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十年的河流
作者:丛苏 | 分类:现言 | 字数:21.7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9.两个人的神伤
尽管谈雁雁不喜欢王伦勤给她安排的角色, BOBO的公关形象大使,但是为了BOBO尽快在国内树立形象迅速抢占地位,她还是不得不参加一些交际应酬活动。
林宜敲门进来把谈雁雁晚上要穿的礼服等行头放到她办公室里的衣橱,看看衣橱里一双黑色高跟皮鞋,再看一眼衣服觉得倒也还配,然后关上衣橱的门回头对上谈雁雁炯炯的眼睛,自动忽视。“晚上七点半,小张会在楼下等您送您过去。”
谈雁雁努力挣扎,“这个晚宴有参加的必要吗?”
“是王总千万叮咛的。您也接到电话了的。”
“林宜你也可以去啊,那里说不好还有年轻才俊呢。”谈雁雁仍不甘心,妄图诱惑林宜。
“级别不够。”林宜面无表情地说。
“怎么会,你也是总裁助理,级别也是副总待遇。谁敢小看你?”
“是美女的级别不够。”
“林宜,你什么意思,我不是花瓶!”谈雁雁噌地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接着“嗨哟”一声弯腰揉了揉膝盖。
林宜好笑地看着谈雁雁咬着牙的样子,毫无同情心地说,“晚上的礼服是短款的,在膝盖上面,看来下次得找长一点的,以防不测。”
谈雁雁气死,复又跌坐在椅子上,“林宜,你一点儿都没哥儿们义气。跟着王伦勤不学好。”
谈雁雁的儿话音说得不好,“哥儿们”被她读成三个音,怪里怪气的。林宜是当地人,最受不了她这样的邯郸学步,和谈雁雁熟络了以后,经常会嘲笑她的口音,谈雁雁被笑急了,也会大喊我也是跟你的老乡学的,只是比正宗差了一点点。林宜以为是王伦勤,笑得更厉害。其实谈雁雁想起崔韦钊那时候耐心教她说“哥儿们”的情节,他说起来那样好听,似乎舌头轻轻一动就弹出好听的儿话音,不像她这么多年依然是笨笨的被人嘲笑。
林宜退了出去,留下谈雁雁一个人对着墙上的挂表发呆,时针是下午五点,这个城市的周末晚上交通状况差得很,从她这里到东边热闹之处,怎么也得按一个半小时打算。也就是说九点多时候她就得去赴不情之宴。王伦勤倒潇洒走美国享受生活,放她一个人应付这些无聊的所谓上流人士的聚会。虽然对BOBO是有益的,但对她个人简直百害无一利。最苦的读书时她才做过晚上一点睡觉的事情,宴会完事怎么也得近十一点,再回家到上床,大概得到第二天了,对于她这样一个晚上十点半前就要就寝的人,实在是痛苦的事情。
简单地在办公室里收拾一番,礼服套好后,才发现露得厉害,是一件祖母绿色的单肩紧身礼服。右肩一条寸宽的肩带,从肩头向下划至胸部上方然后斜拉到左臂腋下。谈雁雁看着穿衣镜里自己玲珑的身材美不胜收,渐渐黑了脸面,直接拨了林宜的电话,手机甫一接通,便咆哮,“林宜,你给我件什么衣服?这是专业人士该穿的衣服吗?”
那边林宜正在浴缸里泡泡浴,气定神闲地,“是王总让我给你挑一身性感的,我的眼光是不是很精准,你的三围正好优势突出吧!你不用急,还有一条披肩,如果太露,还可以用一下。”
谈雁雁在衣橱里找到一条同色系的披肩,心里把王伦勤和林宜骂死。看时间已经过了六点,拎了手包匆匆下楼。
崔韦钊坐在餐桌边,对面是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郎,两人安静地切割着盘里的牛排,间或说一两句话。
崔韦钊是被余亚南逼着来相亲的。本来他说坚决不去的,在推了四五个姑娘以后,余亚南发火了,说这是老战友的外甥女,如果他这次还不去,就别指望她不拿出对待罪犯的招对他。崔韦钊知道母亲的脾气,采取了怀柔政策,相亲嘛,也去,但还是一个不合适。不合适那怎么办,结婚时一辈子的事情,总得对上眼吧。今天就是这样的戏套。
相亲的时间约得晚了点儿,崔韦钊被院长留下来谈工作,知道院长能说,所以晚饭安排在了八点半,本来崔韦钊想如果女孩子觉得晚,趁此就算了。大周五的晚上让人饿着肚子等相亲,还是等一个男人,怎么也不太合适。结果女孩子却说正好有工作做,还定了旁边的酒店的位置。崔韦钊和院长工作谈完之后,一路上从学校往东边赶,周五的四环和三环不是一般的堵,还好在八点二十到了约好的地儿。
眼前的女孩子的打扮绝不是加班的装束,肯定是精心装扮了。崔韦钊心里有点愧疚,让一个女孩子特意迁就他,这绝不是他的做派。本来就是绅士,加上这一点歉疚,礼貌周全得很,让对面的女孩子已经觉得这个夜晚的等待是值得的,难得家世好,长得帅,又肯努力有事业,人还体贴温柔。
两人彬彬有礼,从微笑到礼仪简直是公关礼仪的现场案例教学。
崔韦钊把一小口牛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看那边的宴会厅里转出一个身影,闪着瀑布般光泽的黑发点亮了他的眼神。那个人低着头在接手机,绿色的身影衬得发质如丝如缎。看着绿色的身影又进了宴会厅,崔韦钊面色如水,把下一块牛肉从餐叉上咬下。
女孩子注意到崔韦钊刚才还和煦的面色似乎稍有沉郁,不知道哪句话不太合适,也变得沉默起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相亲是最势利不过的一件事情,没见面时比家世、比金钱,见面了就全在这一餐饭或一杯茶与咖啡之间的表情和细节的拿捏。女孩子也是聪明人,像崔韦钊这样的人物从来不缺乏女性的倾慕和追求,三十多岁还孑然一人,不是有故事就是有隐疾。纵使再有风度,但仍能看出是隔离几米距离的礼貌,看他脸上变幻的神情,从平和到乍然一现的光彩,然后又是微有沉郁的平和。她不知道刚才背后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崔韦钊的内心发生了什么变化,几秒钟的异动,足以改变她的决定。纵使是相亲,也想通过世俗的势利的方式找到真爱,成为他的唯一,而不是他的候补。
想通了反而轻松了不少,话题也轻松起来,两人倒谈得来了。女孩子卸去矜持,人也风趣了很多。
餐毕,分手,不待崔韦钊说话,女孩子已抢先发言,说自己还要在附近逛逛,崔韦钊就不必客气了,没准儿还能有艳遇。崔韦钊被逗乐了,也不强求,开玩笑祝她成功。道再见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出来的过道上就听到那边有人在低低地讲着话,是淡淡地□□语口音。不由驻了足。
那边谈雁雁正讲着电话,是一串英语,“James,你休假了啊……我有一个小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心悸得厉害,你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还会这样……大概有一个多星期了吧,去看了医生,说没什么,我想还是问问你吧……我可能最近不回去,那我把检查资料发给你……好,谢谢,我会注意的。”
谈雁雁低着头合上手机,抬头吓一跳,却是崔韦钊站在面前。
崔韦钊也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谈雁雁的面前,难道只是因为听到她又心悸,担心她就过来了吗?他发现即使是被伤害了,即使是隔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忍不住关心她,即使不是以前的身份。
谈雁雁张大眼睛,不设防地笑,“好巧,韦……我们在这里碰到。”
崔韦钊听清了谈雁雁由韦变成我的发音,也笑,“是很巧。”看着谈雁雁美不可方物地站在自己面前,即使有披肩,美好的身材还是如此夺目,聊胜于无的遮掩更容易引起人的遐想。刚才来的时候外面在下雨,她穿的如此少。崔韦钊眼光之处看到谈雁雁磕青的膝盖,心里一热,皱了皱眉头,“今晚变天,下雨呢。”
谈雁雁看看远处的窗户,“我来到时候还很好呢,怪不得有点凉。”说着紧了紧披肩。
“自己身体不好,就多注意点儿。我先走了,你进去吧。”忽然是一种凄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情形。
谈雁雁似乎也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声音也变得寥落,“那好,再见。”