事情很久了呢!”

紫怜突然森森地笑了,看得若水和白君帝皆是心下颤了颤。

“不过记住哟,如是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紫怜言罢便不再理会若水,缓步走向了正与祁悠若厮打的天阑。

天阑击开祁悠若,退后几步,看向微笑着瞅着他的紫怜,眉头第一次皱起了,有些不悦。

“罗曼,你真要帮着外人和你亲哥哥打一架不成?”

“少叫我那个名字,厌恶得很,也别提我们的关系,烦闷得很!”

紫怜说着,面色也是百般嫌弃与厌恶。

若不是因为玉成,她会叫天阑主?

若不是因为玉成,她会帮天阑做事?

少恶心她了,她向来属于自己,她憎恶她的身份,也憎恶着和她身份有关的任何一个人!

“不提便是。所以你是真打算帮着她们?”

“那又如何?谁叫我欠了那姑娘一个恩情,你知我向来知恩图报,可不像你呢。”

紫怜娇笑着,转手从腰侧取下一把折扇,打开来,扇子精美,而边缘锋利。

“不小心折断了你送的那把桃花扇,就换了把,你不会怪我吧?”

目光流离,盈盈而笑,一肌一容尽态极妍,她站于那儿,不像是来打架的,更像是来献舞的。

这个娇媚的女子。

娇红与若水皆是娇媚的姑娘,穿着一袭红衣,更是妖娆,而她们的娇止于颜,媚止于言,眼前的这个姑娘与她们明显不尽同。

紫怜穿的并非红衣,一袭云英紫的衣裳,衣摆处绣着静花云烟,瞧着分明大气端庄,而她的言行举止皆妖里妖气,挠人心扉,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娇媚,但并不突兀。

“不会。”

天阑望着娇笑的紫怜,觉得有些颇烦了,负手而立,他脸色沉了下来,再次询问:“你真的要阻我?”

“你从我尸体上跨过去不就能继续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

“小瞧我?呵,真心不爽呢。”

紫怜合上折扇,在手心轻拍了拍,笑容收敛,她对着祁悠若道:“姑娘实力不错,那煞气我格外喜欢,可惜我想先与天阑单挑,不知姑娘可否让步?”

从紫怜过来的那一刻,祁悠若便一直在打量着她,目光微灼,好似瞧见了什么宝贝一般,直到紫怜开口和她说话,她回神。

祁悠若轻点了下头,自觉地后退了几步,退出了与天阑的战圈,转身跑进青竹与溟殇的战圈。

若水站在原地,和白君帝一起愣愣地瞅着战况。

其实,她游荡在这天地世间,活了那么久,也听闻过不少。关于“罗曼”这个名字她是有所耳闻的。

听说罗曼是圣主创造的孩子,后不知何故而离开了圣主身旁,从此杳无音讯。世人只道圣女罗沙是圣主唯一的孩子,鲜少人知道其实并非唯一。

她刚才瞧着祁悠若受伤,也心知祁悠若不会是天阑的对手,满脑子能想到的竟只有罗曼,不为别的,只为罗曼是圣主的孩子。

所以她心怀侥幸,想着罗曼当不会很弱,至少能拖个一会儿,她带着白君帝再伺机逃走。

可是现在看来,罗曼何止不弱,简直……以至于她和白君帝连逃跑都忘了。

若水呆呆瞅着紫怜手中那把折扇——不是木头做的么,怎么能这么坚韧,以及锋利……

天阑和紫怜的身形速度都很快,她瞧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能堪堪看到那把闪着寒芒的折扇,以及天阑那愈显难看的脸色。

在白君帝的眼里,他是只能看到一抹紫影与黑影在纠纠缠缠,分不出高低,倒是那凛冽的气息让他心惊了许久。

肃杀,不容他物。

他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气息,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也是看过父亲与他人切磋的,却从来点到即止,温温和和,不像打架,更像君子之交。

而眼前这两个竟像是丝毫不管那些,战况激烈,破坏性颇大,若不是这台子坚固只怕是会塌了去。

绝对不是点到即止,也没有什么温和可言,那是种不把对方弄死就不会善罢甘休的狠毒!

如此对比,白君帝忽地眨了眨眼眸,那双漂亮干净的眸子中皆是困惑。

如是看来,父亲与他人的切磋也不过小打小闹,开开玩笑嘛。

白君帝默默地这般想着。

天阑瞧着紫怜那嗜血的眸子,眉头微皱,想退后几步与紫怜拉开距离却是被她穷追不舍,看着她脚下的地面竟有显显裂开的痕迹,心下一惊。

他不能让紫怜毁了这个祭祀台!

暗咬牙,黛蓝色的眸子蓦然涌上黑流,之前那诡异的黑气再次涌现,袭向了紫怜。

紫怜嗤笑一声,后退了几步,反手打开折扇便是扇了过去,刹那狂风大作,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后却不见天阑的身影,一怔。

紫怜侧身望去,果见天阑突然冲进了清洛和玉成的战圈,清洛猝不及防被天阑一掌拍开,摔倒在一旁,只觉得气血上涌,吐了一口血。

然而天阑却是抓过了玉成的手臂,另一只手直接卡在了玉成的脖子上!

紫怜没料到这突然变故,想冲上前救下玉成,却见得天阑蓦地手上微用力,她担忧玉成的安危,一时慌乱了手脚,站立在原地不敢动弹,愤恨地盯向天阑,恼怒。

“天阑,你好笑不好笑!拿自己手下的安危来威胁我,当真是好主子啊!”

天阑却不以为意,卡着玉成的脖子与紫怜对视着,黛蓝色的眸子无所波澜。

“无所谓它好笑不好笑,管用就行。”

“你!”

紫怜一时无语,“放开他!”

“把扇子扔了。”

紫怜咬牙,真恨不得扑上去咬天阑几口,手下也是听从地将折扇直接随手扔下来祭祀台。

天阑目光却是越过了她,盯向了背着月明准备趁乱逃走的云开,凉凉道:“把那小鬼拦住。”

因为月明的昏迷不醒,要只身带她离开的云开本就有些吃力,故而动作缓慢。

他可不像若水和白君帝会傻愣在原地看什么精彩决斗,他的理智告诉他,祁悠若那些人此刻都只是在拖延时间,打得难舍难分说明根本分不出明确的高低,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抓住机会来赌一把。

奈何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逃走,以他这小身板是真心困难,他好不容易挪步到了石桥口,却听到了那个可恶家伙凉凉的声音,下一刻他就觉得有利物抵住了他的咽喉。

抬眼看向身旁那一袭云英紫的女人,一时无语。

因为将手中的折扇给扔了,紫怜便是取下了发髻中那一支金累丝凤钗,拿着发钗尖锐的一头抵上了云开的脖子,她的目光却不离天阑。

“人我给拦住了,你快放开他!”

而恰时另一边也传来差不多的愤恨之言。

“放开她!”

是溟殇的愤恨之言。

只见另一个战圈的战况也突然停止了。

正是因为云开的被拦加挟持,让祁悠若分了一下神,下一刻便是被青竹瞄准了时机,拿着长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混战一时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