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别
作者:龙泉路 | 分类:历史 | 字数: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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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来风与土,一骑直追到天明
秦康政把大军带到了芜湖,苏保衡取道临安。范无救仍旧一路向西追杀宋帝赵构。此时的赵构已经跨过了汉水,临近襄阳。到了此处,已经天飘大雪,天地间身世茫茫。侍卫们护着赵构艰难的走着。他们随身带的干粮已经在这没日没夜的长途逃亡中消耗殆尽。
此日,队伍走近山谷,大雪堆满了山峰,虽然有阳光照射,但是从谷口吹进来的寒风夹着雪花,依旧寒冷。
“官家,吃了这块马肉吧,这片雪原出去我们就到了襄阳”蒙石在前牵着赵构的坐骑的缰绳,微微用用手抵着头盔的前沿。
“.............”赵构接过马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咀嚼。
“咦...前面有人生火...穿的还是我大宋的兵甲”
“...........”赵构无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
“兀那汉子,你们四个是哪个州府的”领着队伍走近的蒙石,看到了坐在火堆旁的四个人。
不料四个汉子连头也没回,依旧拿着扦子烤着肉。山角处几匹马被栓到了定在山体上的刀上,背风的角落里,让这个小小的篝火显得更加温暖。
“既然这么冷的天还在外奔波,想必也是苦命人,过来暖和一下吧”燕山亭把袍子甩给了温渊,抬头说道。
“天知道你们是兵或贼!先把你们抓起来我们也能继续暖和!”蒙石握住了刀柄,后面的侍卫面色紧张,随之戒备。
“直娘贼!看我们的衣甲,就知道是自己人,还要废话!”穆护砂把扦子一甩,大声骂到。
“过去...蒙石大哥...过去就行了”赵构挥指,侧身下马。
蒙石在这背风的山角处用拆下来的马鞍又搭了两个火堆,并派出了哨兵,三岗轮换。
料想这风雪漫天,那个杀神也没有这么快赶上来,上次在京西遇险,被杀神逮了正,一番厮杀下,现在就成了他单骑千里追杀,自己带着几十人护卫皇帝,一路东行,去往建康。
正当赵构抱着马肉啃的正香,气氛一片安定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可以听出单骑远奔,马匹已经近于疲废。但是却仍有着千军万马、一往无前的气势。众人皆惊,花间月和穆护砂泠然坐直,中间的火焰似乎也被一股戾气惊吓的开始抖动。
果然,从远处慢慢升起一骑的身形,黑色的大氅迎着雪飘荡,天地之间,仿佛所有的烟尘和岁月就堆砌在了这个身影上。那黑衣黑甲的将军并未带头盔,或是头盔有已经不知道在何处遗失,绑在头上的黑巾在后面的风中放肆的搅动。他左手抖着缰绳,右手倒提着方天画戟,小戟刃上还挂着哨兵的人头。那黑衣黑甲的将军策马定在不远处,凝目看向了这山角里被自己追杀的可怜的皇帝。心里感叹当年抢完江山又反手杀掉元帅的他,竟是这幅模样。
范无救挺身屏气大喝:“我乃黑无常范无救!谁人敢同我一战!”说完翻手一抖,好大的人头被扔到了白茫茫的空地上,红色的血分外刺眼。守卫在赵构的仅剩的几十名护卫全部站了起来,拔刀戒备。蒙石看了看同僚的满是疲累和绝望的脸,猛然间怒发冲冠,拔出宝刀,斜指苍天。
“一起上!为了大宋!杀.......”蒙石睁大了眼睛,嘶吼道。
“杀!”后面的所有护卫以蒙石为尖刀,分别左右展开侧翼,全部冲了上去。
“后一队!保护大家前往建康!”
“保护?大宋?就凭你们?”范无救抖腕甩掉了人头,戟身向上,摆出了一个八方式,正是当年李存孝的“燕山槊法”中的起手式--罗敷夜歌。范无救右手左划,方天画戟以手腕甩了出去,巨大的惯性和力量,搅碎了冲上来的所有士兵的防御,再一挥戟,巨大的杀伤力使得他马前在没有任何阻挡的士兵。
“无一合之将...”范无救空划画戟,继而夹马前驱,走到了赵构面前,默默无言,突然之间须发倒立,大吼一声“受死....!”说完一戟平刺,用的是“燕山槊法”里的精髓招式,名曰潇湘夜雨。潇湘夜雨取自中平刺法,最为朴实,同时也最为难挡,枪法中正,裹挟着二十年间的心酸和悲痛,仿佛化作一道流光刺向了赵构。不料,刚才一脸病容的汉子却猛然掷出了一把花枪,打偏了画戟,那杆花枪也钉在了不远处的雪地中,兀自抖动不已。
“醉公子的力道?”范无救诧然看向了病汉花上月,手上却防御性攻击不停,甩肩用戟锤砸向了花上月,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朴刀,一把雪花雁翎刀同时架住了画戟,二人同时跃起,钻天鹞子一般砍向了范无救。双方距离已经过紧,画戟再也不能有效的挡住攻击,岂料范无救左手反手就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大刀,金龙头,错金刀柄,杀气内敛却又威仪四显,刚要向上抵挡住二人的攻击,却猛道抬头:“不好!”原来是那个吊梢眉的汉子从背后擒出一张神臂巨弓,马步稳扎,短矛为箭,拉满月,射天狼的把式狙杀他范无救。范无救来不及反应,侧身闪躲,大刀斜扬,终于把短矛的杀机挪动半寸。短矛从上臂划过,带过一缕血丝。而燕山亭却萎靡了一般,一击必杀之后,再无精力射出第二箭。
范无救盯着眼前的几人,杀意暴涨。他坐在马背上,反手把大刀插进了后背的刀鞘中,双手握住了画戟杆,戟刃剧烈的抖动。
“瓮......”一道声音仿佛慢慢化成了波纹,荡漾在空气中,这是温渊拔枪的声音。花上月和穆护砂转身看向温渊,寒风吹过,四下了无生息,赵构畏缩在火堆旁,惊惧的看着范无救。
“你俩回来”温渊反手拔枪,枪尖朝下。他整个人陷进了斗篷里,斗篷被风吹的剧烈抖动,长枪上黑色樱团也随风抖动。
穆护砂和花上月已经护着燕山亭靠在了火堆旁的石头边,范无救静静的看着所有人的动作。
“好久不见,”温渊低声说道,“江月晃重山”说完,温渊却是高高跃起,继而左脚踩右脚,身形又生生的拔高了一段,用的却是先天无极门的身法。范无救见温渊拔枪的姿势时就已经有所怀疑,待到他隐藏在袍子里,说出了招式的名称,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不由得双眼爆出一段神采,继而沉寂,脸色煞白。
“完整版的醉江月啊,二十年没有见到了”温渊枪斜划并对刺,像是一匹月华,又重枪下砸,一种“力压泰山”的劲道收揽了所有的月华,化成了实体的力量,野蛮的砸到了范无救举起抵挡的戟上。范无救硬接一招,继而戟身向上,摆出了一个古怪的招式。
范无救右手左划,方天画戟以手腕甩了出去,此时温渊尚在空中,旧力未去,新力未生。只得竖枪挡住,自己也被这巨大的惯性砸落,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骤雨打新荷!”温渊并未退却,一个漂亮的抖枪转身,像是万千道光影随身旋转,又像是从天上掉落地雨滴,不过就在范无救抵挡着这招时,温渊已经高高的跃起,轨迹重演般甩出了“江月晃重山”。巨大的力道范无救可以泄力,但是身下的马匹却是不幸,终于四蹄一软,哀鸣一声倒在地上。范无救脚踩马背借力腾空而起,最后竖戟站定,看向温渊一脸柔和。
温渊身形陷在斗篷里,他柱枪闷声说道,“老四,牵一匹马给他”
穆护砂把马牵了过来,戒备的把缰绳递给了范无救。
“你以前......”
“我以前.........时间太长,世事太沉,便忘了许多事情,” 温渊看了一眼躲在燕山亭身边瑟瑟发抖的赵构。“不过,我记得我以前叫做谢必安”
大雪深沉,无相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