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告诉杨晴, 艾峰的哥哥、姐姐是两个可以坐牢的人，救他们还是分手这决定权在艾峰手上。

杨晴半喜半忧。喜，艾峰看来是永远不会离开她了, 甚至两人可以冲破层层阻碍走进婚姻殿堂。忧, 注定的勉强, 搭上两人一辈子的时间, 痛苦分分秒秒同行。

艾峰想分手无非是想和韦歆结婚, 自己亲手切断了艾峰的希望，艾峰就算被迫同意，能轻饶过自己？至少眼前两人关系暧昧互相取暖, 表面上两情相悦，捅破那层暧昧的窗户纸显得相当不明智。

杨晴决定按压住自己的情绪静观其变。博, 还是要博的, 不过就像杨林说的选择权在艾峰手上, 杨晴突然明白一件事，虽然她不知道杨林为什么帮她, 至少有一点她和杨林是一样的，就是艾峰决不能和她分手。

“信封先不急着打开，我有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想先讲给你听。”

“我时间不多，杨晴你一直很洒脱的。”

“先别夸我，有你夸我的时候。你可以没时间, 你哥和姐的时间可宝贵。别吃惊, 我才听说的, 走私些日用品这种事不是得罪了人不会被整进大牢, 其实你哥和姐走私的额度不多, 花个大价钱找个好律师也有胜算，不过比起现在杨家在何船王心里的位置, 随便哪里找条货船顶下来，你哥和姐那边只是个误会，释放出来还是张白纸，这种胜算是不是听起来更开心一些？”

艾峰一直想了断和杨晴之间的男女关系，不是艾军那边出了事他一直在找资源解决、奔波也不会拖到这会。可是杨晴怎么会突然间对他的事这么熟悉呢，还神通广大地知道了艾军出事的大概，连营救之策都已经粗略想好，表面上杨晴描述得简单，可是这些话的深处一细琢磨全是惊险，艾峰首先第一联想幕后主导就是杨林，杨林能这么做大概只能是为了韦歆，可是这么多年都不动作，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动作，还正好打中七寸这么精准让他更为火光，他不禁想着可能公海上那批货能被海警抓个正着全部是预谋。

“这是杨林的意思？”

杨晴知道瞒是瞒不过的，“他只是告诉我这个消息。怎么做在我，怎么选择在你。”

“你一定不明白杨林为什么这么做吧。”

杨晴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道，可我也不关心，否则我会问他的，我现在只关心你怎么选择。”

“很明显，他通过你的嘴告诉我，请再大再好的律师也没用，我哥和我姐后半辈子看见的天是被铁窗分割过的。”

“没有这么严重，我哥只是想为我做个顺水人情。”

“杨林只是告诉你我哥走私的是日用品吗？”

“不是吗？”

“日用品只是幌子。他混这种营生早晚是要还的，用命还。”艾峰苦笑，“丫头，杨林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动静，我以为他真的不在意了，原来在等时机成熟，等我心甘情愿把韦歆推到他的狙击范围里。”

“原来还是韦歆，你们很早便认识了吧。”

“比你想象得还要早，早到我还没意识到等级、差别前便认识了。”

“我哥的条件是你……继续和我一起，其实你不离开我就好，我不介意你心里有谁。”

艾峰的眼神一暗，“丫头啊丫头，当初和你一起不知道你是杨林家的人，只因为你很简单、率真。可是你觉得我这样一匹野马一样的男人一旦被迫才和你一起，还会是你要的吗？一个什么词来形容那时的你呢，我想想，有了——炮灰？你会是这场战争最可悲的人，因为你爱我，可是我们谁都不爱你，最后你会连骨头都不剩的，丫头，我这么讲你懂不懂，该醒醒了。”

“这么说，不管你哥、姐是死是活，这个手是分定了？”

“是。”

“韦歆真幸福。”

“你也不差，至少你决定收手了是不是，虽然我不爱你，可我需要过你，喜欢过你，我心里并不希望看见你有事。你继续当你可爱的小桃子姑娘，无忧无虑活着。”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失去你，如果你离开我，我再也无法无忧无虑呢。”

“想想，总比连骨头都不剩强吧。”

杨晴把脸上的泪水抹了抹，转身指着艾峰面前那只信封袋说道：“这只信封是要还给我的？你把东西倒出来，我看看全不全。”

那只16开的信封，装着车钥匙、门钥匙等等，艾峰一古脑都倒在杨晴的茶几上。

杨晴大致扫了一眼，确实很齐很多，看得出来艾峰很认真在跟她谈分手，动情那个永远是吃亏那个。不过，杨晴只一眼便发现最要紧一样东西不在。

“你忘了一样东西，也不怪你，因为你不知道。”

“还有什么？”

“你现在和你父母住在一起的那套房子。”

“那是单位照顾我的……哦，我明白了，这个单位是你介绍我去的，房子也是你通过单位照顾我的？”

杨晴点头，“是啊，每年大学毕业生千千万，比你条件还差的一大把，哪里照顾得过来。那房子是我问我爸要的，知道你不会要，通过你们单位人事部的刘叔叔说是照顾你的，刘叔叔从小看着我长大。”

艾峰深呼吸了一下，“我知道这些年没有你，我什么都没有，这样吧，明天我把钥匙给你拿来。”

“这个不急，找好地方搬走前再还钥匙也是可以的。还有一样东西，也得还给我。”

“还有？”

“你现在的工作。”

“我承认，这份工作是通过你才定下的，可是我也为这个单位立下汗马功劳啊。”

“刘叔叔当初劝我让你进公司可以，跟你签合同必须一年一签，我觉得没必要，我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可是他还是执意如此。现在想来我高估了自己，刘叔叔是对的。你刚才说立下汗马功劳，这种立功的机会只要公司愿意给，哪个张三李四都可以立下战功，艾峰是你该醒醒了，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才，这个机会可以给你也可以给别人，你决定跟我分手时就该想明白你能不能承受一无所有。”

“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说下个月合同到期我便失业了？”

“以你的能力可以再找，这不是难题，难题是你没背景、没经济基础，再奋斗十年应该还是在挤地铁、供房，因为交不起高昂的入托费跟你老婆天天吵架，你也是穷日子里过过来的，这些不用我讲你比谁都清楚。”

艾峰沉默了。

杨晴接着在说：“信封里的纸包是装着现金吗？我的青春损失费？我就不打开了，那么小一包一定是不够的，损失费我心里有个标准，我干干净净的身体，全心全意的感情，我再体量你入不付出，最少也要一百万。”

“一百万？”艾峰苦笑着点头，“我也觉得你值这么多，可是我没有，你容我些时间。”

杨晴起身拿了件丝质睡袍盖在身上这件透明纱衣外面，“你从进门看到现在，我都没打算收你费呢，那一百万一星期内兑现，没得任何商量。”

“你明知道我没有，逼也逼不出来。”

“我们之间窗户纸已经捅破，情分也就没了。”

“这么短时间你杀了我也是没有的。”

“我哪里会杀你，我谁都不杀，我只做我分内的事，我有咱俩的亲密视频，不介意拷贝几份，分别给你父亲、你最珍爱的韦歆寄上的一份。”

“丫头，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你现在回心转意，想留下来我也不会要了。可是这些，我给你的分手礼物，真不是吓唬你，一定送到。”

“为什么不能好合好散，一定要弄到所有人都不开心呢。”艾峰解开领带和袖扣，点燃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杨晴看都没看他一眼走进了浴室，一会便听到水声。有那么几秒钟，艾峰想杀了杨晴，因为她的挑衅，她的满不在乎，她的痛下狠手，只是几秒钟。

艾峰冲进了浴室，玻璃门内，杨晴一个婀娜的背影，一地的血，蒸汽蒸腾着血腥味让艾峰一阵作呕。在杨晴心里，艾峰冷静又坚强，敏感又热情。她实在做不出任何伤害艾峰的事，而伤害她自己她倒是做到了。艾峰果断找到了急救箱，止血、包扎，还好伤口不深。

“你不知道我会进来对吗？”

杨晴把头偏去一边，闭上眼睛，一串串泪珠滚落。

“还好我进来了，我想亲手杀了你你知道吗？可是，可是……你这种死法光溜溜的，会让好多人看见，你男人心里得多难受。”

“人都没了，谁还在意这些！”

“我在意，我是人，特别正常的男人。”

“你要干什么？你这个龌龊的男人！”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艾峰几下脱去衣服，一把搂过杨晴吻了下去。杨晴挣扎着，可是对于杨晴的花拳绣腿，艾峰的身板便是铜墙铁臂，杨晴的手腕伤口又一次迸裂。“我很快的，小桃子丫头，丫头小桃子，就一会就一会，事完哥哥带你去缝针，不哭。”

杨晴狠狠咬着艾峰。艾峰在恣意掠夺着杨晴，两个人被□□蒸腾得痛苦而甜蜜。

不一会，艾峰整个人瘫软下来，缓缓说着：“五年，我留在你身边五年，我们都退一步，我们也都好好活着。”

“是什么让你回心转意？我收回给你的一切让你一无所有还是那些亲密视频？”

“有一定原因，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的身体离不开你，如果刚才你死了……我才意识到我不行，我没有那么无情。”

“五年够吗？”又一串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我也不知道，五年是我能为你做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